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姍姍來遲的老婆
林晚夕和方牧相繼進入會議室,坐在屋子裏女人的對面。
林晚夕、方牧進入房間的時候,女人並沒有看他們,而是一直低頭看手機,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她的神情很專註。
對面的女人出奇的冷靜,屋子裏也有些壓抑的情緒瀰漫開來,這讓林晚夕和方牧感覺不自然。
隨着壓抑情緒瀰漫的,還有濃濃的香煙味。方牧是知道這種香煙的,是一種昂貴的女士香煙,既有煙草的味道,也有紅酒的甜味。
方牧並不排斥香煙的味道,甚至是很喜歡,只是苦了林晚夕。
“這神情、這狀態,可一點也不像死了老公。沒有一絲傷心和驚慌。衣服妝容都保持着獨特的精緻,散發著成熟女人的氣質。但臉上的皺紋和發福的身材騙不了人,她上了年紀。不過,胸是真的大!”方牧打量着女人,心想。
方牧一時看的興起,全然忘了保持儀態。
林晚夕留意到了,用胳膊碰了一下方牧,在引起他的注意後向他打了個眼色。方牧點頭回應。
女人也沒有看他們。
林晚夕問女人:“楊女士,相信你知道我們為什麼通知你來這裏?”
“告訴我了。”說話間,女人抬眼看向林晚夕。手機被放在左手邊。
“你不傷心?”
“誰告訴你我不傷心的!傷心,傷的是心,不是臉。不是每個人都悲喜形於色。臉上看不出來,心裏卻是痛的。生活就是這樣殘忍的過於真實!”說這話的時候,女人正視林晚夕,與林晚夕四目相對。
“那倒也是。還請你節哀。你丈夫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行為?”
“這是在審問我嗎?還是調查?我想知道你們叫我來這裏的目的。倘若是叫我認屍,應該是去市警局鑒定中心。我想,那個人的屍體現在已經被帶回市警局了吧。來這裏,我個人覺得沒有必要。如果要我配合調查,也不應該是這裏。”
“這老女人還挺厲害!”方牧想,嘴上卻說:“楊小姐,我們只是了解情況,談不上審問。只是例行詢問。”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別人在我姓氏後面加個小姐。要麼叫我楊總,要麼叫我楊老師。”
聽女人說完,方牧暗自罵道:“草,裝處。還楊總,一看就時常折磨手底下的人。更年期吧!”
“楊老師,我想你也希望我們早點抓到兇手,以告慰你老公的在天之靈。”林晚夕趕忙道。
“那人最近沒有什麼異常。”
“昨晚,他沒有回家,你有嘗試聯繫他嗎?”
“沒有。”說這話的時候,女人依舊波瀾不驚,臉上和之前一樣,看不出情緒的波動。
“你和你老公感情不好?”
“一般。就那樣吧。年輕的時候,也轟轟烈烈愛過。時間久了,什麼都淡了。你們還小,不懂。等你們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所謂愛情,都是荷爾蒙的作用,沒有錢來得實在。”
林晚夕並不和她探討關於愛情的問題,而是繼續追問:“他幾天沒有回家了?”
“這幾天,我也沒有回家,在外地出差。所以,你懂的。”
“期間,你們聯繫過嗎?”
“沒有。”
“你什麼時候出差的,什麼時候回來的?”
“星期一就出差了,今天中午剛剛下飛機,吃過午飯,我就往這邊趕了。”
“四天多時間,你們一個電話都沒有打?”
“沒有。都忙,各忙各的。出差期間,我都和我公司市場部陳經理、營銷員小吳在一起。”
“你老公平時得罪過什麼人嗎?”
“我不清楚。”
問到這裏,好像什麼都問了,又好像什麼答案都沒有獲得,對辦案毫無幫助。除了自證清白外,林晚夕沒有從女人嘴裏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從女人的面部表情來看,林晚夕沒有發現任何煩躁的情緒。淡定,女人非常淡定。多問無益,林晚夕對女人道:“楊老師,今天我們就聊到這裏。後面幾天,如果我們有什麼需要了解的,再向你諮詢。”
“好。談了這麼久,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了,實在不好意思。我叫林晚夕,他叫方牧。”
“林晚夕,這個名字好。殘缺的美!”
聽到“殘缺”二字,方牧在心裏又罵道:“殘缺你妹!”
“我知道今天的談話對你們幫助不大。最後,我送你們一段話吧。每個人的一生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只能拿着自己的劇本,扮演好自己,無論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幸福快樂,都要面對。我的人生,並不如你們所想,非你們能夠揣度的。”
“謝謝楊老師的提醒。我們送你出去。”
林晚夕起身送女人,方牧沒有起身,還在整理談話記錄。
兩人到電梯口,女人從包里拿出紙巾,用紙巾遮住電梯控制鍵,按了下去。
稍等片刻后,電梯門打開,女人進入電梯后對林晚夕道:“我想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但我還是想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冰雁,輝煌建設公司的負責人。買房子可以找我,絕對便宜。”
見楊冰雁還在說話,林晚夕趕忙按住電梯控制鍵,讓電梯門開着。
“好,謝謝楊老師。你今天去鑒定中心嗎?”
“有點晚了,就不去了,明天再去。反正死都死了。再見,林警官。”
“再見。”林晚夕鬆開按着電梯控制鍵的手,電梯門緩緩關上。
電梯下行。這時,方牧走近林晚夕。
“怎麼了?”
“有點不高興。什麼叫殘缺的美?我就想問問她什麼叫殘缺?我看她自己才是殘缺女人。”
“說說而已,當不得真。”
“走。”
“去哪裏?”
“回市警局。憲哥來電話了,叫我們回去研究案情。看樣子,今晚又是不眠夜!”
“其他警員呢?”
“凡是今天出警的,都要回去加班,當苦力。”
“那走吧。不知不覺都六點多了。”
進電梯后,林晚夕問:“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那樣?”
“哪樣?”
“一看見女人,就上下打量。”
“這是正常反應。呵呵。不過,我只中意您。”
“得了吧。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女人的唇,勾人的魂。”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油膩了?”
出電梯,方牧想為林晚夕開門,率先向大門走去。林晚夕緊隨其後。方牧推門,門是關着的。方牧在四周找了一圈開門的按鈕,居然沒有。林晚夕也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
“這門怎麼開呢?我操,芭比Q了,來的時候好好的,走的時候出不去了。”方牧說。
“你看見旁邊的人臉識別機器了嗎?那應該可以開門。”
“我還以為是上班打卡用的呢!”
“也是。只不過,這個機器多了一項功能,與門鎖連結,控制大門的開關。”
“那怎麼辦?”
“去一樓,找大堂人員。”
兩人又坐上電梯,上到一樓。在大堂人員的幫助下,兩人找到警車。
幾分鐘后,一輛警車從合眾集團車庫駛出。合眾集團辦公大樓上一個人遠遠注視着警車離去,手上的咖啡冒着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