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掩耳盜鈴者

不安感不斷在小顧的心中蔓延開來，其實此刻他已經感覺到全哥所描述的這份工作似乎有一些不尋常了，他望向了他的同鄉，似乎想在這陌生的環境中找到一絲安全感。

“快走，我掙大錢的秘密就在下面了，”可他的同鄉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此時的不安，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頭皮走進了那柜子背後隱藏的房間。

昏暗的燈光之下，可以模糊的看見有三個人在擺弄着白粉一樣的東西，一個看起來很和藹的中年男子在傍邊監督着，犯罪與邪惡的味道在這裏房間裏肆意生長，那些人看着剛剛製作出來的白粉，眼中的慾望蓬勃而出，似乎這東西里隱藏着他們此生所有的訴求。

韓未果在小顧的身體之中暗暗的記住這幾張面孔，他現在正體驗小顧經歷過得一切，甚至能感受到小顧內心中的不安，之後會發生什麼已然不言而喻，但這個結局對這位淳樸的靈魂來說太過不公平了些。

“小全來了，你就是你說的內個同鄉”那個面容和藹的中年人率先向二人搭話。

“是的店長，這是小顧，我們村子裏最老實的人，您讓他幹什麼，絕對給你老老實實的幹完了，任勞任怨。”這個叫全哥的男人諂媚的說道，臉上那邀功的神情讓他顯的鄙賤十足，小顧此時心裏並不明白，為什麼曾經也懷揣着和自己一樣夢想的同鄉，此刻會變成這般模樣。

小顧因為長期的勞作，身體上鍛煉的十分結實，那個中年男人很滿意小顧的外形，“好，這個小夥子看起來很健壯啊，以後一定會成為咱們公司的棟樑。”中年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彷彿看到了意見讓他心滿意足的貨物。

“我能問一下，你們製作的東西是什麼不，”小顧其實在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兄弟，這可是好東西，能讓人慾仙欲死，我覺得稱之為靈丹妙藥都不為過。”說罷一個正在製作的男子狠狠的抓了一把，猛地一吸，頓時雙眼泛白，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仰面朝上，臉上的表情猙獰且享受。

看着眼前這病態的一幕，小顧和韓未果從心裏發住一陣厭惡。

全哥走到了小顧身邊說道：“兄弟看見了沒，的確是靈丹妙藥，而我們這些煉藥的，就是仙人啊，還是能賺大錢的仙人，”小顧默默的和他保持了一點距離。

“小全，你說的沒錯，我們的職業就是這麼的神聖，”那個中年男人很滿意眼前這隻聽話的狗。

“別不要臉了，不就是一群販毒的老鼠，把自己說的這麼高尚，別騙自己了，”小顧突然大聲對眼前的幾人說道：“我是沒什麼文化，讀的書也不多，但我娘和我說過，之前有一些國家用着毒品打開國家的大門，讓大家度過了一段很黑暗的時光，如今國家強大了，沒人敢這麼對待我們，我們自己內部竟又開始重蹈之前給我們帶來屈辱的東西。”

小顧很不明白眼前的人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大家都出生在同一片土地之上，都知道之前那屈辱的歷史，但他們仍然在製作毒品，彷彿之前那被鮮血浸泡過得記憶與他們無關，甚至還在找理由為自己開脫。

韓未果感受到了小顧心中的疑惑，其實他現在很想告訴小顧，這種行為的達成是因為貪婪，讓他們無視着法律，心安理得的傳播着黑暗，忘卻了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刻起，腳下的這片土地所賦予他們的責任，他們用對金錢的渴望替換了身為人的良知。

說完之後，小顧憤怒的轉身，

他一刻都不想和這群敗類共處一室，他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語，都讓他發自內心的厭惡。

韓未果看着眼前的一切，很欣賞小顧的舉動，或許他沒過什麼書，沒有收到過很高等的教育，但是他卻擁有着更珍貴的東西，一種從以往歷史中流傳下來的瑰寶。

中年男人收起了臉上的和藹，兇狠隨之代替，他看了看眼前的兩個正在制毒的手下，那兩個人立刻心領神會的朝小顧走去。

看着眼前靠近的人，小顧沒有驚慌，在那兩人只離他幾步距離的時候，小顧突然出手，一拳便直接掀翻了一個人，另一人驚慌的看着，來不及思考，直接撲到了小顧的身上，妄圖想用那被毒品蛀空的身軀，壓倒每日辛勤勞作的小顧。

