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首殺
沙沙的腳步聲越走越急，易武在前面，剛剛那個男子就跟在後面，兩人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
那人並沒有使用技能隱藏，所以易武很容易便鎖定了他的位置。
“請問，有什麼事？”
易武停下腳步，疑惑地看着那名男子問道。不就是尾隨嘛，能有多大的壞心思，敲敲悶棍，碎個屍？
那名男子面色一僵，朝着遠處努努嘴，示意易武走過去。他顯然也沒有打算隱藏自己，所以一直希望易武能“識趣”。
可易武，在菜市場已經轉了幾圈！
難道這個小年輕就不明白，接頭對話都應該發生在小巷裏面嗎？那麼大張旗鼓的對話，哪個蛇頭願意開口？
“有屁就放，沒屁就滾！”
易武冷哼道，臉上那和和氣氣的笑容頓時就收了起來。有線索找警察，談生意找客戶，尾隨自己算啥？
眼前這個滿臉橫肉，目光陰森的中年人像個好人？別鬧，這傢伙要是出現在案發現場，八九不離十就是兇手。
嘿嘿，嘿。
那人的臉色也是一僵，顯然沒有想到易武的口氣那麼沖，低笑了幾聲，繼續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們這大學生來這為啥。”
“我有情報，只是這個……”
那人將手指放在眼前搓了搓，寬大的身軀蹙在一起，猙獰的臉上露出視錢如命的奸笑。
“多少錢？”
“三萬！”
“你看我像個有錢人？”
易武低頭轉了一圈，示意自己非富貴，心中則是冷笑一聲。自己的線索是檔案室那邊人提供，眼前這人更進一步的線索又是誰提供呢？
思索之際，那人狠一咬牙。
“那兩萬五！這可是實誠價，再低那我可就去找別人了！要知道，聯邦幣對普通人是命，對超凡者只是紙！”
“三千。”
易武風輕雲淡地吐出一個數字，直接把那人嚇到停止呼吸，特奶奶滴，這是在挑逗老子嗎？
那人冷哼一聲，也不再勸，一跺腳就推開周圍人轉身離去，顯然是認清了易武是不願花錢的主。
“真是晦氣！”
中年男子朝臭陰溝里啐了口痰，大聲咒罵道。摸了摸空空蕩蕩的口袋，笑容越發的猙獰，抽搐間臉上的皮寸寸剝落。
一張油膩胖男人臉漸漸清晰，眼珠子轉幾圈，神情逐漸開始靈活，最後渾然換了一個人一般。
“真疼，褪皮要是輕點就好了。”
那人罵罵咧咧向巷子另外出口走去。
夕陽慢慢照射進來，大塊的光斑演變成滿地的罪惡，塑膠狀的皮膚塊裂開，在地上打轉幾圈就向著溝渠溜去。
不多時，數十隻腳踏了進來。
又不多時，另一支隊伍走了進來。
夜色昏昏，月亮在樹枝後面躲藏，地上的樹枝也平添幾縷清涼，幽怨的氛圍也帶來了幽怨的行人。
一位中年婦女踏碎枯葉，步伐間滿是疲倦，她沉沉打了個哈氣，將身上的單肩包往上提了提。
這時，她看到了一個人影站在樹下。
什麼怪人？
難道是在噓噓？
她不由得加快腳步，想要遠離這種不三不四地臭流氓。一道寒光卻比她更快，沙沙一聲，一跳黑色的鞭影橫在她面前，不足兩厘米的痕迹迅速被沙填滿。
若再往一步就可以，她說不定連頭蓋骨都要被削掉，婦人的額間冒出冷汗，是超凡者的攻擊，
更進一步，
她想到了最近，在平民區鬧得沸沸揚揚的凶殺案，尿順着褲腿緩緩流下。
這是人對於死亡的真實反應。
不是壽終正寢，也不是死於意外，而是看到了慘死，卻無能為力。如同被獅子用利爪按住咽喉的兔子，失聲了！
“嘿嘿，聽說那群超凡者想抓我？”
“異想天開！”
“我就是要在他們全力反抗我的時候，迎接失敗！超凡強者，不過如此！”
中年男子如同看待一件藝術品般看着那名婦女。今天，他要在那張臉上雕刻出自己的作品，為黎明獻上祝福！
“真是不忍直視。”
一道森然地聲音忽然響起，寂靜的夜晚像是幾隻夜梟在林中狩獵。
中年男子顫慄地向著四周到處巡視，臉上佈滿了驚恐，他哪裏是雄獅？他又哪裏稱得上藝術家？
他就像是又回到了童年，當他在超市中偷東西被抓后，顫抖着希望得到對方寬恕，然而等候他的只有審判。
月光隨雲，幾個藏着大樹陰影中的人影慢慢變得清晰，他們如同蜘蛛一樣懸浮在半空之中，顯然注視久已。
“你們是什麼人？”
