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怎麼了
白舒捲和王曉澤對視一眼，一起叫了自己班學生的名字。
“孟意然。”“何超然。”
只有孟意然做出了反應，他拍了拍何超然的肩，但何超然沒有反應，仍然低着頭。
白舒捲向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孟意然只好先走過來：“白老師好，王老師好……”
王曉澤點點頭表示聽到了，就向還坐在那裏的何超然走過去。
孟意然低着頭，聲音里全是愧疚：“老師，對不起，是我不好，沒有按時回寢，讓你擔心了……”
白舒捲拍拍他的肩，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冷不冷？沒有受傷吧？宿管打電話給我和王老師說你倆沒回寢，今天發生什麼了，讓你倆都不顧不上不按時回寢要扣品行分了？”
孟意然聽完有些詫異地抬起了頭：“老師，你不生我的氣嗎？”
白舒捲溫柔的拉起他的手：“你是我的學生，比起生氣，我現在更在意你的人身安全和心理狀態，所以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那一邊的王曉澤坐在了自己的學生旁邊，輕輕地問道：“怎麼了？晚上這麼冷，校服這麼薄不怕凍壞身體嗎？”說著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
然而何超然只是獃獃地坐在那兒，時不時抽泣一下，王曉澤頓時蒙圈了，然後站起來走到白舒捲跟前：“白老師，你有紙沒？”
白舒捲搖了搖頭微微怔住了，正在跟白舒捲說話的孟意然卻遞出了半包紙：“王老師，我這裏還有有——”
王曉澤接了紙說了謝謝轉頭就要走，孟意然趕忙小聲叫住他：“王老師等一下！”隨即又掏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遞給他，復而壓低聲音說：“老師，這是何超然的草稿紙，何超然他……他有點……”白舒捲看向王曉澤，同樣聲音有些低：“超然最近壓力很大，你好好安慰安慰他吧。”
王曉澤仔細收起那張紙，向他倆點頭致謝，拿着面巾紙返回自己學生身邊再次坐下，向他遞出紙巾：“擦擦眼淚，再把臉凍裂了可得不償失。”然後輕輕摟住他的肩膀：“最近是壓力很大嗎？想哭就哭吧，沒問題的，如果想回家的話，我現在就開假條送你回家，好不好？”
一聽見“回家”，何超然再次哭了出來，看着邊哭邊搖頭的自家學生，王曉澤只能手足無措地親自上手給他擦眼淚：“那就不回家不回家——”
另一邊，孟意然也跟白舒捲交代完了事情的經過，白舒捲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個有責任心且善良的孩子，你今天很好的照顧了他，但畢竟違反了學校的規定，所以你的分還是要扣，而且我還要你去向宿管阿姨道個歉，因為你今天給她的工作帶來了麻煩，知道了嗎？”
孟意然重重的點頭：“我知道了，老師，我也要向你道歉，我沒有考慮周全，害得你沒法休息還要出來滿學校找我，對不起白老師。”
白舒捲露出了笑容：“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你現在是要自己先回宿舍，還是跟王老師一起留下安慰人名？”
王曉澤的聲音傳過來：“沒事兒超然，先回宿舍休息吧，明天我們再好好聊聊，沒關係的，你好好休息，先別想這些了，好好睡一覺吧。”
隨即兩個人朝着白舒捲他們這邊走過來，王曉澤給了白舒捲一個眼神：妥了。
白舒捲回了他一個眼神：但願吧。
兩人將兩個學生送回宿舍交給宿管，
這才向教職工的宿舍樓走去。
白舒捲幽幽嘆氣：“真難啊，你說蕾姐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王曉澤也嘆氣：“她啊，應該比我們更難吧，咱們那個班裏有多少妖魔鬼怪你不知道？”
白舒捲：“因為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很敬佩她，不說了，早點回去睡，明天早讀要是去晚了被她發現又該訓咱們了。”
她永遠忘不了自己和王曉澤做老師的第一年就在辦公室被王蕾批評的場景：
“白舒捲啊白舒捲，你都當了老師了，你這個字怎麼還這麼亂那？當年我叫你去了大學好好練字，這一看就沒用心練吧？！”
王曉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王蕾的目光立刻跟過來：“王曉澤！你笑什麼？人家就是字丑點，可人家內容好啊，你再看看你這寫的什麼？‘通過這個結論證明這個結論是正確的’你要不要自己讀讀看這是什麼玩意？”
白舒捲看見了門縫裏兩個班的學生圍在門口嬉笑着看熱鬧，-但苦於還在挨罵也不敢說話也不敢笑王曉澤。
“不是我說你們，你們兩個既然回來了，那就要像當年做學生一樣認真地做老師，現在你們可就是青年教師啊，對於這些高中的學生們而言，你們差不多就是他們的同齡人，你們的言行更容易對他們產生影響啊，所以更要認真上進，知道了嗎？”
兩個青年教師唯唯諾諾：“知道了王老師……我們肯定好好努力……”
那一天，白舒捲的學生說：“白老師和王老師都當上老師了，還怕老師啊？”
“我們這哪是怕，我們這是尊敬，更何況我上高中的時候王蕾老師可就是我的班主任，這當年的壓制畢竟還是在的嘛。”頓了頓，白舒捲正色道：“但是王蕾老師可是真正值得我尊敬一輩子的好老師呢。”
“哇塞！那給我們講講當年的故事唄白老師？”
“你們真想聽啊？”
“想！”
看着下面一張張充滿期待的小臉，白舒捲玩心大起：“明天早讀聽寫，十題全對的人數過半，這周班會就給你們講，半數之後多幾個，我講幾個啊！”
“啊？！”下面頓時哀嚎一片。
白舒捲笑着：“又要聽故事，還不想背書？休想！”
……
現在兩人已經走上崗位十年了，距離兩人高中畢業也已經過去十七年了，令人尊敬的王蕾老師，再有五年，也打算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