第6章 蟲子
“徐仰”
“王京。”
“咚咚咚”沒等大家介紹完,門外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敲門聲。
敲門的人似乎很不喜,沙啞的聲音從喉嚨里爬出,讓人感覺門外的東西彷彿是披着羊皮的狼。
“怎麼還不上床…快睡覺……”
所有人紛紛照做上了床,紅色的月亮爬上窗外的樹梢,接近天空正南方向。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沖了進來。如果王京能看清黑暗的話,那麼一點會知道此人是誰。
進來的人很警惕,他看見了桌上人頭形狀的東西,進來后就坐在了空出來的那鋪床上。
‘看來這個寢室的佈局和631一樣。’王京在現實中是一名健身教練,平時也會自己練練格鬥。有一天他的至交好友給他發來遊戲連結,說這遊戲能賺錢,連結上又有什麼“好人助力復活”之類的。
王京就點了一下連接,第二天就送來了頭盔,遊戲規則是:送錢它真金白銀的送,要命它真的要命。他那個好友不多久就意外死亡了,真是“一點連結誤終身,只恨我生君已死”。
還好他比他朋友命大一點點,贏過一局,賺了十遊戲幣。
王京又仔細觀察了一下,他床邊有血腥味,床底有一具屍體,而且暫時也沒有變異的跡象,他上鋪有人,但地上沒有鞋子,應該是穿着鞋睡的。
總的來說,這個寢室很正常。
“你怎麼和對面那鋪人長的這麼像。”王京旁邊的那鋪人指着左側靠門的第二個下鋪說。
“這麼黑你怎麼看見的?”王京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見對面有人躺着的模糊凸起。
“我有夜視。”鄭衛茂一字一頓地說。
“咚咚咚…”
“不要吵,快睡覺!”
王京駭然,‘‘寢室阿姨’在門口?!’
他繼續苟住,卧在床上一言不發。黑夜中從門縫裏緩緩地爬出了幾隻蜘蛛,米粒大小,無人察覺。
他越回想起旁邊那人的聲音,就越覺得耳熟,但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聽過。但這顯然就不要緊,記不起來就說明不重要。
王京看着窗外,紅月早已爬上了樹梢,掛在那紅通通的還挺好看的。月光的紅色在王京瞳孔中映射出來,讓他內心震蕩。
接下來只要等到天亮就沒事了?王京的第六感告訴他,如果副本任務那麼簡單的話就說明他猜錯了。
煩(-?_-?)
他又忽然覺得背上有點癢,把手翻到背後撓背。發現背上有很多小凸點,用手摸過,從腰椎一直延伸後頸窩密密麻麻的全是類似於痘痘的鼓包,但又不同,那些小泡彷彿有生命似的在皮膚下涌動,而且凸起的地方越來越多,在他身上蔓延。
這可不得了,王京嚇得有點慌了。
他又把另一隻手從肩上背過去,摩挲着脖子上的泡,就是那種較硬的小包,王京心一狠,用手把包擠破了,倒不是擠痘痘的手感,而是那種碾碎被皮膚包着的福壽螺卵的感覺。
‘媽的,這什麼東西啊!’
他稍微調整了一下卧着的姿勢,扭着身體側過了身,在光線不明朗的寢室里,他看見床沿有黑黢黢的小點在移動,於是伸手摁下去,果真摸到一種蟲類的東西,就是摁下去的一瞬間被蟄了一下。
‘好像是蜘蛛?被咬會不會變成蜘蛛俠?’王京有點不敢睡床了,他坐起身來把被子推到一角。‘對面怎麼沒事’左側的那鋪人好好地躺着。
‘這東西是從門縫進來的,我躺的這鋪底下有屍體,會吸引蟲子。’王京一想到屍體上密密麻麻爬滿蜘蛛的畫面就一陣惡寒,現在他床底的屍體大概都化作一灘屍水了吧。
他可不想變成那樣,於是王京就躡手躡腳地下床,腳剛踩到地上就踩死了好幾隻蟲子。那感覺是真的噁心。
王京跑到廁門口變蹲着,這兒雖然臭了點,但離門是最遠的,還有半面牆擋着,寢室阿姨看不着他,而且沒到廁所裏面應該不會觸發什麼怪物。
常梅在寢室靠門右側,自然注意到了這種小蜘蛛,她感到困惑,因為這是她在“古廟”副本中得到的特殊能力,全身化作數萬蜘蛛侵蝕一切活體來繼續繁衍,但是前提是要宿主死亡后才能觸發。
在她看來算是很雞肋的特殊能力。但現在她還沒死呢,就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觸發了。‘不會是有什麼會複製能力的怪吧?’這是常梅唯一能想到的較為合理的解釋了。
但無論如何她這把都必須得認真玩了,因為這大概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她的副本任務已經連續失敗四次了,還差一次她每天的死亡概率將不小於百分之九十。
突然間門外傳來了“叮叮噹噹”的找鑰匙聲,沒有任何的敲門聲,門被打開,‘寢室阿姨’進來了!
