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朝廷的艱難

雖然對方說的很可怕，可是王大壯絲毫不懼，就算朝廷來再多的人，他相信在許濟的面前也都會像是陽光下的冰雪，看着冰堅雪厚，但只要太陽一出來，要不了多久就會融化成一灘清水，再也不復存在。

盧恆和王大壯分別都對各自的一方非常的有信心。盧恆是因為有朝政的百萬大軍，相信無論敵人有再堅固的堡壘和城防，都能夠一一打破。

如今會所以拿他們沒有辦法，只是因為自己手中的兵力太少而已。

等到朝廷重視起來，等待許濟他們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兵敗身死，沒有第二種可能。

越是在體制內的，就越發的明白體質內部所能夠調動的力量，究竟有多麼的可怕。

他想像不到，對方還有什麼其他的生路。

而王大壯則是心想的許先生可是神通廣大的仙人，是有着大神通的活神仙。

就算是朝廷真的百萬大軍，也只不過都是凡夫俗子而已，許先生是沒有認真，否則的話，就算是有再多的兵馬，許先生只要一出手，都能夠將他們打的灰飛煙滅。

因此，這兩個人，他們兩方都各自有各自的依仗和自信，都分別堅守着各自所相信的，而且信念堅定。

內心有了信仰，生死都彷彿有了支撐，就算是處於對方大營，盧恆能夠隨時將王大治殺死，但在這個緊要生死的關頭，他也絲毫不懼。

盧恆的心裏對這種人，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心中既佩服他的忠義，面對生死，也坦然無懼，彷彿視死如歸。可另一個方面，又惱怒他這樣的英雄人物，偏偏要自甘墮落，投身於賊，偏又的頑固不化。

於是便不再與他多言，逕自撕開信封，抽出許濟寫出的信，仔細閱讀之後，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冷笑。

信中的內容寫道：余本良士，靜守己身，安穩田園山林之妙，靜修長生不死之機，悠然度日，見百姓生活困苦，不忍之餘，教徒設匠，營建工坊，使百姓有所收入。然匪盜豺狼凶頑，貪婪無度，害人性命。又有庸吏蠢將，妄自揣度人心，謊報軍情，致使情況發展至今，為保小鎮安穩平和，百姓性命，不得已起兵頑抗，並非有意抗拒天命，只是因為財狼虎豹貪婪過重，貪官庸吏逼迫過甚，再加上百姓生存，小鎮安危為重，不得已之下才導致了這種情況出現，望朝廷知悉，能夠罷兵免禍，其戰自息。

雖然他相信許濟信中所說的，是受貪官污吏的逼迫而造反的，可那樣就對嗎？就能夠隨意的造反？

他過去曾經的經歷告訴他，但凡是起兵造反的，幾乎每一個都是這樣說的，可是其中又有多少是為了各自的私慾。

他見識過太多的土匪強盜，惡霸鄉紳，因為各種各地的原因而起兵謀反，可是到了最後，無一不是為禍地方，貽害蒼生，起兵初期確實是有一段的時間是殺官造反，開倉放糧，呼嘯多縣。然而一旦攻破縣城，掠奪財富，滿足私慾之後，就是沉迷享樂，無所作為，最終被朝廷依仗着戰略優勢，逐個擊破，最終所有的從賊者，全部斬首，領頭和高層從賊者甚至於是被株連九族。

曾經的盧恆也是一個熱血的青年，也相信世道不公，反抗者情有可原，但是後來的情況和現實告訴他，哪怕是最壞的和平，也比最好的暴動要好的多的多。

只要沒有到乾坤翻轉，世道顛覆的時代和亂世。

那麼無論是再怎麼昏庸的朝廷，都比反賊和叛逆要好的多。

畢竟朝廷無論再怎麼昏聵，則還是有底線在的，不會有公然吃人掠奪，屠城取樂的行徑。

所以他認為，無論再怎麼如何，朝廷就算有再多的不對。

造反這樣的事情，都是十惡不赦。

如果將來無論是誰，但凡是稍微受了點委屈，就要起兵造反，朝廷還如何統治天下，還如何統御萬民？

本身朝廷就因為稅賦欠缺，而無力整頓吏治，賑濟災民，如今在因為各地造反，不得不支出大量的財賦來派兵平叛，更是霍亂天下，為禍一方，時局也會越發的糜爛，朝廷也就越發的艱難。

