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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翌大步朝着那條名叫杉木巷的小巷走去,小巷不大,也就七八戶人家,最深處的那座宅院便是他的家了。

來到家門口,白翌從懷裏摸出鑰匙,就要熟練的開門。

“這巷子這麼安靜,人呢?”寧天疑惑地說道。

“都在當差!”白翌隨意回應道。

“我們對面這一戶就是燕大人的宅子,隔壁就是知縣大人的宅子,剩下幾戶也都是幾位千戶大人的宅子。”白翌繼續說道。

“都住的這麼簡陋嗎?”寧天有些吃驚地問道。

“外官和都官可沒法比!”白翌隨口回應道。

白翌麻利的打開門,走進了那方不大不小的院子裏。

院子裏的佈置簡單,除去一張石桌之外,就只有一個長滿青苔的水缸,水缸的邊緣還有些破碎的陶罐,靠近屋檐的那些石磚縫隙里有些枯敗的野草,正在蟄伏,看起來過了年後,就會頑強的生長起來。

寧天靜靜跟着,不快不慢,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堂屋前。

整座院子有些年歲了,木柱什麼的,上面的漆皮掉落不少,露出的部分甚至已經遭受了蟲蛀。

白翌從堂屋拖出一把老舊的木椅和一條長凳,撓了撓頭,正準備說話的白翌便看着眼前的寧天徑直朝着那張木椅走去,然後坐下。

“夠自覺的。”白翌淡淡道,一屁股落在長凳上。

寧天微笑:“一天一枚金線幣我白交的?而且你心夠黑的,就這麼簡陋的地方,你也好意思跟我說一天一枚金線幣!”

“你可以選擇不租。”白翌聳肩。

“這宅子轉給你,你用了多少錢?”寧天自動忽略白翌的話,繼續問道。

“寧叔沒收我錢!”白翌淡淡道。

“......”寧天抬眸望天,不想說話。

“說點正事!”白翌正色道:“你到底想做些什麼?”

不待寧天回答,白翌又接著說道:“或者說,你知道關口守御的職責嗎?你有一關之主的擔當嗎?”

寧天沉默許久,這才緩緩開口道:“我知道,守關!”

白翌冷笑:“你守得住?”

“守得住!“寧天斬釘截鐵地說道:“我雖未經歷過戰場上的廝殺,但也知道一座關隘的重要,若真有不可匹敵的敵人慾要踏關,我亦做好死在關前的準備!”

“關后是數萬戶老百姓的安危,關隘失守,你死在關前有何意義!”白翌淡淡說道。

“那就不是你能關心的事了,如若真有那天,想來史書上也饒不了我!”寧天淡淡回應道。

白翌聞言卻笑了,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你的失責,還想讓史書記你一筆好嗎?”

“天下人,各有各的苦處,這中原千萬戶的百姓,死活與我何干!”寧天平靜的回應道:“我讀過很多江湖話本,很多滿腔俠義之氣的人沒有死在刀戈之下,最後卻死在人心微妙!”

“這個世界有很多面,我看到的是一面,你看到的是另一面,眾人眾面,你認為若是因為我當職而導致宏關失守,這身後千萬戶百姓就要慘遭屠戮,我卻覺得,若是我大秦幾十萬軍民,因為我的失守而被屠戮,那就說明一件事,”

“什麼事?”白翌疑惑地問道。

寧天看向門外,輕聲說道:“大秦該亡!”

白翌愣在了原地,不再言語。

“你我根本無需為守護他人付出什麼,也不必承擔後世的苛責,我們都要為自己的生命負責,

包括身後那些百姓!”寧天語氣淡漠,“顧好自己!”

“你這樣的想法,我很難想像,若真有關隘失守的那一天,你會死在關前!”白翌搖了搖頭,沉聲道。

“坐在這個位子,理當做些什麼,這不矛盾!”寧天平靜道:“何況,死在關前,也是份內之事,並非身外之事!”

“你......“白翌皺眉道。

“我確實武道天賦不行!”寧天神情苦澀:“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聚氣一境,與天地交感,誕生氣機,練出氣感,力量大增,習武三年,未有進展!”

“武夫一路,天賦不高的人,往往生死廝殺間方能聚氣!”寧天嘆息道:“這也是為什麼邊境的軍士,江湖的俠客基本都是聚氣境,因為未達聚氣的人,大多死在了沙場和江湖的血雨腥風中!”

“我來這,只為武夫一道求一線生機!”

白翌頓了頓,隨即道:“你去衙門一趟吧!”

“有事?”寧天反問道。

“那些官兵的屍體不能久擱,估計今晚就會運回咸陽,你那位同伴估計今晚就要啟程,你現在去衙門,還能趕上道個別!”白翌輕聲道。

“謝了!“寧天站起身。

“畢竟以你的實力,下一次你們見面,可能就是生死兩隔了!”白翌淡淡說道。

寧天臉一黑,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白翌看着寧天離去,嘴角微揚。

......

林叔看到寧天,先是一怔,隨即面露喜色:“大人,你怎麼來了,剛剛裏面人告訴我你去任職了,我還惋惜沒見大人一面呢!”

“林叔!“寧天抱拳說道:“我專門來送您出城的!”

“大人,您怎麼知道我們今晚出城,你......”林叔有些詫異。

寧天笑道:“救我們那個少年說的,等回了咸陽,記得給我寫封信報平安!”

“哦,好!好!我知道了!“林叔笑着回應道。

寧天從懷裏摸出一張面值十枚金線幣的紙票,遞給林叔,“林叔,幫我將這些錢,分給這些官衛的家裏人!”

寧天望向那些棺材,有些傷感的說道:“如若....他們家裏人能接受,替我表達歉意!”

“大人,我們替朝廷辦事,乾的本就是賣命的差事!”林叔望着神情苦澀的寧天,猶豫了片刻說道:“大人不必心懷愧意!”

寧天深吸一口氣,將錢塞給林叔,輕聲說道:“初來乍到,我還有事,就送你到這了,等我回了咸陽,再找林叔你喝酒!”

說完之後,不待林叔反應,便折身匆匆離去。

......

寧天回到宅子時,白翌正遞給他一層新被褥,並指了指東邊的兩個屋子說道:“攏共三間房,東邊那兩間你自己選一間!”

寧天接過被褥,沒有言語,朝着東邊的屋子走去。

“等一等!”白翌叫住寧天。

寧天轉身,疑惑的望着白翌。

白翌望着神情恍惚的寧天,想了想說道:“被褥,一杯金線幣!”

寧天聞言,沒有說話,從懷裏摸出一枚金線幣,遞給白翌。

白翌望着一言不發的寧天,欲言又止。

屋內,寧天望着屋頂,眼神昏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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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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