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無所謂的放哥和忍無可忍的寬神軼事
其實,這件事之後,我還沒有被冠上頭鐵的名號。
甚至,和我私下裏關係賊鐵的放哥,還在一次和我一塊搞衛生的時候,悄咪咪的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那樣說,是不是你和你初戀發生了什麼事。
我當時正在和放哥掃廁所,我拿着拖把在拖地,放哥正在用抹布擦瓷磚牆。
我還記得他問我這句話的時候,我被問的一愣。
按照我的本意,在已經經歷過之前被群嘲的事情后,我是不願意再講這件事的。
但是放哥是一個我大可放心的人,他的思想境界早就超越了嘴巴嚴不嚴這個範疇,他的思想境界是我望塵莫及的。
放哥的人生格言就是三個字:
“無所謂”。
在放哥的世界裏,這三個字可以套用來解釋一切。
就比如,我之前問放哥,你什麼都無所謂,有沒有什麼你覺得有所謂的東西。
放哥的回答就讓我覺得真是太放哥了。
他告訴我,以前有,但就是因為過於在意,失去了之後才發現,其實不如最開始就無所謂,這樣還能感覺好一點。
所以這樣的放哥,對我問出的問題,我是可以十分放心的回答的。
畢竟他無所謂,我回答什麼,也就更不會嘲笑我了。
我就一邊拖地一邊和放哥講述了我和春天的事。
我反反覆復的拖地,直到廁所的地面光亮的可以照出我的人影,我才講完。
放哥從頭到尾聽的津津有味,廁所牆壁也被擦的乾乾淨淨。
最後放哥給了我一句話,他說,阿楠,事情早就過去了,你現在也來這裏了,該忘就忘,不要太在意,女人嘛,再找一個就是了,無所謂的。
我反正是服了放哥的無所謂,一直到今天,我都自認為我自愧不如,我望塵莫及。
就在我倆掃完廁所的那個周末,班級里再次開會了。
由於上一周已經上過思想教育課程了,既然已經上過課了,就算是培訓過了。
於是這一周就變成了思想教育課程的檢驗課程。
本來好好的彙報思想的會議主題,不知道怎麼的就被我們聊偏了。越聊越跑題。
於是就出現了之前的桌球事件。班長問我們興趣好愛,有沒有什麼願望。
而我腦子一熱,以為班長能帶我們實現夢想,順嘴就說我喜歡打桌球。
光說還不算,我還順帶挑釁了班長。說自己怎麼怎麼厲害,我有信心能贏你云云。
於是這兩件事全部加在一起,我的頭鐵就坐實了。
通常在隊伍中,頭鐵人士每個班都會有。俗稱,刺兒頭。
用班長的話說就是,就顯了你了。而且,通常這種人都會被認真整治和調理。
在我們班,刺兒頭除了我,還有另外一個哥們。
大家可能已經發現了,我在前面唯一一個,最不一樣的介紹。
那可是個神仙級人物,寬神。
寬神,人如其名,那是真的神。
我頭鐵,我認,我涉世不深,我不懂人情世故。但是我改,我犯過的錯誤我會立馬就改,於是我的進步是飛快的。
問題是,寬神,人家永遠不改,如果說我的頭是鐵,那人家就是不鏽鋼。
這真的就是關於寬神不得不說的故事了。
最開始,我們班級始終貫徹一個主題,那就是一人生病,全家吃藥。
有一個人犯錯,那就集體買單。
買單的方式簡單粗暴,三個字,上體能。
我們全班所有人吃過的最多次數的葯,那就是來自寬哥的葯。
那會兒一早,我們集合出去跑步的時候,天都還沒亮。
天還沒亮的話,這個時候加入你有什麼小動作,的的確確是看不見的。
問題是,我們跑步結束的時候,天就會亮了,天一亮,就看的見了。
我們的寬神,在早上集合跑步的時候,下樓穿着的軍鞋不拔後腳跟,就這樣拖着軍鞋去跑步,最開始天黑,沒人看見。
但是天亮了之後,他在隊伍里拖沓的步伐就會顯得尤為顯眼,連鞋跟都不拔,像什麼樣子,這還跑什麼步嘛?
在寬神被逮住后,我們全班因為他每個人50掌上壓。
這邊我們全班一早還沒吃早飯剛剛被罰完掌上壓。
緊接着的內務大檢查,寬神的被子直接就是窩成花捲式的社會人水準,我們全班再次喜提每人100掌上壓。
第一次,我們全班都忍了,畢竟誰都有犯錯的時候。
第二次,我們全班都快要忍不住了,按照這個邏輯罰下去,寬神再來一次,我們就要喜提每人150個掌上壓了。
一天兩錯,一次加50,這還得了!
我在做這100個掌上壓的時候,抬起了頭,我的目光和其他人的目光相遇了,我分明看見了熊熊燃燒的怒火。
誰說不是呢!我辛辛苦苦,早上那麼早起來,認真跑步,認真搞衛生,磨被子,疊豆腐塊,付出那麼多,還要被罰,一次就算了,還來第二次!
