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屍變驟起 化蠱還魂
紅衣女子與數名巫師正欲動手
府苑門外人聲鼎沸，苑外火把光亮晃動，聞聽有人在喊：
“四周包圍起來，不許放走一人。”
一眾齊聲回道：“遵命~~~~”
雜亂的腳步聲四起。
屋頂上的人聽到有人靠近，說道：“算你走運~~~”
隨後返身消失在夜色中。
沈峰正欲追趕，
米久山趕忙攔住：“沈老弟莫追。”
此時苑外衝進數十人，乃是刑部和城南巡街一眾衙役捕快。
眾衙役中一人身着朝服者，進苑喚道：“四處搜查，不要放過任何可疑。”
“是，大人~~”
一眾捕快四散開來，開始到處搜查。
沈峰見到來人，立即上前抱拳禮道：“沈峰參見婁主事~~”
“沈峰？？你怎麼會在這兒？？”婁主事奇怪的問道。
“啟稟主事大人，晚間宵禁，在下送昨日狼潭筆錄目擊證人回居所，路徑此處，聞路人喊叫詐屍，故前來查看”
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一相告。
並喚過米久山來到跟前介紹道：
“這位是應天府刑部婁主事，婁中江大人。”
米久山抱拳禮道：“草民參見婁大人~~”
沈峰向婁中江介紹道：“這位是辰州關山義莊管事，兼辰州府暫代仵作：米久山米先生。”
婁中江打量了米久山一會兒
微微回頭喊道：“速速把城南府衙傷者送醫。”
城南巡街捕快一眾人等，過來正欲扶走李奉銘等人。
米久山趕忙說道：“且慢~~”
婁中江瞪着米久山問道：“為何？？”
“李捕快等人剛才受殭屍屍變襲擊，已然重傷，沾染屍毒，現在移動必然立即斃命。”
“哦~~~那將如何？？”
“需立即排除傷者體內所中屍毒，方可移動~~”米久山拱手說道：
“你叫米久山？？”
“正是，大人~~~”
“區區草民，也敢在本官面前叱喝？？哼~~”
婁中江不屑的說道：“抬走就醫~~”
一眾衙役齊聲答道：“是~~~”
剛抬起一名傷者，走幾步，只聽傷者咳咳兩聲，輕哼一聲：
“呃~~~~”就地躬身，口吐鮮血，抽搐，頭一偏斃命，隨即臉部七竅流出黑血。
眾衙役見狀趕忙鬆開扶住其它傷者的手，不知所措。
米久山趕忙上前查看傷勢，回頭看着沈峰搖了搖頭。
沈峰連忙喊道：“都別動傷者~~”
婁中江見此情形，也慌忙命道：“都別動~~都別動~~”
趕忙向米久山拱手謙道：“未聽先生所言，誤讓部屬喪命，婁某羞愧難當，還望先生不令援手，化險為夷。”
米久山也不作答，斜了婁中江一眼。
查看了所有受傷衙役的傷勢，讓眾人幫忙讓傷者盤腿就地入坐，隨後一一推功運氣，後背巧力一掌，只見傷者口吐黑血，喘着微弱的氣息暈厥過去。
然後說道：“還請各位，速速送醫解毒療傷~~”隨後來到婁中江面前。
婁中江驚詫的呆在原地。
米久山輕喚婁中江道：“婁主事~~~你不要緊吧？？”
“哦~哦~~哦~~~沒事，沒事，謝先生援手”婁中江從呆立中反應過來，微禮道：
“你是米久山米先生？？辰州府暫行仵作？？”
“正是~~~”
“先生對今日之事何解？？還望賜教~~”婁中江見米久山能耐后，
稍有敬佩
米久山見婁中江有所客氣，說道：“還請婁大人、沈老弟移步棺前”
