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尾聲
“咯咯咯！！”
雞叫，天明，小梁村裏的霧氣還沒散去。
溫和的陽光在霧裏不斷折射，打得一片暖色柔和。
小梁村的村民們開始醒來。婦女老人，壯男小孩，都打着哈切，走出瓦房屋。
只是困意還沒褪去，便有人看到躺在馬路上的一具乾屍。
“啊！！”地一聲婦女尖叫，劃破小梁村的寧靜。
陸元打開紙窗，看了看還有些朦朧的天色。
等不及了...可以走了！
他趕緊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裹，試了試叫醒錢明澤，只是又沒成功。
再探了探鼻息，比起後半夜已經均勻了許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童子尿有了效果，陸元抓緊準備離開這裏。連拖帶搬，好不容易將錢明澤這六尺壯漢弄出了門。
房外不遠處，已經圍了不少村民。
面對薛福的乾屍，村民們大多面露驚恐，不知所措。
陸元也來不及安撫民心，第一次動用了自己九品官的能力...
“來人吶！快幫我把他搬到馬上去！”
古代的百姓，普遍奴性是很強的，仙武大唐也不例外。
即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即便村裏的村正突然死在街頭，也不敢忤逆皇城裏頭來的官。
稀里糊塗間，幫着把錢明澤抬上了馬，綁在馬背上。
臨走之前，陸元想了一想，決定將薛福也一併帶走，命令村民們把薛福綁在另一匹馬上。
這樣，人證，物證，都有了。回去交差可能會簡單些。
綁好了人，陸元沒有再多話語。‘駕’地一聲，急速駛去。
......
......
長安皇城，秘書省。
陸元剛一驅馬駛進秘書省大院，便看到一群自己的同事圍在門口，面露緊張地討論着什麼。
見陸元歸來，都有些驚詫之色。
“陸校書郎，你沒事兒？”
張平急忙走上前來，但看到昏迷不醒的錢明澤，還有另一匹馬上的乾屍，立馬有些驚恐，但還是問道：
“陸校書郎，這是怎麼了？”
陸元也是不解：
“此事說來話長...你們在這裏幹什麼？什麼叫我沒事兒？”
張平回頭看了看一眾校書郎，又看了看陸元，說道：
“我們打早上開始，不知從哪兒聽說你出了事兒，可能已經死了...這才聚在這裏，想看看有什麼好辦法。”
陸元愕然。
這仙武大唐，沒有手機沒有微信，消息怎麼會傳的這麼快？
況且，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誰就知道他一定死了？
陸元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急忙下馬，向著秘書省大殿裏走去：
“秘書丞大人現在在哪兒？我有急事要彙報！”
......
......
秘書省，東殿。
富有書香墨氣的雅間內，有位中年男子正負手立於其中。
男人中庭飽滿，長有一副劍眉，身穿緋色長袍，體態並不臃腫，踱步之間便讓人感覺儀態禮儀具佳。
“你是說，小梁村的村正是鬼。他對你與那位右威衛士下了葯，意欲加害於你們？”男人說道。他的說話聲音不溫不火，讓人聽了倍感舒適。
“向大人，正是如此。”陸元欠身抱拳。
“我情急之下，給那位右威衛兄弟喝了碗童子尿，但也不知能否救活他...至於那鬼死後變成的乾屍，
我也帶回來了。”
陸元沒有隱瞞，他也不需要隱瞞，這種事兒在古代，也算作事故。
而面前的男人，則是他的上司，也是負責此方面工作的秘書高官官，向樂游。
司秘書丞一職，從五品上，在秘書省里算作第四或是第五把手，為人儒雅隨和，值得信賴。
“嗯...”
向樂游捋着鬍子，微微皺了皺眉，這在他身上可並不常見。
思忖良久，方對着陸元說道：
“你先退下去吧，此事我會去仔細調查。你這幾天也不要走動了，就在秘書大殿裏隨時候命，我有了決斷，隨時喚你。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你放心，沒人會怪罪你。沒帶回書的事情也可一筆勾銷。”
陸元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有向樂游的擔保，他就算安全了一些。向樂游是正經的讀書人，正直的很，是非黑白他從不歪曲。而恰好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怕什麼調查。
“是，向大人。”
......
......
今日未過，天色更晚時。
長安城，大明宮，永興坊，百孫院。
皇孫李顯殿中，有穿金戴銀的中年女子將宮女奴婢悉數趕出，並將窗戶，殿門，仔細關好。
除了她以外，屋中還有另一位男人，但不是李顯。
男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雙眉緊蹙，眼中難掩焦急。
女人確定關好了門窗后，重新走進內房，皺了皺眉頭，緩緩坐下，用略帶埋怨地語氣道：
“不是叫你少來我這裏嗎？現在宮中局勢混亂，你我還是少見面的好。”
男人不顧她的埋怨，唰地站了起來，急匆匆說道：
“姐姐，那校書郎沒死！”
女人愣了一下，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
“那個校書郎，昨晚沒死！”男人幾乎是咬着牙說道：
“不僅他沒死，反而小梁村的那個鬼村正還死了！我剛剛得到的消息，是秘書少監親自跟我說的。”
女人的眸中透露出一絲驚訝，也有疑惑。她將眉頭蹙的很深，喃喃自語道：
“莫非是來了個道士？還是...”
“不知道。”男人憤憤般一屁股坐在木椅上：
“反正，他就是沒死！”
他將詢問的目光盯向女人：“姐姐，現在該怎麼辦？”
女人的眉頭舒展開來，重新恢復了冰山美人般的狀態。
“那鬼村正修為太低，怕是和尚的一泡尿都能給他呲死...雖然本來我留着他就沒打算做什麼大事，但沒想到他竟然連個校書郎都治不了...倒是白瞎了我那些散陽散了。”
她看向自己的弟弟：
“那小鬼村正死了也就死了，不礙事。至於那個校書郎...就算他命好吧。”
“姐姐，那我還能進到秘書省里去嗎？”男人的關注點顯然不是這個。
女人白了自家弟弟一眼：
“放心，不就是一個位置嗎？這次不行，那就下次。校書郎總是要出去尋書的，辦法，我有的是。”
男人長出了一口氣，變臉的快，笑了出來：
“呼，那就好。姐姐，還是你有門道！”
“呵呵...別高興太早，別忘了你的任務。”女人的眼中多了一絲凝重：
“等你進了秘書省，一定要想辦法幫拿到那本書！”
男人也不笑了，起身抱拳：
“放心，姐姐，我一定忘不了！”
女人滿意點頭，想起什麼：“對了，你進去以後，也盯着點昨晚的那個校書郎。”
“若是他什麼都不知道，也就算了。若是他知道一星半點的內情...”
下面要說的話，是個人都能明白。
“是，姐姐放心！”男人說罷，便欲離開：“那我先走了，等姐姐消息。”
“嗯。”女人點頭，並未起身相送。
看着男人從殿中後門悄然離開以後，她又盯着那道門看了許久，眼神漸漸眯成一條線，喃喃自語道：
“我韋家的興亡，皆在於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