所有人近乎凝固般僵硬地躺在床上,偶有眯着眼睛悄悄打量的。
葛立峰在靠門的上鋪,他旁邊的上鋪是張雪枝,但此刻張雪枝已經永遠誰在桌子上了。
葛立峰悄悄側身瞄着寢阿姨,紅色的月亮照在那漆黑一團上,依稀能看見穿着的衣服佈滿血污,身上的黑影不知是遊動的光線還是蠕動的蛆蟲。
他自以為藏得很好的打量在寢室阿姨進門的那刻就被查覺。葛立峰感覺寢室進入了一種無言的焦灼中。
便也閉上了眼睛,讓眼中那點模糊的光一齊消失。
大概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長到足以讓葛立峰忘記自己在睜眼還是閉眼,忘記了天黑了,他只是在模糊中睜開了眼,一張漆黑扭曲的臉突然出現在他眼中。
葛立峰還沒反應過來,一雙如夜中枯枝的手摁住了他的頭,將其右眼活生生挖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葛立峰哀嚎慘叫,‘寢室阿姨’在葛立峰撕心裂肺的叫聲中把眼球放在桌上。
被血染紅的眼球躺在了血泊中。
“你幫我看着她們。”‘寢室阿姨’的聲音就像用刀劃過鐵板一樣刺耳。這句話不是對葛立峰說的,而是對桌上的眼球說的。
下一秒那顆眼球就靈活地轉了起來看向四周,成了‘寢室阿姨’的眼睛。
然後‘寢室阿姨’就出去了。
這時常梅和葛立峰進了寢室,窗外的紅月正位南方,子夜時。
葛立峰一進門就避開了眼球的視角躺到左邊靠門的地方迅速躺好,而一起進來常梅便在眼球的注視下爆開碎成一地的蜘蛛,躺在床上的常梅親眼目睹進來的一個身影化成蜘蛛,而在同一時間,她自己也沒了意識,於是成千上萬的蜘蛛鋪了滿地,地上眼花繚亂的扭動着黑色。
一些蜘蛛爬從門縫中爬出,爬到走廊不知去向。
葛立峰看着成堆的蜘蛛不知感想,或許日後他會在常梅的葬禮上裝的酸楚吧,但不可否認是自己害死常梅。他厭倦了這個女人,一個寄生在自己身上的拖油瓶。-
死了……也就死了。
葛立峰看向對面上鋪的另一個自己。‘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這時‘寢室阿姨’又進門了,它徑直走向了廁所,無視了蹲在廁所門口已經化為白骨的王京,它推開門從裏面抓出那個瑟縮在角落的女孩曲婷婷。
“你太不懂事了,也幫我管管她們。”
“曲婷婷”變得兩眼無神,四肢朝地奔了出去,消失在走廊中。
鄭吉和鄭衛茂悠哉悠哉地走了進來,與‘寢室阿姨’打了個照面。
此時的月亮早已爬過了正南天。
“哇,他和我好像啊。”
“哇,他和我好像啊。”
兩個鄭衛茂同時開口。
剛進來的鄭吉則是略微有些失望,“還以為最後的時間裏有厲害的怪,沒想到只是一個B級的小Boss。”中年男人從口袋裏拿出一套撲克牌。
“阿姨,我們一起來玩鬥地主吧。”鄭吉勾唇一笑,即使中年發福的他略顯油膩。
“寢室里不能玩撲克牌!”‘寢室阿姨’鼓吻奮爪地撲向鄭吉。
鄭吉側身一躲就翻過了桌子,左側靠門第二鋪上鋪的那個鄭吉縱身一躍跳到桌上。“二缺一沒法玩,我也來試試。”他並沒有好奇為什麼多了個自己。
於是兩個鄭吉開始和‘寢室阿姨’周旋起來。
鄭吉把撲克向上一推,卡牌就像游龍一樣漂浮在空中,隨後用兩根手指夾住四張卡牌向‘寢室阿姨’扔去。
“炸彈。”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