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深夜驗屍 發現異端
從密室石屋中走出，
米久山看了看，躺在茅竹屋平台下的被害人，就那麼看着片刻，
竹屋平台，倒了一杯茶，站在欄杆邊環看着四周，思索着白日裏查驗的疑點，
“喉結能夠滑動？”“小舌頭邊的細紋？”“幾處穴道的凹印？”“鼻內的粉塵和草碎？”“周身乾淨無傷痕？”“身體僵直，眼睛翻白？”“銀針刺後有血，未滲出？”
頭腦中翻滾着無數的問號，米久山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摸着下巴，皺着眉頭反覆苦思這些問題。
夜，越來越深，天空中的圓月已過頭頂，
米久山放下手中的茶碗，提起燈籠走向竹梯，
竹梯邊，朝呼延凌和小武生的房間窗戶，往裏看了看兩個徒弟，都已是酣然入睡，
來到樓底被害人身邊，一一打燈查看，
所有的被害人，躺在木板上一動不動，偏着頭再看看，沒有明顯的氣息，個個雙眼緊閉，宛若睡死過去，
伸手，輕輕探了探身邊一人的臉頰，冰冷，接近屍體的溫度，輕聲的自言自語道：
“這還真是奇怪，身上有血卻是冷的？這不對啊，有違常識啊。。”
“喉結能動，無傷痕，沒有明顯被殺的跡象，難道是蠱毒？？什麼蠱能有這些反應呢？？”
“穴道處有凹印，是被封住幾處穴位的，可這小舌頭上的細紋到底是什麼？？”
米久山研究了半天，將燈籠插在樓頂上的空隙處，伸手入懷中取出一根銀針，單手使勁捏了捏被害人的面頰，讓被人的嘴巴盡量張開。
藉著微弱的亮光，探針在身旁被害人的小舌頭處，輕輕的一挑，舌頭處的細紋路動了動，再挑幾下，彷彿挑出了一條極細的細絲，
“依。。。是線一樣的東西，還有比線還細的絲？？”
米久山從被害人小舌頭處，挑出一根尾指頭一節指節長，極細的細絲，
把細絲放在食指指尖，湊近燈籠，翻來覆去的查看，
不是線，不是頭髮絲，也不是自己見過的絲線，捏一下能彎曲，再掰能掰開，有韌性，像鐵絲，但當朝沒有這麼細的鐵絲，
米久山有些抓耳撓腮，又把白日裏收集的，從鼻孔取出的粉塵和草碎，看了看，
粉塵是米白色，像蟲子一樣的東西，手指一捏，還有粘性，草碎很細，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
收起銀針，拍掉手中的粉塵和草碎，拿起燈籠向竹屋走去，
快步來到茅竹屋平台邊的房間，推門入內，打開柜子，
燈籠往裏一照，手指指向衣櫃內第一層，放着的一排很舊的書，心中默念：
“一、二、三。。。”手指停在了第十四本很薄的冊子上，拿了出來，
搬過柜子邊的方桌，架在火盆之上，點燃桌上的油燈，吹滅燈籠，放在身邊，
翻過書冊放在桌上，《異蠱記》—米乘風，冊子上依稀用毛筆寫着書名，和師祖的名字，
墨跡已經褪色，很舊的一本冊子，
原來，這是一本米乘風，研究蠱術的記錄冊子，
米久山小心翼翼的翻開冊子，仔細研讀，一頁、兩頁。。很快翻到了最後一頁，
“在哪裏看到過？？？因該是這本啊。。。”口中默念，
想了片刻，“哦。。。對對對對，”米久山趕忙從最後一頁翻開，
在最後一張的白頁，裝訂線處，寫有一排很小的字：
雲地瀧川入緬，
須彌蟲，米草誘之，人僵如死，封臟穴勾喉，人活半月慢亡，速腐。
米久山閱后，甚是興奮，一拍大腿，就是它了。。。捧着書冊親了一口，微笑着趕忙搽搽乾淨。
隨後，在柜子中翻看了許多，前輩祖師的施蠱、解蠱書冊，思索着化解之法，漸漸有了些思路。
清晨，日上山頭，
呼延凌來到師父房間，輕聲喚醒了趴在方桌上的師父：“師父，師父，你去床上睡會吧。”
米久山“嗯嗯”了兩聲，看了眼呼延凌問道：“什麼時辰了啦？”
“辰時。。。”呼延凌輕聲說道：
“哦。。。那睡不了了，知府大人因該就快過來了，”
米久山搽着睡眼，繼續說道：“幫忙收拾一下，我去洗把臉，”
“哦。。。你師弟呢？？今天第一天練功怎麼樣？？”
呼延凌一邊收拾着方桌，一邊回道：“還行，一早上練功到現在，也沒見叫累，”
“嗯，那還行，多看着點”米久山說完自顧自的倒着水，洗了一把熱水臉。
呼延凌沒在言語，默默的低頭收拾。
院外聲音傳來：“米參辦。。”“米參辦。。。”
米久山趕忙扔下臉帕，跑到屋外答應：“哦。。知府大人，院門沒關，進來說話，，”
葉知府、黃捕頭和三、四個衙役，依次進到院內，
經過茅竹屋平台樓下時，葉知府焦急的看了幾眼，又抬眼看了看欄杆邊的米久山，
徑直來到平台茶桌邊說下，呼延凌忙着送水、倒茶
紛紛坐定，葉知府望着米久山悄悄問道：“怎麼樣？？有沒有發現？？”
米久山拱手回道：“有。。。還是大發現。。”
葉知府頓時高興了起來，黃捕頭和幾個衙役也頗感驚詫。。
“太好啦，總算有所發現”葉知府倖幸的說道：“快說說。。”
