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六

方小書怏怏回到百草堂，發現家裏因貴客臨門正在殺豬宰羊。

貂玉樹看起來絕對是丈母娘眼中的珍寶。

方小書拿出鏡子照了照，自己似乎優點很多，但似乎又不那麼突出。

晚。月色清甜，和風醇香。

大家坐在院中喝酒賞月。

按尊卑依次排開——原龍芻、貂玉樹、原夫人、秋蘭露、原小星、原小明、原小蘭、原小五、方小書、原小黃。

原小黃是條土狗，原小五是家裏的雜工，原小蘭是家裏的丫鬟。

原家算是小康之家，今晚菜肴格外豐富，連原小星大小姐都親自下廚了。

原龍芻首先舉杯敬貂少俠，感謝他今日仗義出手。

玉樹公子一飲而盡。

原小星瞄了一眼那玉琢般的人兒，臉色就像晚霞映照下的白芍。

秋蘭露也托着腮望那人，眼神發瓷，口角滴涎。

原小明一臉崇拜，“貂大哥，貂大俠，你的劍真好。”

玉樹公子不勝酒力，臉色飛紅，道：“這是家傳的寶劍，名叫‘七寶毒龍劍’，乃鑄劍大師南精衛和巧匠律曉寒合力打造，劍鞘用奇楠木製，鑲以金、銀、琉璃、水晶、硨磲、珊瑚、琥珀，劍身用吐蕃玄鐵和崑崙烏金煉以七七四十九天，再反覆淬鍊三年方成……”

“真他娘厲害！”

原夫人也對這個一表人才的貴公子很感興趣，也開始盤查他的情況。

“貂公子是哪裏人？”

“滄州人。”

“父母是幹什麼的？”

“滄州貂家，武林中人。”

此時，方小書酸溜溜插句嘴，“貂家，數一數二的武林世家，貂毋疾號稱武林第一劍，是白道領袖，玉樹公子年方二十三，是毋疾劍神的嫡長子，在《劍譚》暫排名第五，是百年不遇的劍術天才，是武林今後五十年的主人……”

玉樹公子擺擺手，“不敢當。恕在下眼拙，請問這位兄弟是……”

“俠盜方小書，無名鼠輩。”

玉樹公子確實沒有聽過這號人物，一拱手，“久仰。”

原夫人繼續審問，“貂公子可否成家？”

玉樹公子道：“尚未婚娶。”

“父母可有安排？”

“尚無安排。”

“可否有意中人？”

“尚無。”

“那挺好。”

原龍芻似有不悅，“他娘，注意一下自己言行。”

秋蘭露此時從迷夢中醒來，“貂公子，你覺得我和小星誰更美？”

玉樹公子尷尬笑笑，“都美，都美。”

方小書就像被打入冷宮的妃嬪，默默地抱着原小黃離開。

飯後，他到原龍芻那裏尋求安慰。

“爹，貂公子武藝高強，風流倜儻，又是世家大族，真不錯……”醋味撲鼻。

原龍芻倒是直接，“我不喜歡他。”

方小書精神一振，隨即萎靡下來，“今天調戲小星的兩人其實是我花十兩銀子雇的，我本設計了英雄救美的一齣戲，不想讓貂玉樹給截胡了……”

“你可真行。”

“感覺很頹喪，想我娘了。”

“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負。”

“那我繼續學醫。”

當晚，貂玉樹返回鎮中。方小書一路追蹤到他下榻的高朋客棧。

不愧是俠盜，貂玉樹竟然沒有發現方小書就蹲在他的窗下。

方小書在考慮是用迷香還是蒙汗藥將他給暗害了。

突然，一個人躡手躡腳來到他的跟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抬頭一看，原來是《劍譚》的楚風老師。

方小書是認識他的，以前打過交道。

“你在幹什麼？”楚風笑問。

“我特別崇拜貂大公子，想窺探他點秘密。”

“你可以問我啊。”

“一條消息多少錢？”

“親朋問題，一條一兩黃金；近日行程，一條二兩黃金；個人癖好，一條五兩黃金；武功罩門，一條十兩黃金；緋聞，一條百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