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收2手漁網襪,曹參的決定
“收破的漁網,舊足衣,爛布,葛麻……童叟無欺,物廉價美!”
胡亥背着竹簍,穿過街道。遇見里監門后,他便取出早已備好的傳,上面有曹秀的‘親筆’文書。
“嗇夫要這些作何用?”
老者不解的望着胡亥。
“吾只是按吩咐辦事。”
“也罷……”
老者也是不明覺厲,還是按吩咐打開了里門。畢竟曹秀是鄉嗇夫,掌管着整個豐邑,他區區一個裏監門根本沒資格阻攔。
城內的居民區很有意思,就有點類似後世的封閉小區,名曰里巷。約莫有二三十戶人家居住,閭左為貧閭右為豪。同時每里皆有垣牆環繞,垣牆高約七尺。
里監門則是保安,每日負責開門關門,防火防盜。若是失火燒了里門,那就屬於是失職,得貲一盾!
“收破的漁網,舊足衣,爛布,葛麻……童叟無欺,物廉價美!”
胡亥也不膽怯,背着竹簍,沿着狹窄的巷道繼續嚷嚷。這也就是曹秀,若換個人要求,他可不會幹這丟人的事。
“小君子等等!”
這時有位婦人推開弊席門帘,她便是曹寡婦,也是沛縣的豆腐西施。她的夫君出自曹氏庶出,只不過早早戰死沙場,前些年日子過的極其清貧。後來曹秀念其辛苦,就教她用菽磨製成豆腐。每日雖說極其辛苦,但日子勉強還算好過。
“你要收這些作甚?”
“是嗇夫的囑咐。”
“原來是恩人的意思。”
曹寡婦頓時恍然大悟。
她雖已過三十,臉上滿是滄桑,但底子還是可以的。身材豐腴凹凸有致,所以追求者也不少。
“稍等片刻,吾現在便去收拾。”
“成。”
胡亥旋即點頭。
片刻后,曹寡婦便重新走出。手裏準備了好幾件滿是補丁的衣裳,還有些布頭和葛麻。做過裁縫的都知道,正常裁剪肯定會有些布頭無法用。對閭左而言,這些布頭也能用來縫縫補補。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特別是家中有幾個孩子的,一件衣服那都是修修改改從老大穿到老么。
為了支持曹秀工作,曹寡婦甚至連貼身穿的褻衣都拿了出來。雖說有些破舊,實際上還是能穿的。
“一斤一錢,我來給你稱。”
胡亥說著就取出了秤。
現在枲約摸三錢每斤,這個回收價已是相當公道。畢竟對很多閭右豪族而言,像布頭壓根瞧不上都是直接丟的。
“不必了。”曹寡婦卻是笑着搖頭,“麻煩小君子告訴嗇夫聲,就說這些都是曹寡婦的心意,望其定要收下。”
“好咧。”
胡亥壓根不懂客氣是什麼。
見其不要錢,就徑直離去。
除開他外,整個沛縣都無比熱鬧。除開隸臣,還有曹秀收養的孤兒都背着竹簍四處嚷嚷着。有些富裕的閭右豪族連錢都不要,直接白送。
畢竟,曹秀現在可是沛縣的風雲人物。他們要是收了錢,說不準曹秀以後就給他們穿小鞋。像服役的時候,給他們分最忙的春秋時節,或者是去偏遠地區干苦力。別看曹秀官職不大,但手上的權利可不小,可操作空間海了去了。
……
……
“收二手漁網襪?原味褻衣?”
曹參聽着手下彙報消息,嘴角直抽。
這又是哪個混賬東西造謠?!
明明說的是破漁網和足衣!
“莫要急。
”蕭何在旁無奈苦笑,“智者弗言,言者弗智。流丸止於甌臾,流言止於知者。淺不可與測深,愚不足與謀知。坎井之龜,不可與語東海之樂。秀兒所作皆為大計,不必與愚夫計較,自降身份。”
“可這些人也太放肆!”
曹參忍不住站起身來。
要知道,名聲在這時也相當重要。
擊垮一個人,只需掀起些流言蜚語。他們知道曹秀正直,可外面的人不知道。若是這些謠言傳到上面去,那就倒霉了。曹參曾聽說有人頗具才能,卻因盜嫂之名無法被舉薦為吏。
“很快,他們就會明白的。”
蕭何捧着竹簡,看向窗外。
去年的時候,曹秀就與其提及此事。為此特地斬竹漂塘,還大肆囤積葛麻桑皮。雖然他不太明白,但聽曹秀描述,他就知道這將會是名垂青史造福社稷的大好事!
所以,他們早早就着手準備。製造工器,訓練工匠。只等曹秀一聲令下,就能正式開工。
得到王賁的許諾后,曹秀便通知他們可以準備開始了。造紙之術若真能成,那就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若是順利的話,他們還能藉此斂財,簡直就是血賺。
曹參長嘆口氣,輕聲道:“此事若成,秀兒憑此功或許便要離開沛縣。遙想當初他剛至沛縣,雖說年幼卻是無比堅定。這些年來吾是看着他長大的,深知他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若是突然離開,還真不捨得。”
“終究要踏出這步的。”
提到這事,蕭何也是萬分不舍。
不過為了未來,只得如此。
“蕭君可曾想過,共同前往咸陽看看?”
“何就算了……”
蕭何很直接的拒絕。
他與曹秀關係好不假,但也犯不着跟去咸陽。他作為蕭氏宗長,背負着上百人的命運,不會輕易離開。更別說曹秀已經成人,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曹參倒也沒太意外。
“曹君如何想的?”
“吾還未決定。”
“哦?”
蕭何不禁笑了起來。
“說到底,你還是不放心秀兒。”
曹參也沒否認。
曹氏在沛縣的地位這麼高,甚至隱隱有超越蕭氏的架勢,完全是因為曹秀的功勞。他是看着曹秀長大的,見他要去咸陽冒險,肯定是不放心。
曹氏這些年在沛縣經營的很好,他還有兩位胞弟也能幫着處理。若是蕭何等人再幫點忙,壓根不必擔心。
另外,他這萬年老二也當膩了。
若是跟着曹秀前往咸陽,或許就能有新的機遇。他自詡能力出眾,只是這些年來暗中謀划未曾真正出力,否則又怎會只是個區區獄掾?
“走吧,咱們該去工坊瞧瞧了。”
“麻紙若能成,必能千古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