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哈利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他的眼睛。
裏面有着星辰般的反光,在眼眶裏滴溜溜的轉動。
真漂亮啊。
這雙眼睛暫時奪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直到幾秒鐘后,陋居里吵鬧的聲音才讓他回到現實。
“是個男孩!”韋斯萊夫人激動的宣佈。她揮舞了一下魔杖,房間裏掛着的標語上瞬間出現了“It'saboy”的字樣。
莫麗·韋斯萊身旁,她的女婿哈利·波特正抱着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女兒則剛剛完成生產。
紗布從水盆中一躍而起,沾着清水,把新生的嬰兒擦拭乾凈。牆上的油畫默默欣賞這這一幕,屏氣凝神。
2006年八月一日,陋居二樓擴建后的卧室里,陽光穿透窗帘,把這間充滿安神香氣息的臨時產室維持在合適的亮度。
金妮發梢凌亂地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氣。“讓,讓我看看他。”哈利微微彎腰,放下剪刀,懷裏的嬰兒象徵性的啼哭了幾下,就又轉着眼珠子。
他把兒子抱到妻子身前,用手擦拭掉後者額頭上的汗水。
“他的眼睛是睜着的!當初詹姆出生了好幾天之後才睜眼的。”金妮用興奮的語氣小聲說道,從哈利的手中小心接過嬰兒。
“寶貝!看看媽媽!”嬰兒眼睛一轉,定在了眼前的兩人身上,低聲貓叫起來。
“哦!梅林的褲子呀,他可真漂亮。。”
房間外,韋斯萊先生抱着小詹姆,嘴角上揚地着注視着這一切。羅恩和喬治站在他身旁,手裏拿着各種待用的嬰兒用品,從門外看着韋斯萊夫人給金妮喂上湯藥。
小詹姆努力想從外公懷裏掙脫出去,看看爸爸媽媽還有外婆在那裏幹什麼。
“哦,詹姆,別搗亂”喬治雙手拿着東西,於是湊到小詹姆身前做了個鬼臉,然後裝作一副嘔吐的樣子。
“蘭花盛開”他在心裏默念道。一朵蘭花從他的嘴裏噴射而出,落在小詹姆的的臉上。詹姆咯咯發笑,把花瓣撲騰的到處都是。
“你一點忙都沒有幫到。”韋斯萊先生笑着抱怨道。
“讓我來!”羅恩毫不客氣地把手裏的東西壘在喬治懷裏,然後高高抱起小詹姆,在房間裏轉圈。
“誰是小詹姆最喜歡的有趣舅舅?誰每天給你的紙尿褲施魔法?哦,是我,羅恩舅舅!”詹姆四肢展開在空中旋轉着,開心的叫了起來,天花班上的燈紛紛避開,樓梯也趕忙向外收縮了一點。
落地鏡幾乎是大聲吼叫着:“這像話嗎?像話嗎?”然後猛地向旁邊一側,才避免了被詹姆牌流星錘撞碎的命運。
喬治直搖頭:“我還以為結婚會讓他沉穩一點。”亞瑟·韋斯萊轉頭看了看,溫和的對喬治說:“他很興奮,不僅是哈利生了第二個兒子,也是因為他也要當爸爸了。看看這小子,希望他下個月孩子出生時別像婚禮那樣喝的爛醉如泥。”
“話說回來,還有一個月就是預產期了,赫敏居然還在魔法部工作?甚至連自己侄子的出生都錯過了。”“她在法律執行司工作,最近忙些也是應該的....也就是哈利是父親,才能請假回來見證這一幕。不過其他人應該快到了。”
就在這時,客廳里的壁爐燃起一道綠色的火焰。比爾,芙蓉牽着大女兒維克托娃和二女兒多米尼克,以及泰迪·盧平進入了陋居。
門口的風鈴宣告了他們的到來,拖家帶口的一行人任由衣架收走他們的外衣。
泰迪急不可耐的說:“我要看小寶寶,我要看小寶寶!”比爾把箱子交給芙蓉,把他抱了起來:“你的教母就在樓上,我們先洗洗手再上去。”
等到一行人踏上樓梯,莫麗·韋斯萊已經把寶寶從房間裏抱了出來,嬰兒此時已經安穩的睡了過去。“哦!”芙蓉低聲但動作誇張的叫了一聲“我們錯過了他的出生!”
“這孩子確實比較着急,我們原本以為他下午才會出來。”
芙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碰了碰嬰兒的臉頰。“真是個漂亮的小夥子...金妮還好嗎?”
“哈利正在照顧她,估計再有幾個小時就能下地了。”
比爾看了看熟睡的寶寶,“所以他很健康,並沒有遭遇什麼詛咒?”這句話一出來,房間立刻安靜了下來下來。
莫麗緩緩說道:“聖芒戈的治療師本來是預定今天下午出生時過來看一眼。。不過孩子似乎目前很健康。”
當這位波特家族新生的成員尚在子宮裏時,他的媽媽金妮經常在半夜嚇醒,夢中是無邊無際,令人恐懼的黑暗。甚至有一次“胎動”時,房間裏的燈忽然都搖曳起來,發出黑色的‘光芒’,而原本黑暗的地方卻變得明亮。
這個陣仗讓哪怕身為巫師的波特一家都毛骨悚然,但是後續的調查——甚至是魔法部神秘事物司的協助,都沒能找出原因來。
古靈閣的首席解咒大師比爾寫信給自己的妹妹,認為可能是胎兒受到了某種詛咒,可這些異象在懷胎的最後幾個月沒有再次發生,整個過程中也沒有出現邪惡,黑魔法的氣息或者造成任何實質性損害。
於是乎,他決定在胎兒出生時親自來一趟。而莫麗·韋斯萊藉機把這次活動變成了一場家族聚會,讓她的每一個孩子都帶着家人回來。
比爾從妻子手裏接過箱子,讓莫麗把孩子捧在面前,其他人後退兩米,然後從中拿出了各種稀奇古怪的,銀質或者錫制的煉金道具。豪華版的手持窺鏡,和命運有關的預言道具...