三人來到薛侍郎老婆的棺材前，米久山對沈峰說道：“沈兄弟藉手，打開棺蓋~”
隨後和沈峰兩人推開棺蓋，三人望向棺內。
米久山輕輕撥開王氏散亂蓋着面目的頭髮說道：“婁大人、沈老弟請看，侍郎夫人面色發青，青筋暴起，七竅流血，乃是中毒狀。”
隨後挽起薛侍郎老婆的袖子說道：“然自脖頸到手掌並無青色，四肢僵硬，應該是死後被人下了蠱毒所致。”
再后輕輕掀起王氏額頭上的符紙說道：
“眉心有一細微小孔，微流黑血，應該是以針管形暗器射入眉心，使其中了蠱毒，因人先亡，后中蠱毒，蠱蟲隨腦部經脈遊走，引起面部青筋暴起，蠱毒引起面部成青色中毒狀”
“蠱蟲需隨血液遊動，然而先死之人僵直后，血液漿化無流動，蠱蟲只能再腦部遊走，而侍郎夫人所中蠱毒，據我觀察因該是巫仙派苗疆“流屍蠱”
“這種蠱毒，是巫仙派逆行神術后領悟的幽冥巫術，多在苗人中流傳。
“蠱蟲入腦後吞噬人腦，觸動先亡之人死前遺留記憶，從而達到操控亡人大腦，縱而控制全身襲擊他人。”
“而先亡之人遺留的記憶，是以先疏后親順序逐漸消退，故而這種蠱毒很有針對性，更多的是，針對先亡人生前至親至近之人靠近。”
“而蠱蟲在吞噬人腦後，會增強自身，從而影響亡人具有邪祟之力，並暴增其修為功力，再由下蠱之人，在數十米內，以微聲操控亡人，突然襲擊生人致死。”
米久山繼續說道：“巧的是，最初喚醒這種“流屍蠱”需要“貓”身上攜帶的極陰之氣，喚醒亡人魂魄”
“利用貓身跑動，帶動陰氣交融，讓亡人暫時回復一定模糊的意識，好似突然復活一般抖動身體，驚擾蠱蟲蠕動，令蠱毒發揮作用產生屍變。”
“若亡人死亡時間夠久，貓在經過亡人身邊時，會產生肉眼難見的微電，還能引燃，亡人死後腐敗，在空氣中產生的磷氣。”
“也就是生人，偶爾在荒墳野冢處，能夠看到的“靈火”我們巫師稱之為：魂火”
“既然這位是薛侍郎夫人，那麼她多半是為襲擊薛侍郎，或者其身邊至親之人而備。卻不知這位侍郎夫人是如何亡故？？薛侍郎和身邊至親又得罪何人，要以這種邪祟巫術殺之，甚是蹊蹺”
婁中江和沈峰驚詫不已，雖也道聽途說無數關於生死幽魂之事，但此般情景還是第一次經歷遇見，一臉疑惑，感到不可思意。
婁中江趕忙問道：“可有破解之法？？”
此時，四處搜查的衙役紛紛返回前院，一捕頭來到靈堂門前稟報：
“啟稟婁大人，四處無其它人眾，除祭奠靈堂被廢，院內有打鬥痕迹外，其它苑內房間門窗緊閉，設施完好，也未見其它可疑。”
“未見府苑內管事、僕役？？”婁中江問道：
“未見其它生人”捕頭回稟
此時，一衙役提溜着小武生的后衣領走到靈堂門口，小武生揮動雙手，不住掙扎。
“啟稟大人，府苑門外鎮府石后抓住這小屁孩，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衙役提起小武生說：
米久山趕忙說道：“此乃草民今日剛收的徒弟，我與沈捕頭臨進府前，命其門外躲避，小徒年齡幼小，涉世未深，此種情景怕嚇到他。”
沈峰緒證明到：“正是如此~~~”
婁中江命門口的捕頭衙役道：“爾等帶米先生徒弟門外靜候，令其它衙役府苑內外戒嚴，繼續搜索看有否異象”
“是~~~~”捕頭和提着武生衣領的衙役，帶着武生退到苑內前院一角，捕頭傳令其它衙役。
婁中江回過頭來，繼續說道：“米先生繼續~”