米久山頓了頓，喝了口茶，說道：“昨天查勘被害人，發現，”
“身體僵直，全身無利器傷痕，衣着整齊，周身乾淨。。”
葉知府邊聽，邊應道：“是。。。”
米久山繼續道：“但我細查后，被害人鼻腔內有粉塵和草碎，喉部小舌頭處有紋印，喉結能動，皮膚按下不凹陷，說明無浮腫，”
“這人若已亡這麼多天，多少會出現浮腫現象，按在皮膚上會有凹陷，彈起很慢”
“男子陰部鬆軟，女子體內無痕，沒有被侵的跡象，”
“背部有幾處大力按壓的凹痕，皆在幾處穴位之上，其它地方無異狀，”
“我估計這些被害人，是被人施了“蠱””
葉知府驚奇道：“歐。。。那身體僵直，冰冷怎麼解釋？？”
米久山言道：“大人別人，聽我慢慢說。。。”
“昨晚，我翻看了本派師祖的施蠱、解蠱手記，所記載的一種蠱蟲癥狀，與這些被害人的癥狀，十分相似”
葉知府輕言：“歐。。。”
米久山站起身子，在桌邊摸着下巴，開始踱步，道：
“根據前輩師祖米乘風，手記所述，我大概理了個思路，不知道對不對，”
“辰州府地，近期正是農忙收穫，失蹤男女，多為在山間梯田農忙之人，”
“秋季風大，各戶山間梯田相隔較遠，”
“行兇之人，隨風在山澗上風處，對目標施蠱，先行迷暈，再其帶走，”
“我派師祖曾有手記，過雲南瀧川出境，在鄰國緬甸，有一種細小的“須彌蟲”和“米草”，”
“其功效是：吸入體內，人僵如死，再配合封閉身體臟器穴位，勾喉，人活半月慢亡，速腐”
“也就是說：將米草捻碎，隨風放出，被人吸入鼻內，再放出須彌蟲，蟲子會被誘入鼻腔，”
“被害人吸入后，人會暈僵如死，”
“再封閉其後背上的肝俞、脾俞、肺俞、胃俞和風門穴，能使人降低臟器輸出能力，已保不會在短時間內，因體內消耗而亡，”
說著，米久山從懷中掏出一小紙包，打開紙包，裏面包著晚間，自被害人口中取出的絲，
“這種絲一樣的東西，是我在被害人，小舌頭處取出來的，”
“能彎折，但又不是絲線或鐵絲，不知道是什麼絲類，”
“這東西，正好卡在被害人小舌根處，抵住被害人舌根，可降低呼吸頻率，令呼吸細微，讓人無法察覺。”
“所以從前面說的這些來看，我覺的被害人。。。”米久山頓了頓說：“還。沒。死。”
葉知府、黃捕頭等人聽聞后，高興壞了，紛紛說道：“那太好了。。。總算有結果了，”
米久山趕忙說道：“結果？？那到不盡然。。。”
“這些都是推測，被害人暫時未亡，可以肯定，”
黃捕頭驚奇的問道：“暫時未亡，是什麼情況？？”
米久山說道：“剛才不是說了，中這蠱的人，半月慢亡，死了以後，會立即腐敗。。”
“這些被害人，最早的已經七、八日了吧？？離半月沒多久了。。”
“再說了，我也還沒查出這個蠱的名字，和解蠱的方法，”
眾人聽后，又像泄了氣的皮球，有些不知所措。
“更何況，我也沒見過這種“須彌蟲”和“米草”，研究解蠱基本無從下手。”
葉知府聞聽后，又開始焦急起來，道：“那怎麼辦啊？？總不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死吧？？”
“米參辦，你得想想辦法啊。。”
“我也想啊，”米久山趕忙回道：
“總不能此時跑去緬甸尋蟲，這一來一回，死透了都不用埋了，全變骨頭了”
眾人都急得在原地打轉，紛紛說道：“這可怎麼。。。”
葉知府站起，跺腳捶胸，急不可耐道：“別說查案了，就這些人死了，我們都夠殺頭的了”
黃捕頭說道：“是啊，行兇之人，怕事情敗露，居然用這麼歹毒的手段，”
“這要抓住了，非千刀萬剮了他們不可，”
米久山輕聲說道：“正是因為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他們才用這種手段，來警告府衙的，”
葉知府恨恨的說：“真是無法無天了，公然敢挑戰本府，”
隨後立馬軟了下來，央求道：
“米參辦，你可得想想辦法，別讓他們得逞啊，這烏紗不保事小，這命。。。”
“還不知道是誰人所為，那才死不瞑目啊。”
米久山正欲安慰，
突然，一封鏢書飛來，從眾人之間飛過，穩穩的釘在竹屋牆上，
眾人驚愕，黃捕頭大喊一聲：“什麼人？？？”
和衙役紛紛拔刀出鞘，四處查看，
葉知府趕忙抱頭躲在枯木桌下，
米久山回頭看向鏢書，一眼認出夾着信的飛鏢，慌忙回頭喊道：“大師傅。。。”
四處鴉雀無聲，空無一人，
葉知府見眾人都沒事，從桌下爬了出來，問道：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啊？？這又。。”
黃捕頭和衙役圍住葉知府，
米久山趕緊取下鏢書，用符紙所寫，上書：“手記，四頁下，批。。。”
“有了。。”米久山頓悟，
眾人皆驚愕萬分，張二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