中年人故作逞強，自己明明已經換了個位置呀，為什麼還會被抓住？應該只是湊巧吧，自己可還什麼都沒幹。
“有話就跟審判官說吧！”
幾個年輕人壓根不理會，為了防止被其他正在趕來的同僚強攻，眼下只有直接發動進攻才行。
“暗月霧影！”
中年人也不容小覷，他的打鬥經驗要比年輕人更豐富，在他們剛剛露面時，他便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大片的黑霧迅速向著年輕人罩去，中年人身形突進，融入了自己釋放的技能中。
“火焰波動！”
一個年輕人冷笑一聲，果然是“土”超凡，技能的釋放時機都不懂，將身形籠罩在技能範圍中更是愚不可及。
熾熱的火焰一頭往霧氣中扎去，空氣中頓時響起了一片滋滋聲音。中年男子還未張開的領域迅速被消耗，他能夠駐足的空間迅速削減。
“立竿見影！”
中年男子口中爆喝，他的聲音並沒有穿過黑霧，像是被阻隔一般。同時被阻隔的，還有光線！
隨後，黑霧張開一條細縫，像是打開了一道窗戶，月光迅速穿過，照射在霧中男子的的身上。
身形順着光線被打落在地面上，隨後化做一道影子移動，只是一瞬間，便龜縮在黑霧角落。
砰！
黑霧膨脹，如同脹大的皮球般炸開，在空氣中慢慢消失，同時，中年男子附身的黑影也依附在黑影中逃逸，彈跳間落入了低矮的灌木叢中。
意外的是，那幾位年輕人沒有走。
“聯邦，每年正式參與高考或者公會管培生計劃的超凡者，有幾百萬人。”
其中一人緩緩轉身，看向那處陰影。
“而能夠參加高校聯賽的幾十萬名超凡者，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是你這種土調子超凡可比？”
鋒利的劍刃劈開大地，一下將那區域清理乾淨，一團黑色的影子在地上蠕動，看起來非常詭異。
“別與他廢話了，這種罪犯沒什麼價值可以壓榨，事後還需要押送。不若，我們砍下他的頭顱，直接上交！”
有人打斷了他的問話，直接提出了一個簡單快捷的方式，這樣的方法很快便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認可。
“就說你們這些小鬼最討厭了！”
中年男子從地上蠕動爬起，如同柳枝婀娜妖嬈的身姿讓人作嘔，他拍了拍手，下半截身體還籠罩在陰影中。
“哦？難道你還有其他手段？”幾人只是一個閃身，便將中年男子團團圍住。
位移？傳送？或者自爆？
對於超凡者來說，足夠的數量，合理的技能，同階情況下，以多戰少，幾乎必勝！
“你們以為，我為什麼會來這裏？”
中年男子指了指地面，正當幾人看着地上困惑之際，中年男子譏笑一聲，手指一劃，藏在樹蔭中的黑霧傾巢而出，瞬間切割在地上眾人的身影上。
噗滋！噗呲！
幾人捂着脖頸，鮮血瘋狂從指縫間向著外面滋出，任由他們做……只見一人身體逐漸開始向石塊演變。
然而，他們還是沒有認清問題。
只見正在化身石塊的男子像是被打斷施法，腿部迅速轉化為血肉軀體，就這樣堅持幾分鐘后，幾名參賽者停止了呼吸。
血液將草地渲染大片，像是一副巨大的水墨畫，血紅色的花瓣綻放，凄慘的畫面慘絕人倫。
中年人看着地上的作品，眼中的凶光慢慢散去，神情越發的陰冷。
“真是個爛攤子！”
遠方一點光亮，一支金黃色長箭貫穿而來，空氣中都傳來陣陣轟鳴，中年男子轉身正要凝視，長箭已經貫穿而過。
鏘！
長箭餘威不減，帶着中年男子倒退數十米下去，最終狠狠定在了樹上。
過了十幾分鐘，另外一支隊伍走來。
他們有些厭惡地看着地上污漬，雖然是同一批參賽者，但他們更願意稱呼自己是黃雀或者是獵人。
“隊長，已經死了。”
其中一人探了探中年男子的呼吸，又將一把利刃插入了中年男子的心臟，完成了徹底的補屍。
“不，不對！”
忽然一人看到了到異常，那人指着中年男子的臉說道，“他的外貌變了，同時這具屍體的實力也變成了超凡學者階！”
超凡之力並不會在超凡者死後，立刻消散，而是會在一段時間內緩慢消散。中年男子才死亡沒多久，按理說實力絕不會退化那麼多。
那人緩緩走了上前，他的手上還拿着一張長弓，身上紫色的超凡之力不斷升騰，腳邊的枯草逐漸腐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