米久山拱手回道：“是~~~”
“破解之法倒是有，只是這“流屍蠱”毒，甚是邪祟，即使下蠱之人離去，蠱蟲和蠱毒會留在體內數月不消，繼續侵蝕亡人大腦，進而襲擊生人”米久山繼續說道：
“侍郎夫人的屍身，在下剛才已用符紙鎮住，魂魄已用棺材釘暫時與大腦隔離，但蠱毒未清，仍時有發作的可能，這些只是臨時之法，若貿然去掉符紙和棺材釘，屍身還會恢復原狀”
婁中江雖未親眼所見剛才情況，但所見苑內前院亂象和聽沈、米二人敘說，已是毛骨悚然。
米久山繼續說道：“若要完全解除屍毒蠱蟲，鎮壓被喚邪魂，我需在堂外院內起壇施法，驅除蠱蟲，解除蠱毒，施法鎮其亡人被“貓”魂引之魄，超度亡魂，方能去除符紙，解除亡人異狀”
婁中江聽聞，趕忙道：“那請先生快快起壇施法，鎮壓邪祟。”
米久山抱拳應允，向沈峰交待起壇所需物品，沈峰立馬轉身命屋外衙役一起去尋覓所需之物。
不出半刻，一應物品準備妥當。
米久山、婁中江二人走出靈堂，婁中江往後較遠處站旁觀看，米久山站到院子中間，已經擺好的一張長桌前，把一應物品按序擺好。
在桌子上，面對棺木鋪上一塊很大的黃布，黃布整個將長桌蓋住，從桌沿中間向兩邊依次擺放着，王氏的靈位牌，左右各插三面青黃藍三色、白色龍虎豹圖騰邊帶布鋸齒的小方旗。
靈位前放香鼎，插上三柱朝天香，左右燭台上插尺長白燭，高過三色小旗，鼎前從左至右，分別放有，一小半碗粉狀鐵砂、木屑、清水、烈酒和粉狀沙土。
每個小碗中間靠前位置又放有三個小碗，分別裝有丹砂、生米、硫磺。
喚過小武生，把包裹着的方刀、腰間東洋短刀交予武生，命其在旁觀看。
小武生雙手捧着方刀、短刀站立桌旁，
米久山取下包袱放在武生手中，拔出背上桃木劍橫於桌上，又從懷中取出幾張驅邪符紙和幾張黃紙條，自衣內腰間取出一個已有包漿的木柄搖鈴，放在桃木劍旁，微微的鈴聲“叮噹、、叮噹~~”
分別將取出的符紙，壓在每個小碗下面一張，黃紙用一小石頭壓住放至桌上，隨後再從懷中掏出一小布包，手掌大小，扁平，攤開布包，拿出一個羅盤，放在鈴邊。
回身攤開武生手中的包袱，穿上暗紅法袍，手掌撐開法袍內的一頂黑色法帽，扣上法袍布扣，轉身接過身旁沈峰手中的較大狼毫毛筆和一碗墨汁，大喊一聲：“起~~壇~~”
院內四角衙役們堆放着四個柴堆，皆以澆上火油，衙役用火把點燃柴堆，只聽到四聲：“轟轟轟轟”，柴堆徐徐燃起大火，頓時照亮了整個前院。
只見米久山在桌后拿着毛筆，端着墨汁，口中念念有詞，發出“嗯嗯”之聲。
原地微閉雙目，搖晃念咒一會兒，來到桌前。
在懸於桌下的黃布上，揮毫快速畫出一個大大的太極圖形，圖形四周是八卦陰陽橫條：乾、坤、震、巽、坎、離、艮、兌。
左畫一豎曲粗線帶三角圖形為蛇形，右畫一豎去粗線帶虎頭狀，挑一筆細尾為虎豹狀。
畫完起身，交筆墨給沈峰。
米久山回身桌后，拿起木柄搖鈴，輕搖三聲：“叮璫璫~~叮璫璫~~~叮噹當~~”
放下搖鈴，左手羅盤，右手桃木劍，桃木劍在頭頂來回揮舞，微閉雙眼，腳底抬步轉了幾下小圈，回身腳踏七星，口中繼續呢喃着咒語。
一篇較長的咒語念完后，米久山緩步桌後站定。
斜拿桃木劍，劍頭朝地，左手舉起羅盤，抬頭念到：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神道護佑，起庇亡靈。”
