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就是來要債的
聽到愛麗絲直接的要求，林寂卻沒有露出任何的意外之色。
他只是平靜的注視着有些緊張的愛麗絲。
愛麗絲有些被他的氣場嚇到，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塞巴斯開口，笑着打圓場：
“沒問題，那麼我們不能在這裏談問題，請諸位隨我來。”
一行四人來到了位於城鎮中央的市政廳。
在塞巴斯的命令下，整個市政廳的二樓都被騰空了出來，所有職員都被要求離開。
愛麗絲與亞倫坐在一側，林寂與塞巴斯則坐在長桌的另一端。
待雙方落座之後，愛麗絲深呼吸了一下。便從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個檔案。從中抽出了厚厚一紮文件。
“伯爵大人，在正式商談之前，請允許我在一次自我介紹。我是帝國銀行執行科二級職員，愛麗絲。我身邊這位是我的表哥，也是執行科的二級職員，叫亞倫。”
林記微微點頭示意，表示自己了解。
接着愛麗絲便將之前取出的一紮文件慢慢排放開，由亞倫遞送到林寂身前。
“領主大人，這是貴領地往年所有的債務清單，連本帶利一共三百四十二萬六千飛龍幣，已為您取整。”
林寂眉頭一皺，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這筆債務與利息。按照他的預想，頂多是百萬出頭，卻沒想到竟是三百多萬飛龍幣的巨款！
這筆錢可以輕鬆買到一個沒有負債的領地，足夠支付一隻整編帝國精銳軍團的數月軍餉。
但是到如今絕不能輕易露怯，率先露出破綻的人就落入了絕對的下風。
因此他只是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塞巴斯。
塞巴斯會議站起身來，接過那一紮文件，開始慢慢翻看。
他翻看的相當仔細，甚至親自計算着上面的數據變化以及利率計算。
不一會兒，愛麗絲與亞倫就感到胸口有些發悶。
這個氣氛太詭異了。
碩大空曠的市政廳二樓只有他們四人。
整間大廳，只有塞巴斯那裏不時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音。
那邊的那位神秘的領主只是臉上保持着微笑，一直注視着他們。
場面安靜到了死寂的程度。
這樣僵持的局面一直維持了將近兩個多小時。
終於，伴隨着賽巴斯合上最後一頁文件，他長舒了一口氣。
一同鬆了口氣的還有愛麗絲和亞倫兩人。
愛麗絲放在桌下的小手進正緊緊的攥着自己的衣角。
手掌心中的汗水已經浸濕了那塊布料。
亞倫則是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般臉上開始長的通紅，正目光游移的看着自己的表妹和在場的其他兩人。
賽巴斯重新將文件碼好整齊的疊放在一邊，隨後雙手交叉，枕於桌上。
他有些歉意的對二人說道：
“真是抱歉，愛麗絲小姐和亞倫先生讓您等了那麼久。但是畢竟事關重大，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愛麗絲抹了抹手心中的汗，昂起頭看着賽巴斯笑道：
“沒關係的賽巴斯先生，確如您所說，這些事情還是謹慎些為好，免得雙方都有爭端。”
賽巴斯微笑頷首，先是看了看一旁的林寂，隨後輕咳一聲：
“二位的訴求，在下已基本了解了。那麼大家就開始具體的商討一下，怎樣一個償還方法。”
愛麗絲同樣緊張的看着林寂。
而她面前這位尊貴的伯爵大人，在沉默片刻，
終於點了點頭。
“成了！”
愛麗絲心中瞬間被喜悅填滿。
萬事開頭難，只要這位領主大人承認了領地的這筆債務並打算談判，就已經開了個好頭，接下來就是慢慢的磋商與敲定具體事宜。
她連忙起身行了一禮：
“感謝您的慷慨，伯爵大人。”
沉默已久的林寂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慢慢露出微笑：
“我們是負債的一方。還債，怎麼可以說是慷慨呢？你太客氣了。”
伴隨着良好的開端，整個談判過程開始走向進一步的階段。
林寂與亞倫一樣保持了沉默，這場談判中雙方的主力是愛麗絲和塞巴斯。
其中愛麗絲的核心訴求是，領地必須以現金，立刻支付大部分的債務。但考慮到沃姆伯爵嶺的貧困問題，她答應可以為伯爵領申請一批低息甚至無息貸款。
而塞巴斯方面的要求則是，領地目前的債務暫時支付百分之二十，後續應當按揭交付，同時銀行應當允許領地以一部分的實物來抵扣債務，並且同樣要求續借一批無息貸款。
雙方就其中的分歧點開始不斷的談判磋商。
愛麗絲似乎在之前的開場中找到了自信。她在後續的談判中越表現的越發出彩，甚至一度讓塞巴斯找不出反駁的話語。
看着談判桌上原本柔柔弱弱，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小姑娘，如今卻意氣飛揚的壓着賽巴斯抬不起頭，不斷用手帕擦着冷汗。
林寂覺得這個小姑娘相當有趣。
他也有心想要幫塞巴斯助陣，好談出一個更有利的條款。
但在他們二人之間的交流中，夾雜着大量專業術語，他確實聽不懂，貿然開口只會起到反效果。
看着坐在愛麗絲身旁的亞倫同樣一言不發嗯，林寂倒是有了找到一絲安慰的感覺。
起碼在場的人當中，有人比自己還尷尬。
這就讓他心裏得到不少安慰。
而伴隨着二人間的激烈交談，時間也緩緩流逝。
最終夜幕降臨，市政廳二樓的整個大廳也亮起了燈火。
談判已經接近尾聲。
隨着最後一個條款的敲定，愛麗絲臉上露出了勝利般的笑容。
而賽巴斯也微微一笑，對着她頷首致意。
“真不愧是老莫內家的千金。你的談判水平與技巧與你的父親不相上下，甚至比他年輕時還要好。真是羨慕他有一個好女兒，而我卻是已經老了...””
說著，他不由得露出了傷感的表情。
正享受着勝利喜悅的愛麗絲看到面前老人的落寞神情，心中那股雀躍驕傲卻是有些冷卻下來。
她突然想到了這一個多星期在城鎮中的生活，想到了那位待人十分溫柔的內爾森太太的笑容，想到了她沿途看到的逐漸繁榮的城鎮。
她嘴唇囁嚅了一下，卻最終也沒說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