你就說,天那麼黑,誰能看見他寬神穿鞋不拔後腳跟!誰又能想到有人能跑步都不拔后鞋跟!
早上,我和班副鵬哥是食堂值日。我一邊幹活一邊問鵬哥說,寬神這個事,該怎麼弄,我們得團結起來想想辦法,不能任由這樣發展下去。
鵬哥說,行,我來想辦法,等回頭晚上洗澡,通知其他人,來我這邊集合一塊洗,那會兒說話比較方便,也問問其他人的看法。現在,我們先把食堂值日干好。
所謂食堂值日,就是飯前負責把全班人的飯都打好擺在桌子上,飯後還要負責刷全班人都碗和筷子。
每天早上,我們的早飯幾乎都是固定的,一個人一碗稀飯,兩個饅頭,一個煮雞蛋,公用鹹菜每桌兩份,以及自帶的老乾媽。
這可是一個好差事,每當這個時候,我們值日打飯的時候,都可以偷偷給自己的褲兜里塞上一個饅頭或者一個煮雞蛋。
要知道,倆饅頭對於早上的訓練來說,根本就不夠吃。
每當我輪上打飯,我都會在自己的褲子口袋裏塞上一個煮雞蛋和半個饅頭。
而我們的褲子,每天都會穿,除了襪子和短褲,幾乎不存在日常換洗一說,只有到了統一的周末洗衣日,你才會擁有洗衣服的權利。
你想一下,每天都穿的褲子,既要在地上摸爬滾打的搞體能訓練,又要穿完再穿,還穿,一直穿,那是一種什麼場景。
而我們唯一能藏饅頭的地方就是褲子口袋。
每次在搞訓練的中途,班長總會在某一個時間去個五分鐘衛生間,每到這個時候,就是饅頭和雞蛋拿出來吃的時候了。
饅頭從褲兜里拿出來的時候,外面的表皮肯定是不能吃了,都被汗腌咸了,上面甚至還會有泥。
我通常都會先把饅頭皮揭掉,只吃裏面稍微乾淨的饅頭芯。
這種時候,還要把饅頭再掰開分給周圍眼巴巴看着你的戰友,大多數情況下,自己只能吃到一口。
雞蛋就稍微麻煩一點,要剝殼,為了不留下痕迹,雞蛋殼還要小心翼翼的放回口袋。
訓練中,能偷摸的吃一口饅頭,啃一口煮雞蛋,最後再喝一口隨身攜帶的軍壺裏的白開水,那簡直就是享受了。
就即使是這樣,大多數情況下,還都是吃不上的。
晚上到了洗澡的時候,事先得到通知的人都悄咪咪的避開了寬神,很默契的擠到了一起,站滿了一個拐角處的全部淋浴頭。
我們可以講話了,但是時間真的不多,最多十分鐘。
畢竟全連的人分三批洗澡,全部淋浴頭全開,輪到你的時候,你還能淋個十分鐘的忽冷忽熱的水,確實已經非常不錯了。
最後,經過短暫的討論,我們達成了共識,我們決定輪流盯着寬神,誰發現什麼,當場指出,避開班長視線,並且當場就整改。寬神必須配合,不配合就我們所有人一起讓他配合。
基調已經定下,就等寬神就位了。
第二天早上一早,-第一個起床磨被子的人,二話不說,先把睡的還懵逼的寬神從床上薅了起來。
我們把我們疊被子疊的最好的三個哥們安排在了寬神的身邊,一邊疊一邊教一邊看着寬神,用我們的話說,就是不信這樣搞,他還能疊不好。
最後的成果,勉強過關了。
早上跑步出操的時候,從出門那一秒開始,可以這樣說,我的視線就沒有從他的腳後跟挪開過。
果然,在我們的努力下,今天的寬神煥然一新,一直到早上吃飯都平安無事。
然而,寬神就是寬神,一不留神,就犯走神兒。
下午我們有一節大課,所謂大課,就是一群人坐大教室聽講座。講座的內容不一而足,有實戰案例,有裝備講解,有條令條例解讀,等等。
總之,每次都和上一次講的不一樣就是。
我們最愛聽的還是實戰案例課,不會犯困,講的都是有血有肉的真實故事。
大多數情況下,上大課就是睡覺課。每天的早起和疲憊勞累,早就耗光了所有的體力,一到坐下來的時候,就會犯困,尤其是遇到枯燥的課程,那更是睡覺的天堂。
於是,毫不意外,我們寬神睡著了。
一般情況下,大家都睡,睡也就睡了,大家半斤八兩,挨罰挨罵,也就認了,也就誰也就不說誰了。
問題是,我們寬神,在被當場抓包時,還在打呼嚕。
於是,課後我們回班,再次集體加操150個掌上壓。
這一次,我分明在每個人的眼神里都看見了快要噴出來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