“開壇啟陣，借我真身。乾、坤、震、巽，坎、離、艮、兌”
“酆門驟開，亡人借道。發返超度，生~人~回~避~~~”
念完咒語，口中來回呢喃，陰風驟起，吹的四角大火呼呼作響，院內眾人慌忙四處躲避。
身旁的武生，見狀不怕反倒覺的有趣，被風吹的睜不開眼，歪着頭站在哪裏微睜雙眼觀看。
沈峰驚奇，抬手擋住風吹，眯眼站在原地未動。
米久山收回羅盤輕放桌上，桃木劍在身側單手轉圈，舉劍過頭，左手劍指夾住劍頭，大喝一聲：“仙君敕令，風停~~~~”
只見四起陰風，緩緩飄停，只是微微吹拂。
反手倒握劍柄，背劍身後，左手快速抓起一小把鐵粉、木屑、粉土糅合在一起，朝兩個白燭火苗各扔一小把，頓時只見兩股煙火，伴隨呼呼兩聲騰起。
隨後抓一小把白米，向空中拋灑，再抓一小把丟入清水當中，劍指夾起一張黃紙，握劍之手伸出食指，點上碗中丹砂，直接在黃紙上畫出“驅邪符”。
畫畢手指在法袍上稍稍搽拭，咬破指頭，點血在符紙之上，反手順過劍身，將符紙串在桃木劍頭，空中喊道：
“焚邪滅祟，道起陰陽。烈火開路，化屍還魂。”
說完，端起小碗中的烈酒，一飲入口，離燭火半尺距離，向著空中，斜噴出口中烈酒，只見一道三尺火光“呼~~~~~”的一聲，化氣入空。
米久山操起桃木劍，左手劍指輕點，突然點燃“驅邪符”放置清水當中，黃符慢慢燃成灰燼，米久山端起符米水遞到沈峰跟前，讓其到王氏棺前，將符米水彈到王氏身上各處。
沈峰接過符米水，來到棺前，一陣細風拂過，王氏額頭上貼的“定身符”被風吹的緩緩起伏。沈峰細緻的彈灑着符米水，王氏臉上輕浮粒粒小水珠。
漸漸王氏臉上的小水珠沁入皮膚，只見整個面目微微升起一陣黑氣。
額頭眉宇之間的黑氣逐漸消散，眉間插棺材釘處滲出一股黑血，黑血內有數條細小的蟲子在蠕動，不一會兒王氏臉色恢復成亡人正常的白色。
沈峰驚訝的指着王氏的額頭，叫到：“出來啦，出來啦~~很多小蟲子”
衙役和婁寺丞，躲在四處都微微探出頭來，想看個究竟，還是站的太遠，只能聽沈峰呼叫。
沈峰退出靈堂，放回裝符米水的小碗，站到原處。
米久山直立身體，豎舉桃木劍在胸前，左手劍指橫於劍身護木處。
由下向上順着劍身滑向劍尖，劍在空中翻轉，換左手反握劍柄，握劍身後，右手蘭花劍指，收回胸前，低頭吟聲，繼續念動咒語。
片刻，口停收劍，喚過武生，禮畢，開始摘帽脫袍。
四處眾人見米久山閉壇收法，紛紛從四處圍了過來。
米久山褪去帽袍，與桃木劍一起交與武生手中，返身收好羅盤包好，放回胸前。
招呼緩緩圍過來的婁主事道：“大人，開壇施法完畢，可以為侍郎夫人蓋棺重新起靈祭奠”
婁中江來到米久山身旁，手作請狀，邀米久山一起前往靈堂觀其究竟。
米久山微微欠身，與沈峰一左一右隨婁主事進入靈堂查看。
一眾衙役也隨後圍觀，來到棺前，米久山右手快速劍指夾住王氏額頭上的定身符扯脫，圍觀眾人嚇的微微一退，見王氏並無動靜，又才紛紛圍攏。
米久山三指捏住打入王氏眉心的棺材釘，連同顱內的黑色絲血一同拔出。
瞬間王氏額頭冒出一股黑血，血中夾雜着很多細絲條蟲在額頭上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