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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的晚秋
墨宴風塵僕僕地趕到社科院,推開了607的房門,房間裏坐着一個男人,五短三粗的男人大咧咧地坐在房間裏的會客沙發上。
“您是一哥?”墨宴問。
“是呀,不像嗎?”
“像的,一哥。”
一哥笑了,他接過墨宴的拉杆箱擺好了說:
“走,咱們去咖啡廳說,這裏的咖啡廳東西都很好吃,喝的也很好。”
一哥和墨宴走進了咖啡廳。
這是墨宴第一次見到一哥,上次是為了解救穆若冰在電話里聽到的一哥聲音,這次見到一哥真人了。
十三年前,墨宴剛到昆州暮色黃昏莊園接收了屬於自己的房產,暮色黃昏莊園貴賓樓的8819室就接到穆若冰太太穆嫂的求助電話,哭求着讓墨宴救救若冰,墨宴當時生病,哮喘非常厲害,但是,她還是義不容辭地從昆州飛回了燕北。
就在這間咖啡廳,穆若冰的太太把所有的材料和證據給了墨宴,同時,把一個的聯繫方式也給了墨宴,告訴墨宴這是一哥的聯繫方式,不可公開的方式。
“嫂子,謝謝信任!”
“墨宴啊,你穆哥對我說過,如果我遇到了危機,讓我找你,說什麼都可以告訴你,你是信得過的。這次是我參加了同學聚會,見到了以前的班長,你穆哥早不許我和他來往,可能是我太寂寞了吧。”
穆嫂說不下去了,墨宴的心裏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唉,女人!
墨宴當下聯繫一哥,一哥告訴他,穆若冰被陷害,決不能讓穆若冰曝光,要在曝光前制止,因為穆若冰的身份太特殊。指示她接下來所要做的一切,並告訴她所有的行動計劃都不允許跟穆嫂講。墨宴回答收到后,對方就把電話給掛了,墨宴聽出了事態嚴峻,也聽出來了這個一哥對穆嫂的不信任。她問穆嫂:
“嫂子,可以告訴我您和您這個班長究竟發生了什麼嗎?我才可以明確所要準備的方向和力度。”
穆嫂打開自己的手機,找到她想找的界面,然後把自己的手機給了墨宴。說:
“同學聚會我和他舊情復燃,他離婚了,他要我和他在一起。那天我喝的太多了,醒來時才知道他和我就在那個酒店包了房。我很懊惱,也很理解他。後來,他讓我離婚,我沒答應,儘管若冰很忙顧不上我,但是還沒有到離婚的地步,他就發來了這些。其他的都在資料里了。”
手機上,有現實中男女媾合的視頻,有正面穆嫂裸露上身的照片,還有微信視頻中有對方截屏又發過來的二人隔屏接吻的截屏及裸露示愛的截屏。
就在社科院留學生宿舍樓,就在這個607房間,墨宴拿出電腦,略微思考後打開了文件夾,開始製作PPT。
《關於穆若冰貪污受賄案件提供的資料》
當天晚上在香格里拉酒店的西餐廳里,墨宴見到了大姐並與大姐共進晚餐,墨宴很奇怪,大姐怎麼知道她在這裏。大姐憂心地問:
“宴宴,你確定你要趟這個渾水嗎?”
“大姐,這不是渾水,穆若冰就不是那樣的人。”
第二天早餐后,墨宴一身黑色的職業裝出現在酒店大堂,人生無論遭遇多大的事兒,總要面對,總要了結,何況墨宴的命是穆若冰捨命救下的,在穆哥有難的時候,怎麼可能不挺身而出,更何況墨宴曾經對穆若冰說:
“穆哥,你用生命保護了我,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和你的一切”
墨宴真的鐵了心要單刀赴會了!
