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武道
南塘小鎮因為靠近浦海這個南方經濟中心的緣故,物流十分熱鬧,開着皮卡車的貨郎們也更願意來這樣有油水的地方,兜售那些來自浦海城內或是新奇、或是實用、或是奢侈的物件。
貨郎們每日定時的喇叭吆喝,成了小鎮一道特別有生活氣的風景。
而每當喇叭響起的時候。
最高興的還是天真活潑的孩童們,他們成群結隊簇擁在貨郎的皮卡附近,瞧瞧今天這些走街串巷的貨郎們又帶來了什麼好玩有趣的。
面對這些野性的孩子。
貨郎也只能是揮手驅趕,嘴裏罵罵咧咧,不買別亂摸,摸壞了照價賠償。而熊孩子們則故意湊的很近,然後突然鬨笑着散開,讓貨郎的血壓又高上幾分。
素質差的貨郎已經開始人身攻擊,一口一個鄉巴佬。
稍遠一些,坐在街頭的兩人正瞧着這熱鬧的一幕。
一人坐在小桌子后,桌子前壓着紅布,上寫算命卜卦,逢凶化吉,預測人生。身後立着一面旗,陰陽八卦兩側寫着鐵口神算四個字。精瘦幹練的中年人穿着有布丁的衣袍,儼然一幅鄉下算命先生的模樣。
從他身後擺着的錄像帶來看,這位算命先生張鐵口還有一個副業。
而坐在一邊石墩上的少年,眉清目秀,面容白裏透紅,有神的眼睛透出一股銳意。脖子上掛着一條毛巾,汗珠還掛在鬢角,明顯是剛剛鍛煉過。
這少年就是出來鍛煉和曬太陽的武悼。
“多喝了兩口城裏的自走水,說的話都一股城裏味道。”張鐵口對於貨郎一口一個鄉巴佬,忍不住譏諷這些在浦海定居資格都沒有的貨郎。
“神算,那叫自來水。”
“去去去,你小子念了兩天書懂得多是吧?你的表字還是我取的,心卓心卓,心性卓越,卓爾不凡,神算我看人一向准,你遲早要當大人。”
武悼擦着汗,瞧着被戳到痛處的神算咧嘴一笑。
抬頭望了一眼天上的晨曦,心中計算了一下自己今天跑一千米花的大概時間和身體狀況,這兩天他的身體恢復的相當不錯,晒晒太陽跑跑步,去鎮中心的體育館打打乒乓球,就連胃口都變大了幾分。
跑步鍛煉身體素質,打乒乓球訓練全身協調。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武悼攢本錢有點上癮,年輕健康的身體就是好,現在的他除了體內依然有隱約的寒意,各方面的體能都反超了撞邪之前的自己。
就是這點陰寒去不掉,讓人不禁頭疼。
曬太陽、泡熱水澡、烤火、喝熱湯,這些他都試過了,也確實有效,但就是最後那點滲人冷意怎麼都去不掉實在是無可奈何。
“心卓,聽說你前些天撞邪了?”
摸着山羊鬍的神算斜着眼忽然開口。
“嗯,吹了風突然發燒了。”武悼心不在焉,如果最後那點寒意還不消退,他過兩天可能要去土地廟拜拜了。
“說來也奇怪,最近撞邪的人一下子變多了,附近幾個村輪流請神算我過去看看。”
“哦?那神算你看出什麼了嗎?”
武悼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
神算撇了一下嘴巴。
“上吐下瀉發霍亂,說胡話發高燒,落水身子虛寒,神算我算半個大夫,抓着草藥就給他們治好了。也是我前些天不在,不然都不用去林老頭那裏,直接給你藥到病除。”
“神算你沒有葯堂,治壞了別人,小心被扁擔打破頭。”
諸夏的葯堂,差不多等同於行醫資格。
沒這東西要是起了醫患糾紛,官府也是不會管。
“呸,都是小病,有老祖宗的藥方,哪會治壞。”神算雖然還在嘴硬,但語氣不免心虛,這些天在鄉下受的奉承誇讚,讓他冒出了些冷汗。
“神算你說,撞邪是不是撞鬼?”
“神算我吃了快五十年大米飯,雲州鄉鎮也是走了大半,紅白事都主持過,要說鬼,還真的沒見過……”神算接着語氣一轉。“……不過你要問我,是相信這世上是有外星人還是有鬼,那神算我還是會相信有鬼。”
“為什麼?”武悼不解。
“因為疑心生暗鬼。”
習慣性的說著意義不明的話,神算得意的摸着鬍子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一看就是職業病犯了。
武悼沉默不語,如果真的是疑心生暗鬼就好了。
“不過我曾聽聞,后宋軍伍,如狼似虎,血氣衝天,鬼神都要退避三舍。心卓小子,你要是不安心,可以去學學拳腳功夫,妖魔鬼怪都畏懼如狼似虎的軍伍,你想當司械的話,技多不壓身嘛。”
神算知道武悼的志向,特別提了這一下。
也算是街坊鄰里的好意關心。
誰都知道,司械是有可能去海外參軍的。諸夏尚武之風盛行,身輕如燕力大如牛的武人是真實存在,所以軍方也鼓勵帶藝從戎。
外加諸夏土地上還存在着車匪路霸這種職業在活躍。
有條件的人家,往往都會讓家裏的男丁去學點拳腳,倒不是要他們路見不平一聲吼,只是為了防身罷了。
武道確實是一個可行的方向。
自己的系統是加點,只是不知道極限在哪。所以在決定把資源投到武道之上前,武悼還是想看看有沒有更高級一點的力量,反正多做打算,總不至於什麼都沒有。
武悼又詢問了一番有關於拳館門派之事。
神算撓撓頭扣扣耳屎,表示這個他也不太清楚,他一個算命先生和武人聊不來,血氣方剛的武人一個個脾氣都挺沖的,要是算命時哪句說的不對,可能臉上就要開水陸道場了。
神算和武悼正談天說地,貨郎那邊突然一陣雞飛狗跳。
看熱鬧的人群讓開了一條道。
只見幾個青皮混混正追着一個面相賊眉鼠眼的男人,幫派分子嘴裏嚷嚷着欠錢不還,手腳打斷,對這討債戲碼已經見怪不怪的鎮民都是直接躲開。
加入看熱鬧行列的武悼猛的皺了一下眉頭!
這賊眉鼠眼男人出現的時候,他體內的寒意好像跳了一下。出於敏感的本能,武悼的視線落在了男人手上揮舞的一本破書加銹鐵條上,它們不經意間攥住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