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瘦子的秘密
“苦衷？好一個有苦衷啊！”瘦子變得神情激動，將手上沒喝完的半罐啤酒用力擲了出去。
“啪”
捏癟的錫罐撞在灰白的牆上，黃褐色的液體飛濺出來，撒得滿地都是。
“城南老大一家三口被他一夜滅門，為了掩蓋罪行還放火燒屋！你說有苦衷？他的苦衷就是一直想取而代之卻找不着機會。”
“你……你到底是誰？”花臂男滿臉驚恐的望着瘦子，“你與城南老大林雲飛是什麼關係？”
“呵呵，我是誰？我是鬼，一個死而復生的鬼，是專門來找你索命的！”
瘦子猛的從沙發上站起身大叫道:“我就是林雲飛的兒子林滅！”
“不可能，不可能的！”花臂男厲聲吼道，“林雲飛根本就沒兒子，他只有一個女兒。”
“呵呵，我不但是他的兒子，還在那一晚看到了所有的一切！”林滅仰起頭，淚水自眼角邊汩汩流出，順着顫動的下巴濺落到地板上。
“那晚星月無光，外面還刮著大風。我與姐姐在房間裏玩捉迷藏。當我悄悄的躲進衣櫥后，你進屋來說要找父親談點事。門一關卻舉起了屠刀，不由分說的亂砍一氣。
紅紅的鮮血濺的滿屋都是，爹爹操刀欲同你拚命。你卻一把抓過我十二歲的姐姐，謊稱只要爹爹自盡就會放過她。
爹讓你發下毒誓，才自我了斷。結果他屍骨未寒你就背棄誓言，用一把彈簧刀割了姐姐的脖子。血噴得你滿臉都是，你卻在笑？你卻在笑！”
“撒謊！”花臂男死死的盯着林滅，彷彿想用目光將其看穿。
“我事前調查過，林雲飛根本就沒有你這個兒子！他半個兒子也沒有。你特么到底是誰？”
“調查過？呵呵，當然查不出。因為我出生時令母親大病了一場，後來看相的說我命太硬會剋死身邊的人。母親比較迷信於是將我長久的寄養在外，對旁人也不曾提起過。只是每隔一個月才讓我回一兩趟家。因此別人都誤以為父親只我姐姐一個孩子。”
“不可能，不可能！那間屋子我曾搜過，根本就沒有旁人。”
花臂男繼續搖着腦袋。他不信，他不信眼前這傢伙說的每一個字。背後一定另有他人指使！
他曾經為了得到自己現有的位置而去殺人。別人同樣也會這麼乾的，對自己這麼干！
“你當然找不到。因為我藏在衣櫥的夾層里，那是我小時候玩捉迷藏無意中發現的。位置十分隱秘，而且你當時殺人後非常慌亂，根本就沒有仔細搜查。”
“哼。絕不可能！我放火后在外面又呆了一段時間。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逃出來。你如果真在屋中，早就被燒死了！”
“這你又有所不知了吧，那座屋裏藏有一個秘密的地窖。我等你放火出門后，就馬上逃入了地窖。又怕你守在外面，所以第二天才偷爬出去。”
“唉！天意呀，天意。”花臂男平靜下來不再掙扎，似乎已經完全接受了即將到來的命運。
“你以為跟着他就能得到榮華富貴嗎？”花臂男忽然側過臉對妖艷女說。
“當然。”
妖艷女垂下頭不敢看他。
“總瓢把子答應在你死後，堂主的位置就讓他來繼承。而他只有我一個女人。”
“真的嗎？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富貴生淫慾。男人有錢有勢之後還會守着一個女人？你信嗎？”
“你說的是自己吧，我相信林滅是個專一的男人。
他跟你不一樣，我願意賭一把。”
“哈哈，即使他是萬里挑一的那個專情漢子。但你也絕對不是一個很好的專情對象。你知道了他這麼多秘密，他能放心的讓你活下去嗎？”
“他……他……他不會的。”
妖艷女猶豫起來。
其實她對眼前這個林滅也不是百分之百信任的。他們之間更像是一種互相利用的關係。
林滅想報殺父之仇，而她也想報仇。
女人遭到男人背叛后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她只想借林滅的手，享受那種報復的快感。而等目的達到之後呢？
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妖艷女甚至連林滅所說的殺父之仇到底存不存在也不知道。他也許只是想殺了自己的老大，取而代之而已。
她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林滅很陌生，很可怕。他真的會殺了自己滅口嗎？
“我不怪你。你只是個遭人欺騙利用的可憐蟲而已。被仇恨迷了雙眼，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花臂男眼中浮現出一絲不易覺查的狡詐微笑。
“我現在才終於明白，最愛我的人原來是你。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翠花現在已經死了，我剩下的只有你了。”
“真的嗎？你不恨我？我這麼害你，你也不恨我嗎？”
妖艷女瞪大了雙眼，覺得難以置信。花臂男是他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她愛得最深的那一個。可事情已經鬧到了如此地步，他們還有機會破鏡重圓嗎？
還有嗎？
“你別聽他亂說！”
林滅抄起桌上的啤酒罐扔了過去。重重的砸在花臂男的嘴巴上。滾燙的血從鼻子裏冒出來，在他胸前聚成了一灘殷紅。
“哈哈哈。”
花臂男狂笑着，滿臉的血紅色令他更顯猙獰。
“明明是我說中了你的心事，難道不是嗎？你不是這樣想的嗎？你與林雲飛那老小子根本就不像，你的手段倒是與年輕時的我有幾分相似。你如果自稱是我的私生子，也許還更容易令人相信一些。”
“你個死鬼，活得不耐煩了嗎？現在就急着去投胎？”林滅站起身，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把彈簧刀。
當他離開沙發時，刀尖已經悄無聲息的彈了出來。寒冷的刀握在一隻寒冷的手上，林滅的心更加寒冷了。
他慢慢向前移動，慢得似乎在害怕不小心踩着地上的一隻螞蟻。整個房間裏的空氣似乎都已凝固了。
花臂男平靜的看着這一切，臉上毫無表情。他似乎太安靜了，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說太過於安靜。
突然他笑了，因為他已看見自己想要的結果。這是他的奮力一搏，也是最後的孤注一擲。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他憑什麼要去死？
為了得到如今所獲得的這一切，吃了多少苦，幹了多少事，流了多少淚，淌了多少血！
他為什麼要去死？
他想要林滅去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正當林滅拿着刀想去結果掉花臂男時，妖艷女如同一隻輕盈的貓跳下了沙發，她輕輕踮着腳尖跟在林滅身後。
她腳步很輕，輕得連自己都聽不到。她知道林滅也不可能聽到的。一把輕薄的小刀正從袖中滑出。今天要乾的事很危險，她不能不給自己上點保險。
這把刀就是她的保險。
人會背叛，而刀永遠不會！
她一向是個謹小慎微的人。
因為她知道，在道上混如果不謹慎小心如履薄冰，很快就會變成一個死人。她從不想當個死人！至少今天不想。
林滅看見花臂男平靜的臉龐上突然冒出了笑意。這如同曇花一現的笑瞬間閃現，又瞬間湮滅。
是自己的錯覺嗎？是自己的眼花了嗎？
他為什麼笑？
他憑什麼笑？
林滅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種感覺曾屢次救過他。現在有件他所不知道的事正在發生着。
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一件關係生死的事！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