小顧雙手一抬，直接把那個人接在手中，隨聲喊道“去你的吧，”直接把他拋向房頂，在撞到天花板之後，狠狠地砸在了製作毒品的桌子上，那些白粉散落在了他的身上，不過他沒有着急站起來，而是貪婪的吸食着毒品，這個舉動彷彿讓他得到了極大地滿足，得到了幸福。

韓未果看着這個場景，他深深的感覺眼前的男子已經無可救藥，他只是一個行走的慾望，一個飄蕩在城市中的悲哀。

“你們還有沒我村裏的豬好對付，”小顧不屑的看向中年男人的三個手下，被小顧打倒在地上的那兩個，一個起不來，一個不願起來，沒有被小顧打倒的那個，在開戰之前就已經倒下了，小顧覺得眼前的這個景象有點可笑。

但是小顧沒有注意到，那個全哥默默的從桌子上拿了一把剪刀，走到了他的身旁。

“全哥，你和我回去吧，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你主動去自首，回來后和我一起去種地，到時候咋倆合作，一樣能過上好日......”小顧正說著，突然“噗嗤”一把剪刀深深的扎入了他的腹部。

“這是你逼我的，你要是好好聽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這是你自找的，都是你自找的......”小顧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況，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同鄉，此刻竟然想要他的命。

小顧一腳踢翻了全哥，拔出了那把剪刀，轉身向門口跑去，就在抵達門口的一瞬間，那個黑衣男子朝着他腹部的傷口猛地一拳，劇烈的疼痛讓小顧眼前發黑，鮮血不斷的從傷口流出，力氣也在不斷流失，小顧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已經開始站不穩了，但他沒有倒下，他不願放棄，自己的母親還在村子裏等他回去，他還沒有把幸福帶回去，說好要建的新房也還沒有完成，一切的一切還沒有兌現。

小顧抬起頭，盯着眼前的黑衣男子，不屈與反抗的在小顧眼中燃燒，韓未果能感受到他的這份意志，這種意志對於韓未果來說太熟悉了，他們倆都深信，只要堅持到底，總會出現一絲反敗為勝的可能。

小顧竟然主動出擊，一拳打向眼前的黑衣男子，並且故意把傷口暴露出來，男子躲過一拳，立刻向腹部傷口處猛擊，小顧躲都不躲，硬接一擊，隨後把手臂彎曲，向男子的頭部撞去，他做夢也想不到，小顧會用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

躲閃不及，結結實實的吃了小顧一肘，黑衣男子的身形出現搖擺，小顧抓住機會又是一拳，直面黑衣男子面部，這回他徹底站不穩了，直接被小顧一拳打到在地上。

傷口的疼痛讓小顧不得不大口呼吸，撕裂感充斥着他，小顧剛想放鬆一下，本應倒下的男子卻站了起來，“不錯不錯，要不是你的力氣不夠了，我還真起不來了，”現在的小顧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只是站着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小顧一隻手捂住傷口，抬起另一隻手準備繼續抗爭，突然劇痛從背後傳來，那個全哥又一次沖向了小顧，一個個傷口在小顧的背後綻放，只不過這一次不是剪刀，而是尖刀。

小顧倒下了，鮮血如開閘般傾斜而下，意識不斷模糊，沒有憤怒，只是悲傷與自責不斷湧現，“娘，對不起，我說的事都做不到了，對不起，您辛苦了，對不起......”

“周顧，這是你活該，敢和我們老闆作對的，都得死，沒人能阻擋我們發財，”看小顧沒有氣息后立刻跑到那個中年男人身邊跪下，此時小顧的意識還未消散，韓未果還能聽見，但是眼前卻是一片黑暗，或許這也是小顧生前最後的光景。

“店長，對不起，不要開除我，是我沒有選好員工，求求你，不要趕我走。”低三下四的哀求，體現着他支離破碎的人性

“怎麼會呢，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去把那個孩子放在四樓的冰櫃吧。”語氣溫和，沒有一絲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