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怒闖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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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秋陽高照,載着桑柔公主的囚車在大隊人馬的押送下緩緩行至午門。
桑柔公主渾身傷痕纍纍,滿面血污,目光獃滯,凄慘至極。
童七戴着斗笠躲在人群中,看得憤恨不已。
她與風寄月兵分兩路,她暗中帶領一部分人馬劫法場,風寄月則帶着童駿繪出的皇宮地形圖,率數名頂尖高手於天明之前已潛入了皇宮,一旦公主被提出,便見機行事。童駿則照常上朝,以作掩護。
午時的日光刺痛眼眸,劊子手手持鋼刀,鋒利的刀刃迎着日頭,晃晃如鏡,灼灼生輝。
桑柔公主見到此等情景,已然不支暈厥。
監斬官命人將她抬至行刑台之上,悠哉的喝着茶水。后觀望天色,將令牌一擲,大喝一聲:“午時三刻已到,斬!”
劊子手牙關一咬,鋼刀高舉過頭,忽聽得“嗖嗖”數響,手腕一麻,“咣當”一聲,鋼刀墜地,手腕斷折,痛得滾倒在地,嗷嗷直叫。
現場尚未回神,驀地里衝出一批人馬,狂風般卷至刑台前,手起刀落,斬斷捆縛公主的繩索,其中一人背起公主便跑。
監斬官驀然叫道:“劫法場啦!快攔住啊!”
大批御林軍轟然合圍上來,忽然一面大旗呼啦啦展開,陽光下,“奉旨搶劫”四個硃砂大字閃閃發光,晃得人眼暈。唬得御林軍一時皆凝身不敢動。
童七一聲輕嘯,率領人馬輕鬆自如的救出公主,飛快趕至守在法場之外的鐘庭舉身邊,再次兵分兩路,一小部分隨鍾庭舉護送公主至“魔翡翠”,大部分隨童七伏至皇宮之外,接應風寄月。
然童七直等到夜幕降臨,卻不見風寄月等人出來。後放煙火示警,亦無回應。再至翌日凌晨,雞鳴曠野,曙光微現,天漸漸大亮,依舊毫無蹤跡。
驚懼如漲潮般漫過童七心底,終於孤身一人來至皇宮之前。但見宮門口戒備森嚴,由升至將軍的戴震親自守住宮門,侍衛如林,刀出鞘,箭上弦,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童七心中愈加一沉,不知宮內情形如何,一時心急如焚。躊躇再三,終於上前道:“戴將軍,童七有要事面見聖上,勞煩開下宮門。”
戴震看看她,狠狠愣了一下,繼而蹙眉凝思,許久方道:“在下奉旨守門,稍有差池,全家性命不保,還望童……公子體諒在下。”
童七冷眉一挑,道:“你的意思是不答應啰?皇上可是三番五次請我進宮的,怎麼,我此番前來反要吃閉門羹不成?”
戴震略微知曉一些皇帝對童七青眼有加的風聞,不禁有絲躊躇。然而,思量再三,依舊拱手道:“沒有陛下親旨,在下委實不敢開門,還請童公子見諒。”
童七眉間霜雪愈甚,昂然抬首,目光緊緊鎖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果然不開?”
戴震心弦一抖,猛一咬牙,端肅道:“不開!”
童七不再搭言,只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眸光如刀似箭,刺得戴震六神無主。
許久——
“好吧,你不開,可以。我來開!”
“童公子,你做什麼?”
“你讓開!這宮門非你所開,而是我童七自行撞開,錯不在你,你不必擔心禍及全家!”說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電出手。
除了寥寥數人知曉童七身負武功絕學,旁人從無知曉。因此她這一驀然出手,竟是一擊而勝!戴震眨眼間動彈不得。眾侍衛驚駭莫名,舉刃圍攻。
童七不欲鬧大,正焦躁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回眸一望,一匹駿馬疾馳而至,到得近前,馬上的人一躍而下,揚手喝道:“住手!”
眾人定睛一瞧,竟是一臉風雷之色的耿介存!
童七因感念耿介存數度相助之恩,故而並未讓童駿將其父的所作所為告知皇帝,此時見到他,不由一喜。
“介存兄!你來啦!”
耿介存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開,秀氣的臉居然毫無表情的面向戴震,伸指解開他的穴道,冷言道:“打開宮門。”
戴震滿面難色。“三公子,莫要難為在下,在下乃奉旨行事。再有,耿總管亦再三叮囑——”
“我不想聽任何理由!打開宮門!”耿介存神色愈厲,殺氣陡現,竟令童七亦驚駭不已。未料到素來深居簡出、羞澀順服的耿三公子竟有如此一面!
