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奪命左衡 上
時間如流水，在不斷的流逝消磨中，將世事改變了模樣。
轉眼已是十幾日過去。這天，少年輪值看守縣府大門。如往常一樣，街市上熙熙攘攘，衙門外冷冷清清，連風也靜悄悄的。少年昏昏欲睡，門前的兩個石獅子無精打採的相互對視。
突然，遠遠一聲馬嘯傳來，長嘯如龍，塵土飛揚，激起長風，引得一陣慌亂。
少年繃緊身體，握刀輕喝，“停下！衙門重地，不準馳馬！”
來人吁地勒馬，正停在少年身前，扔下一紙書函，“州府急令，速報縣令，切不可誤！”話音未落，調轉馬頭，狂奔而去。
少年知茲事體大，忙撿書入府，上報縣太爺。縣太爺展信讀盡，眉頭微皺，“叫林捕頭過來。”
少年退下，心中好奇。
不一時，林捕頭步入正堂，“縣太爺叫我小的過來，所為何事？”
縣太爺將信給他，”這是州府急令，你看過便知曉。”林捕頭讀完，面色凝重，眉心攢成一個川字，“左衡可能來我們滄州了？”
“不錯，地拘閣人字號殺手，身負數條人命的奪命左衡，現在或許就在我滄州境內！”
二人交換眼神，心知此事如果處理不當，多年治平的政績或將毀於一旦，“小的這就着手安排人在縣內查探蹤跡，若那廝果真躲匿在我滄州，小的定將那他揪出來，捉拿歸案！”
“一定要速速行動，不可讓他得脫！”
“是，小的告退。”
縣太爺突然伸手，“且慢。府中最近不是新招了一個候補捕快？告訴他，如果他能在此事中立功，本官便給他轉正。”
“是，小的一定會轉達縣太爺的意思。”
林捕頭退出正堂，立刻召集諸捕快，安排一番，“東市五個人，西、南各六人，北郊去三個。你，你，還有你，跟我去城內店鋪走訪。行動！”
少年見其他人皆有任務，唯獨自己被晾在一邊，略有疑惑。林捕頭看看他，“娃娃，縣太爺說，如果你這次能立功，就給你轉正。我便不給你安排什麼，娃娃，你自己隨意查探，要努力啊！”
少年抱拳，“是。小子明白。”
“出發，三日內定要把那左衡揪出來！”
……
其他人均已開始行動，少年留在府中，稍作思索，“漫無目的大海撈針，效率太低。先去酒館看看，那裏人多，消息靈通。”
少年來到酒館，向酒館老闆打探消息，“老闆，你這酒館最近可否來過可疑之人？”
三十多歲，體態略有發福的老闆堆滿笑臉，“官爺，小的這酒館天天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哪能記得有誰可疑呢？”
少年心知肚明，本來也不打算從老闆這得到什麼消息。他聞言點了點頭，側耳向酒客們聽去，“唉，兄弟，你可知左衡現在可能就在我們滄州！”
“哪個左衡？”
“就是那個江湖上有名的殺手：奪命左衡啊！”
“你怎麼知道？”
“嘿，別不信！我跟你說，上午不是來了一個驛傳嗎？”
“你說那個策馬狂奔的人？是又如何？”
“我小舅子不是經常到漢陽做生意嗎？他幾天前就跟我說，左衡逃脫了漢陽官府的緝捕，估計會逃到東邊幾個縣。我本來還不信，在今天你看那驛傳如此緊迫，過來送信，連馬都沒下，就又走了，肯定是給其他縣傳信去了！你說，這還不確定嗎？”
“就算是又怎麼樣？我們有林捕頭，
還有那些捕快，就算他左衡來了，也不過是自投羅網。”
“話可不能這麼說，左衡可是身負數條人命！我們縣的官差啊，不一定能打得過！”
“哈哈，我不信，你說那左衡就算逃脫了漢陽官府的緝捕，他能不受傷嗎？”
“那倒也是，畢竟州府的捕快也不是吃素的。”
“對吧！”
“不過呀，我還告訴你一個消息，我們縣的左府跟那左衡，可是有點關係。”
“有什麼關係？”
“他們都姓左，這還不明顯嗎？”
“你瞎猜的吧，天下姓左的那麼多，莫非都跟那左衡有關係？”
“嘿嘿，被你猜中了，我是瞎猜的。不過左府平日裏盛氣凌人的，你難道不感到看不慣嗎？我倒希望他們跟左衡有點關係。”
“確實——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呀，還是安心自己的事吧！“
酒客們哈哈大笑起來，少年默默走出酒館。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左府嗎？”少年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還是得到那走一遭。”
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宅院出現在少年眼前，兩頭高大的石獅子鎮住大門兩側，朱漆大門足足有三寸厚，門上掛着兩個燈籠，寫着左字。兩個家丁一臉豪橫，守在門口。
左家是當地首富，平日裏連縣太爺也不願意招惹。
但大白天的，左家大門詭異的緊閉着，家丁也甚是戒備。少年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於是堅定的走上前，出示捕快令，“縣府查案，我要進去。”
兩個家丁相看一眼，大笑起來，“小子沒睡醒吧？擦亮你那雙狗眼，好好看看這是什麼地界？左府！你一小小捕快，還想查我左家？笑死我了！”
“縣太爺有令，今有賊人或入我境內，命我等四處查探，你們不讓我進去，莫非是心虛。”少年義正言辭。
“你……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子，但你竟敢污衊我左家！今天就讓老子給你點教訓！”家丁面色不善，似要動手。
“放肆！官爺來我左府辦案，你們兩個竟敢擅自阻攔，真丟了我左家的臉面！”這時，一中年男子虎步走出，呵斥家丁。他又轉身笑對少年，“在下是左家的管家，下人不懂事，小兄弟多擔待。在下傳我家老爺的話，左家上下一定全力配合官府查案。小兄弟，請進。”
少年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便欲進府。
管家笑着攔住他，“小兄弟，這佩刀還是不要帶進去了吧？在下怕驚着府中下人，您多擔待。”
那管家話語中雖還和氣，但眼中的兇狠卻未逃脫少年的眼睛。“自當如此。”少年解下佩刀，心中已有三分警惕。
他當先進入，管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兩個家丁，緊跟而上。他們進府後，大門立馬重重的砰的一聲關上。
少年瞥了管家一眼，心知這次應有兇險。
“不過這樣看來，或許真叫我歪打正着了。”
進入前院，迎面是一個假山水池，東邊是一棵槐樹，鬱鬱蔥蔥，遮蓋了大半個院子，顯得陰森恐怖。一條長廊走道通往後院。
少年目光遊走，“貴府為何白日裏緊閉大門？”
“哈哈，老爺最近身體有恙，不宜受擾，故而閉門表示謝客。”管家滴水不漏。
“哦哦，原來如此，那小子來的倒也真不是時候。”
“哪裏哪裏？不管何時，只要是縣府來查案，我們府必定全力配合。”
少年突然停住腳步，轉頭對管家，“就不勞煩您陪着了，您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哦哦，好，那在下就先走了。”管家笑容一滯，但無可奈何，唯有離去。在他轉身的瞬間，一抹冷笑出現在他的嘴角，“真當我左府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少年微眯雙目，“惡意外露，呵呵。”他心下瞭然，邁步走向後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