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茶

新茶

我渾身時寒時熱,迷迷糊糊間聽見幾聲老鴉的啼叫,月光照將下來,冷若冰霜一般打在我的臉上,我逐漸清醒了。面上冰涼涼的似乎裹蓋這一層毛巾,身子好像裹在一層皮毛里,動彈不得。我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去卻只看見一個蒙面黑衣人同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說話,那男子我是不認識的,只知道酒店裏是他發的暗器救我。那黑衣人的舉手投足,一舉一動之間卻盡顯出熟悉,我想掙大眼睛看個清楚,卻實在是有心無力。幸好那黑衣人竟然走近了過來,我能噓着雙眼看個清楚,他們多半是友,只是不知救我目的為何?突然我感覺到一陣內力輸了進來,卻不同於之前紀懷德的真氣,這股內力陰陽兼濟,我喉頭一猩,“哇”的一下咳出一大口血來,隨後胸口大大吃痛,如同巨石壓着一般生悶,將要暈倒之前聽那男子慌亂的說:“不行不行,我也不行,今日必須星夜兼程去找顏刺史,這方圓百里就他可救我.....”我聽着聲音越來越小,慢慢地又失去意識,沉入那片黑暗冰冷的潭水之中。

太陽好像升起來了,我逐漸感受到,周身慢慢地暖和了起來,我慢慢地睜眼,這次沒有感覺沉重,看見眼前的三人,那名男子和他的夫人我是見過了的,正對我盤腿而坐官員穿着的先生卻是陌生,仔細打量看去此人美髯四寸,臉型方正,眼窩深邃,體型有有仰山嶽一般,高大厚實,令人看來肅然起敬。

“醒了醒了。”眼前的“山嶽”說話了,聲音低沉雄厚,我內力全是無法共鳴,不過也能猜出他武學修為實是不淺。“顏大人真是辛苦你了!”那陌生男子作揖說道。“唉,莫要那麼客氣,你們這一路奔波,籠絡高人義士;傳遞烽火狼煙,是為了大唐山河,家戶百姓,而今大唐正遇前所未有之浩劫,顏某能盡這微薄之力,真是有幸三生啊!”那顏大人說道。

“儒安公子,怎麼樣?”那顏大人一張笑臉迎來,我見他像是德高望重之人馬上想起身作揖道謝,卻被他只用兩指就按住,起將不來。

“哎哎,不必多禮!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玄劍門副門主長劍先生,這位女中豪傑是他的妻子,而我嗎?哈哈哈!我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那長劍連忙說道“這位就是朝中赫赫有名的顏真卿,顏大人。”

我心下大受震撼卻聽顏大人長嘆一口氣道“有什麼赫赫有名?都是虛名而已,當今朝綱亂成這樣,奸臣在明興風作妖,忠臣反在暗處。與我脫不開關係呀!倘若當初我不意氣用事,未被貶出長安,那裴奸賊以一敵我和紀先生兩人,我們必是能為民除害啊!”

他們張口一個紀先生,閉口一個紀先生。莫非這紀懷德真是一個好人不成,但他點倒我爹,使我爹蒙遭殺身,這筆賬說什麼也要和他算的。

“顏大人不必自責,先者是人在朝堂之中說話做事全憑自身良心,心若不安得罪了誰便得罪了,敢直言不諱才是令人尊敬的。後者是那裴狗賊真是狡猾,怎麼也沒想到他是兩幅面孔的人,騙了我們一大群人。”那長劍門主說話客客氣氣,而且認識那麼多要緊人物,同時也知曉京城中那麼多要緊事,越看越不像是江湖之中的什麼劍門刀派的帶頭大哥,更何況,大唐自神龍年間以來,江湖就再無什麼民間門派。

顏大人見我醒來又想上前往我體內注入真氣祛除寒毒,我連忙起身作揖說道:“顏大人不必如此,

如今形勢緊迫,請顏大人不要損耗內力在我這麼一個廢人的身上了。”說這話的時候,心中難免是有幾分寒顫的,但或許生死有命,他們與我無親無故能救我一程,已經仁至義盡,如果我再耗損顏大人內力,這幾個月中迎敵受敗,便是我的大不對了。

顏大人斜着眼看向我來說道:“我且問你,作為一個忠孝子弟,這裴洛溪殺你父親此仇你報還是不報?作為一個大唐男兒,聽到奸賊私下勾結吐蕃真要對大唐不利,對於這種奸賊,你殺還是不殺?”

“可我現在毫無武功,身中寒毒,自保都難?怎麼能報了這家仇國恨?”他好似沒有聽到我的話,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我,我趕忙伸手去接,他卻不停往杯中注水。

“大人,滿了滿了,水滿了。”

“水滿了,這杯子還能裝水嗎?”我一聽這話,當下大為震動。說完他便拿着杯子,將茶水一傾盡出。又問“這下杯子空了,可以裝茶水了嗎?沒有武功如何?沒有內力又如何?你那顆赤子之心是否安在?它此刻正如這茶杯一樣,是最能盛滿之時!”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的時間裏面,顏大人日日為我祛除寒毒,和我談了很多書法上的造詣,詩詞上的意境,武功卻是絲毫沒有教會我半分,我也問過他,他卻解釋說這“陽八極”的武功與眾功法大為不同,需要由內而外,從心法到內功再到筋骨都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修練,於當下形勢而言,我是沒有時間入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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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濤俠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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