戴震果然面現膽怯之意。耿忠曾是他的頂頭上司,如今自己的職位亦是他一手提拔。而這位耿三公子,卻是耿忠最鍾愛的小兒子,向來對其百依百順,從未呵責。最最重要的是,耿忠乃皇帝身邊的紅人,自己的升降榮辱往往系在他一念之間。當下心念電轉,躊躇不決。
“戴將軍無非怕皇上降罪,你放心,我會獨攬罪責,與你絲毫干係也沒有。你可以開門了!”耿介存略微一頓,又轉向其他侍衛,長劍砰然出鞘,森然道:“誰若敢橫加阻攔,必將血濺宮門!”
從未有人見過此等模樣的耿介存,眾侍衛早已呆作一堆。耿介存忽然長劍一揮,銀光似環,如寒星墜地,每個侍衛身上皆中了一劍。“如此,你們也好交差了。”還劍入鞘,瀟洒漂亮。
童七不禁喝了聲彩。
耿介存充耳未聞,目光炯炯的盯視戴震,毫不轉瞬。
戴震早已底氣不足,當下親自打開宮門,放二人進去。
耿介存又回首肅然道:“守住宮門,倘若有人救駙馬爺出來,立即開門放行!”
戴震唯有苦笑。他***,自己到底是為誰做事啊?
童七隨耿介存在皇宮中東拐西繞,本有許多話要問,大事當前,亦顧不上了。
耿介存對皇宮頗為熟悉,一路上,疾走如飛,亦是一言不發。
偶遇一些宮女太監,耿介存皆視如無物,眼也不眨。若遇侍衛,則點首示意,堂而皇之的領着童七如入無人之境。
童七暗暗心驚耿家父子在朝中的地位,若非耿忠乃武官,恐怕早被皇帝擢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之位了!由此,她心裏稍安,有耿介存的幫助,行事便宜多啦。
“介存兄,大恩不言謝,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她終於忍不住表達感激之情。
耿介存抿了下唇,又輕輕搖了搖頭,不語。
“介存兄,你是如何知道我要來皇宮的?”
耿介存只似有若無的嘆息一聲,依舊不發一言。
童七眨眨眼,不再發問。
二人來至天牢,發現獄卒皆中迷香而倒,昏睡不醒。何沖亦不知去向。
“看來,何沖已被寄月救出去了,但他們為何沒有出宮?是藏在哪裏了么?還是……”童七喃喃自語。
“風寄月足智多謀,你不必擔心。”耿介存終於開口。
童七一怔,旋即呵呵一笑,道:“我是不太擔心,只是奇怪而已。”
耿介存眼望日影,斑斑駁駁,自枝葉間直射而下。“只有待天黑啦。”
童七頷首,二人隱於假山洞中,耐心等候。
童七嘴上說不擔心,實則憂急欲死。風寄月心思縝密,行事果乾,若然沒有出事,斷不會如此般毫無音訊!思及此,不由柔腸百轉,陣陣寒意直透芳心。
耿介存忽然出言勸慰道:“並未聽說昨晚有人闖宮劫牢,看來,皇上尚未發現。風寄月他們應該是安全的。”
童七卻再也笑不出來。“可是獄卒一直昏睡不醒,就沒人發現么?”
耿介存眉峰一蹙,答不上來。
只覺四下寒意愈甚,如困冰山。童七不由抱緊雙臂,自行取暖。忽聽得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接近假山,而後是一個沉厚的嗓音響起:“介存,還不出來!你想帶着她躲到幾時?”
童七看到耿介存神色一暗,手腕陡然被他一把抓住,拖她走出假山。
黑壓壓的御林軍佔據大半個園子,寒氣逼人,更有數十名大內高手環伺左右。
“爹,你這是做什麼?”耿介存冷冷看着立於隊伍最先的耿忠。
“我還想問你這是做什麼!”耿忠沉下臉。
“我只是領童七來皇宮轉轉……”
話猶未了,御林軍突然一分為二,中間現出一條寬道,道路盡頭緩緩行來幾個人,當中一個,龍袍玉冠,龍行虎步,正是當今皇帝。
“童七,你終於來啦。”皇帝含笑看着她。
童七腦中“嗡”的一聲,頓成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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