然而當眾人在比等待出生還要更緊張的沉默里,站立了半個小時之後,比爾一臉困惑的把工具都收了起來。
“怎麼樣親愛的,有結果了嗎?”芙蓉一遍安撫着緊張兮兮的孩子們,一遍柔聲問到。
“是的....他很健康....很健康,甚至健康的有些過頭了,精神活躍,但是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就好像金妮和哈利看到的那些奇怪的東西都隱藏起來了一樣...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
亞瑟送了一口氣,“沒事,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就在這時,眾人的身後傳來喬治和羅恩的聲音:“既然一切安好,那我們就...開始慶祝吧!”
十幾個煙花從房間的某個角落竄射而出,在眾人身側花枝招展的環繞着。牆紙上不斷的湧出裝飾品,會動的浮雕從牆蔓延到地板上,開始舞蹈和全景聲奏樂。
一張長桌從地面升起,出現在眾人站立的二樓走廊里,上面擺着莫麗提前製作的各種零食,同時一副小耳罩牽着小眼罩爬到了新生兒的頭上,小孩子們都歡呼起來。
“韋斯萊把戲坊請客,全場免費!”幾秒鐘里整個房間變得眼花繚亂,張燈結綵。在十年的經營里,把戲坊的業務能力有了顯著的提升。
莫麗急忙把嬰兒抱回哈利和金妮所在的房間,剋制住想要拿掃帚抽這兩兄弟的衝動,大聲喊道:“我們還需要等其他人呢!”
“珀西和查理今天不回來了!但奧黛麗會把他們的孩子帶過來。安吉麗娜也要把小弗雷德帶過來,不過那都是下午的事啦!”
喬治一手一隻孩子,腳下跳着踢踏舞,向他的母親喊叫着回應。
“在那之前,我們還可以在午飯時間.....小小的狂歡一下!”桌子中間的蛋糕里突然炸開,一個巨大的,彩色的煙花在室內升起,讓眾人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又變得更加大聲。
......
酒足飯飽,興意闌珊。一大家子坐卧在沙發上閑談着。在過去的時間裏,陋居因為韋斯萊家的飛黃騰達,經歷了一次改建,變得寬敞而不失人情味。
莫麗給每個人端來了黃油啤酒和巧克力,詢問起泰迪的假期,而比爾一家則講述着去挪威度假的經歷。不過話題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回到了新生兒身上。
“你們說,他們會給小寶寶起什麼名字?我希望他叫他叫萊姆斯,和我爸爸一樣。”泰迪·盧平仰起臉,這麼說道。
韋斯萊先生把兩臂放在沙發上,輕輕點着頭:“或者叫小天狼星....我倒是希望中間名里有一個亞瑟。”
“或者弗雷德。”喬治舉杯補充道。“拜託,你已經有一個小弗雷德啦!”
羅恩從廚房裏拿了火焰威士忌,喝的有點上臉。“我有種奇怪的預感,哈利那傢伙會拿老骨頭的名字給這個奇怪的小傢伙起名...比如說梅林,嗝。”
“哦,你可快閉嘴吧。”
房間裏,哈利和金妮並排坐在床上,注視着熟睡的兒子。哈利感覺自己的傷疤向腦子裏傳遞着一種引人注意的觸覺信號,但不癢不疼,像是當你刻意不關注一塊皮膚的觸感,那觸感卻愈發清晰了一樣。
“他和我真像啊,就連出生日期都只差了一天。”他喃喃道。“你說我們看到的那些奇怪的夢....”金妮把手指放在他的唇上。“別說了,哈利,他會平安長大的。”
“可是如果那些無法理解的黑暗真的沒有消失不見,而是繼續伴隨着他,那他說不定會背負比我還要更沉重的命運。”
金妮揚起嘴角:“你怎麼知道呢?,說不定這是件好事呢?是他魔法能力的提前爆發?說不定我們家的兒子繼承了傳說故事中的力量呢。”
哈利不敢苟同,但很樂意讓妻子的樂觀感染自己,享受這份寧靜。他回想起了那個豬頭酒吧里的深夜,那個決定了他一生命運的預言;又回憶起他自己的生命中,那些在殘酷的命運前拚死守護了他的人。
“我的兒子,如果有一天你也要面對許多困難,”哈利用鼻子抵住兒子的額頭,輕輕說道。“那麼我們,所有愛你的人都會保護你,直到你不需要我們的保護為止。”
“我要用那些守護了我的人的名字命名你,希望他們能給你帶來平安。詹姆給了你的哥哥,莉莉要給你的妹妹,那麼希望你喜歡這個名字。”
“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