會議室里,
各位燕北紀檢稽查小組精英們聚在一起,墨藍打開了PPT,十一張照片赫然醒目地展現在大家面前。
第一張,兩瓶禮盒包裝的拉菲擺在餐桌上。
第二張,拉菲的禮盒打開了,裏面塞滿了錢。
第三張,錢用錫紙包裹重新塞進去。
第四張,拉菲盒被重新封上,保持了原樣。
第五張,快遞打上了包裝,收件人為穆若冰
第六張:是男女媾合的照片
第七張:是女人胸部的照片
第八張:是微信視頻中隔屏接吻的照片
第九張:兩盒完整包裝的拉菲擺在餐桌上。
第十張:打開了拉菲的盒蓋,酒瓶的四周塞滿錫紙的小包裝。
第十一張:錫紙包裝打開擺在桌面上,每張錫紙裏面是一疊百元鈔票。
最後一張PPT只有一行字。
陷害穆若冰的告發信上所有圖片,就來自於手機主人的微信。
PPT放完后,墨宴說:
“各位領導,所有資料來自於手機的主人,對方是手機主人的高中初戀,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其他的請領導們調查處理。謝謝!相信組織。”
墨宴在專人護送下離開了辦公大樓。
回到酒店,墨宴乘電梯回到房間她發現她的拉杆箱別打開過了,她立刻空手離開房間,反扣上門乘電梯下了兩層后又步行從衛生間後面的小門出去,從保潔樓梯下到第三層。墨藍開始喘,她繞到了貨梯口迅速上了貨梯,由貨梯下到二樓。然後從餐廳背後樓外的露天樓梯到了酒店背後的一條街道。
此時已經有車開了過來,墨藍看到是燕北的牌照,尾號:007。
上車后,墨宴發現副駕駛坐着一個人,司機頭也不回地說:
“假的,為了不把後排座暴露。”
“去精神病鑒定中心。”
到了精神病鑒定中心,穆嫂早已自殺了。
墨宴迅速回到車上,撥通了電話。
“喂?”對方問。
“一哥,穆嫂自殺了?”墨宴問。
“知道了!”對方掛了電話
墨宴當晚住在大姐的家裏,大姐一家有事沒有回來,墨宴一個人在客房一夜未合眼。
單線聯繫的卧底,不能讓他公開身份的,到底發生了什麼要了穆嫂的命。
第二天清晨,墨宴有些困了,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手機號來電了:
“穆哥!”
“我是一哥!”
“穆哥怎麼了,電話怎麼在您手裏。”
“墨宴,穆哥安好!電話在我手裏安全!你會見到你穆哥。我代表組織謝謝你!墨宴,回吧!”
“是!首長!”
一輛白色牌照的汽車一路將墨宴送到機場貴賓廳,工作人員取走行李去辦理所有手續。
天道昭昭,哪裏有因果解釋不了的恩怨呢?逝者已去,總會有一個最合適的選擇。
墨宴回到了昆州的暮色黃昏莊園后,收到了穆若冰的電話,電話通了:
“墨宴嗎?”
“穆哥,是我,你好嗎?”
“我很好,謝謝你。”
“穆哥,是我不好,如果穆嫂給我材料后我不急着回酒店,如果......”
“墨宴,沒有如果,尊重命運吧。這也是她的選擇。墨宴,飛機要起飛了,只要有回國的機會我一定會來看你。”
墨宴在這回憶中久久獃滯着。
“一路勞乏呀宴宴,你想點些什麼?你做主。”
一哥的一句話把墨宴拽回了現實,一哥,本名伊樂然,是穆若冰唯一的上級。
伊樂然知道墨宴剛才的沉思是在想念穆若冰了,他微微一笑,不經意的說:
“他很好,你們還有見面的機會,放心,我會安排!”一哥安慰的眼神看着墨宴。
墨宴的雙眉瞬間聳在一起,她強忍着淚水,心頭感覺到隱隱的痛。她平靜了一下自己說:
“其實,我很怕聽到他的消息,我寧可永遠沒有他的消息,只要他好,只要他活着。”
墨宴低着的頭久久抬不起來,伊樂然難過地感覺心都要碎了。他把紙巾推到墨宴面前,墨宴不抬頭地伸手把紙巾又推開了。
片刻,墨藍一臉平靜地抬起頭來,眼裏沒有淚水,也沒有淚花,她早已習慣了駕馭自己的情緒。
“一哥,說正事兒吧!”
“好,你對你哥哥藍一龍的被害還有印象嗎?”一哥的表情恢復了嚴肅。
“有,但是我當時不在場,火化也沒去。”墨宴很詫異,怎麼提起來了哥哥。
“你了解你哥多少?能說說嗎?”
墨宴陷入了沉思。
記得我去世的爸爸說:“哥哥本來是雙胞,另一個哥哥跟了他父親。”
這個世界很瘋狂,墨宴感覺自己活的有點兒戰慄!
“說說暮色黃昏庄園裏的藍一鶴怎麼樣?”伊樂然繼續追問。
“難道他是?”
“是的,他是藍一龍。”
墨宴獃獃地望着一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在暮色黃昏莊園藍一鶴處處護着墨宴,有一次她不小心大冬天的把胸針掉進荷塘里,藍一鶴什麼也不顧就跳進荷塘。墨宴說:
“哥,那胸針很便宜不是什麼高檔的材料,只是喜歡款式,不用找了,太冷了,會凍傷你的。”
藍一鶴暖暖地對她說:“你的事不論大事小事在我這裏都是最重要的事。”
墨宴好感動,38歲才相認的哥哥,這樣的暖心,那個妹妹不喜歡呢?原來是從小把自己帶大的哥哥。
“想什麼呢?”一個熟悉的重金屬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墨宴的啊的一聲,她驚愕的表情隨着心跳的秒停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