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撕裂曾經的1角
畫面三展現的場景是在一處昏暗的蒼穹之下。
畫面二出現的那名腳上穿着銀色戰靴、手上纏滿繃帶青年,此時正在和一個……不,應該說是一團巨大的“肥肉”鏖戰。
我現在也才看清,那名青年背後的重重幻影,其實是一具又一具傀儡。青年的每一次抬手,都會在那團肥肉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是那個傷口只是存在了數秒鐘,之後又癒合了。
也許是畫面的卡頓,抑或許是青年的速度太快,我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少年的手上就多了一本漆黑的書。他念誦着一段口訣,可能是隔的太遠,也可能是那個口訣太過於生了,我只是看到他動了動嘴皮子,然後一道虛幻的藍色陣法在他的背後升起、綻放。
那個巨大的黑色肉球,在他拿出那本書的時候,便已經急速沖向了他。然後我就看到了青年憑空變出了一支筆,那支筆在線身後,便馬上朝着那顆巨大的肉球沖了過去。
“砰!”
那是一副奇怪的畫面:一根修長的筆,插在一個碩大的肉球之中。有點像以前涮火鍋時,拿筷子戳肉丸。只不過肉丸比較噁心罷了。
“啊!!!”
一陣凄厲的慘叫,墨綠色的鮮血飛揚,那顆碩大的肉球就像是漏了氣的的氣球一樣,從那支筆上面掙脫出去,同時一路噴洒着墨綠色的血液。
在退出老遠后,才現出他本來的面貌。原來那顆碩大的肉球是一隻巨大的憎惡。一般來講,憎惡這種生物的成年體在三米左右,憎惡之主為十米。而這隻的身高,在畫面中的顯示約在五米,應該是那頭憎惡之主的後代。
此時的肉球,腦袋上多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流出來的血是墨綠色的,血肉也是一種黃黃綠綠的膠狀混合物。
“閻塵……我要殺了你!用憎惡一族的詛咒,熬煉你的靈魂百……”
“可惜,你沒有機會了。”青年開口,他的聲音空靈而婉轉,就像是,清晨自然醒后聽到的那樣悅耳動聽。
然後那坨肉覺得腦袋上出現了一個虛幻的巨大藍色手掌。手掌握成拳,朝他狠狠地一砸,就像是拍肌肉玩一樣,把它錘進了一個鼎內。
“煉!”
伴隨着這個字音的吐出,一團蒼白色的火焰,從青年纏着繃帶的手中飛出,鑽到了那尊鼎下,開始了炙烤。
凄厲的慘叫聲從大鼎內飛出,青年也只是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你信不信?我有一個朋友,他哭都比你這樣叫的好聽。”
之後,慘叫聲逐漸減弱。青年撤回火焰,鼎內也飛出了一個外觀像綠色膠囊的物質。
“我開動了。”青年一把奪過那個膠囊,丟進了嘴裏,嚼了兩下,就咽了下去:“啊!真是美味!憎惡全身上下雖然都是令人作嘔的脂肪,是他們後腦勺這裏的……”
話還沒說完,我就聽到了一句震耳欲聾的疑問:“小子,你很狂啊!”
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尊十米左右的虛幻身影,從蒼穹漂浮而下。
“喲!憎惡之主親自前來迎接,不甚榮幸。”
我繞興趣地打量着眼前的這尊幻影。他面如冠玉,玉樹臨風,但卻是一副沒睡醒的表情,穿着的還是一身金黃色蟒袍,莫非生前是某位皇親國戚,或者是揭竿而起的草寇嗎?
“不得不說,你小子膽子很大。哪怕連另外那兩個傢伙,都不敢隨意獵殺我族,而你在降臨鬼界的六百年內,就殺了足足三千餘頭。
真是厲害啊!”
“所以你想怎樣呢?幹掉我?本尊降臨有很大可能,只是一道化身的話。您就不怕化身也折損在這裏嗎?”
“你那個鼎應該是傳說中的忘塵鼎吧?”
“閣下是想殺人奪寶?”
“我對你的寶貝不感興趣,我只對你這個人感興趣。”
等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畫面出現了短暫的抖動,甚至伴隨着雪花片飛濺的場面。
當他再次清晰的時候,我就看到那隻修長的筆被多次地投擲出去。而憎惡之主的那道虛影,則是比原先龐大了不少。筆扎在他身上,給了我一種丟蚊子去吸人血的感覺。
“判官筆!”憎惡之主暴喝一聲,拼着一隻手掌被刺穿為代價,將它抓在了手中,“那本書應該是賞罰薄吧!?你哪來的?”
“你不配知道!生死判定!”青年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份空靈,逐漸變得暴躁。
然後就看到了憎惡之主的方向上,亮起了一抹璀璨的藍色光芒。然後我就看到了一道細線,洞穿了那道虛幻身影的腦袋。
“啊!”
虛幻身影上蒸騰起了青綠色的火焰,然後露出了一隻綠色的高腳杯。
判官筆在洞穿了虛幻身影后,身形一轉,向著那隻高腳杯飛速衝來。
“小子好膽!”一聲怒喝響起,畫面再次出現了抖動。但我依然能夠看見,一直有些肥碩的手掌從高空中探了下來。
在後面我就聽到了青年的一聲冷哼:“休想得到……只有我……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畫面四是再次切換回了我夢寐以求的那一片荒原。
這次站在我面前的依然是阿楠,只是此時的他狼狽不堪。他的左眼已經不翼而飛,似乎是被人活生生剜去了,只留下了一個血色的洞,右腿自關節下方呈一種詭異的扭曲姿態,左臂也斷掉了,還在淌着血。
他的那頭令人望而生畏的坐騎也是傷痕纍纍,尾巴也只剩下了末端的一小截,四肢上也佈滿了深可見骨的傷痕。此時稱趴在地上酣睡着。
但阿楠的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放鬆,他笑了,笑得很開心。雖然身上的傷痛讓他齜牙咧嘴,雖然行走也要依靠着自己那桿早就已經瀕臨破碎的方天畫戟,但他依然一步又一步走上來。
“抱歉啊!洛塵!我來晚了。可能你有點失望,我這個傻子來陪你吧。不過沒關係,所有的苦果由我來承擔。十八層地獄又怎麼樣?阿鼻地獄又何妨?”
“爺不信那些狗屁佛陀,見到了又怎樣?殺穿他們!”
說到這裏,他的臉龐在我的視線中已經變得清晰可見,那條斷裂的手臂處,也隱隱有金光閃現。
“也許你在復活之後可能會罵我,又食言了,沒有遵守與你的約定。”
“沒關係,隨你罵吧,想罵多久就罵多久,罵得不過癮了,晚上托個夢給我,我到你的夢境來親自讓你罵個痛快。”
“抱歉,食言了。沒能好好活着。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你食言的比我更早。”
“但我還是要說一句。抱歉,我……食言了。”
與此同時,一隻只虛幻的蝴蝶圍繞着我們飛舞。
“燃命·換魂!”他全身金光大方,就像一輪赤金色人形小太陽。
老友……
“不需要過來找我。替我照顧好我父母,代替我……做一個……好哥哥!”
狂風在這個時候吹起,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盈。而地面上站立着她,則被無數黑色的光芒所吞噬。我只能看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在我的視線中,越來越小。
等我再次醒來時,我仍舊躺在老爺子家書房的地板上,本能地舔了舔嘴唇,鹹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