他自認為自己如今是懂朝廷的，也懂陛下作為天子的苦衷的。

別人他不知道，但他自己的境遇他卻是非常清楚的，如今自己手裏統帥三千兵馬，每日裏人吃馬嚼的，就是一筆巨大的開銷，為了維護自己麾下三千多兵馬的開銷和糧食消耗，別人是怎麼處理的，他不知道，但僅僅只是他自己，眼前的三千人，每個月的軍餉，就讓他頭疼不已。

此次大軍開拔，損失慘重，傷殘的退伍和陣亡的撫恤，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錢該從哪裏弄？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麾下的士卒，經常在外出的時候，為禍相鄰，強征掠奪，可是他也沒有辦法。

朝廷下撥的銀餉本身就已經被漂沒一半，到了軍中，在經過上面的層層盤剝，到了自己的手裏，連三成都已經不足了。

這三成，他一分一毫都沒有剋扣，全部下發給地下的士卒，可饒是如此，也根本不夠。

為了保證自己麾下三千人數的軍隊滿額，戰鬥力能夠不拉跨，他甚至都是自己出錢補貼的軍隊。

而不是像其他的人那樣，上層盤剝，自己就喝兵血。

三千人的大營，實質的兵員甚至連五百都不足。

就因為自己不剋扣兵餉，不喝兵血，所以自己麾下才能夠有滿員三千士卒，戰鬥力也依舊保持。

每次有需要平叛的時候，朝廷才能夠想到自己，用到自己，自己才能夠從一名最底層的士卒，迅速的成長為一名執掌三千人的實職領兵校尉

他非常清楚裏面的諸多困難，對於自己統領的三千人，都如此的困難。

而天子要對億萬黎庶而負責，他所面臨的困難，更是不可想像，艱難程度也是不可思議的。

所以在他想來，無論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受了什麼樣的委屈，只要忍忍也就罷了，稍稍大殺那麼一兩個惡霸鄉紳什麼的也不在話下，都不是什麼大事，卻偏偏千不該，萬不該的不能造反。

只要造了反，無論你有天大的理由，有天大的委屈，都是不可原諒的，朝廷都是不能放過，不能原諒的，是一定要斬盡殺絕才好，唯有如此，才能夠足以為後來者戒！

對於他的這種想法和堅持，許濟並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了是恥笑和無視。

等到王大壯將信件送完，回來之後，面見許濟說道：“許先生，那朝廷的將領，非但不投降，看了您的信，還在那裏冷笑嘲諷。這樣的人我們何必好心勸降，留他性命，您之前不是說過，他僅有一千多的兵員了嗎？

剩下的那些人，咱們一股腦的就能夠都收拾了，剩下的都是傷兵，全都在傷痛哀嚎。咱們再加把勁兒。晚上夜襲，突入他的營中，將那姓盧的腦袋砍了，徹底擊潰這支朝廷的兵馬，難道不好嗎？”

許濟笑了笑問道：“他是如何說的？”

王大壯撓着頭，嘿嘿嘿的笑着，不好意思的說道：“許先生，他具體說的啥，我給我忘了，可是我就記得他吹牛皮來着，那人說話凈胡吹大氣，說自己有百萬大軍，頃刻之間就能夠讓咱們灰飛煙滅。

還讓咱們趕緊投降，您說咱們本來是去勸降他的，如今倒好，他反倒是來勸降我們了。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