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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兩張開了刃的塔羅牌,墨宴很困惑,不是說被警察以殺人兇器帶走了嗎?怎麼在這裏?想到這裏,墨宴的耳邊迴響着一個聲音,我不允許別人動屬於你的東西。這不是若冰的聲音,墨宴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什麼,墨宴也就沒有再找下去,她覺得這樣對她好的,管他是人是鬼都不會害她。
墨宴平息了自己很久,把塔羅牌收起來,開始翻來覆去地看包塔羅牌的英文報紙,頭版!頭版,頭版,墨宴在竭力地搜索着,頭版,第一張,一哥!墨宴的眼睛裏散發出了些往日的亮光,她再也坐不住了。她抓起報紙跑回卧室並反鎖了卧室的門,從梳妝枱的夾層里取出平板電腦打開便上了遊戲,點開好友,鶴渡寒潭居然在線。
“你是誰?”墨宴發問。
“一葉非菩提。”
“你怎麼上的鶴渡寒潭的號?”墨宴再問。
“寒潭只許渡鶴影,冷月不可葬花魂。我不準!”
“一哥,一哥。”墨宴對着平板失聲痛哭。
“宴宴,你哭了,別哭,一哥最怕你哭,你把一哥的心哭亂了。”
“一哥,若冰在哪裏?我哥說消失了,什麼叫消失了?一哥,你一定知道,告訴我,告訴我他在哪裏?就算是塊墓碑我要去見見。”
“宴宴,我們這些人沒有墓碑,那是奢求。”
“一哥,告訴我!”
“墨宴,開啟特殊通道,七天內我要看到你的回復。下了!”
好友鶴渡寒潭離線。
開啟特殊通道!命令?墨宴一臉的肅穆,雖然墨宴的國字臉雙腮部分很圓潤,但是嚴肅起來女人的味道就消失了,整張臉顯示着不怒自威。收起平板放回梳妝枱的夾層,回到客廳的茶桌前,此時的墨宴已經把遺孀的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藍郡,有時間嗎?有時間到姐這裏來一趟。”
藍一鶴的辦公室里,藍郡收起手機望着藍一鶴。藍一鶴站起身走過來拍拍藍郡的肩膀說:
“走,看看你姐去。”
“爸!”藍郡低聲叫了一聲。
藍一鶴停住腳楞了一下,身後的藍郡說:
“已經知道了姐姐是姑姑,還要叫姐姐,太彆扭了。”
“我是你爹你就不彆扭嗎?走啦!”
藍郡一直是藍一鶴無法面對的,由於父親因持槍殺人被抓,藍一鶴要讓藍郡儘快成熟。想到自己被女人強姦有了藍郡就窩火。要不是父親藍逸軒敢擔當,藍一鶴指不定做出什麼來呢!
到了貴賓樓的門口,左右兩排的迎賓無聲地向藍一鶴鞠躬,藍一鶴沒有任何錶情地走進了監控室。他先把墨宴的情況了解了一下,然後才去到電梯口。藍郡聽了監控室的彙報很茫然他想問,藍一鶴卻用手勢制止他說話。
藍一鶴明白,妹妹愛妹夫是從外表愛到了靈魂里,妹妹和妹夫是不是工作上也是伴侶哪?藍一鶴無從得知。但是,不能大意。這個妹妹一腦門子的邪門歪道,一身十八般武藝的樣子,鍾甄大哥死的真是冤枉呀,誰會想到妹妹天天裝的兩張塔羅牌是暗器哪?
進了墨宴的套房,藍郡就像一個孩子一樣的撲向墨宴,坐在墨宴的身旁,抱着墨宴的胳膊,姐姐、姐姐的叫不停,而藍一鶴卻臉沉的毫無表情。他隱隱覺着這個哀傷了半年,天天以淚洗面的妹妹是要作妖了。
藍郡可是啥也沒有看出來,只是覺得姐姐經歷了這麼大的哀傷居然還依然這麼莊重,
他就覺得挺好。他一直準備着姐姐需要他的時候呼喚他,結果,他這個診所主任簡直就是個擺設,好在今天被姐姐呼喚了,雖然半年過去了,不過沒關係,看到姐姐就好。
“姐,你站起來我瞧瞧好不好?”
墨宴很順從地站起來,這個小弟弟小她十二歲,墨宴從心眼兒里喜歡的不得了,她拉着藍郡的手站了起來,藍郡上下打量着墨宴,婷婷玉立的姐姐穿着墨綠色的裙裝,鎖骨下方的金鑰匙在墨綠色的襯托下金燦燦的光澤彰顯着貴氣,藍郡上下打量着姐姐,姐姐化了妝,淡淡的,氣色不錯,可是戴着金鏈子的頸部色澤可不太好,有些發青發灰。他拉着姐姐又坐下來扣住墨宴的脈:
“姐,你這身體健康是虛的呀,我要給你熬幾副葯喝一段時間。”
“熬什麼葯?你看看她還能經得住什麼葯?慢慢調理吧,所有的補藥都不能用,你這中醫是怎麼學的。”藍一鶴嗔怪了藍郡就轉向了墨宴,他也不說話,就盯着墨宴看,墨宴也了解哥哥的特性,也習慣了哥哥的威風,自己低下頭自顧自地喝茶。藍一鶴8看了妹妹足足有三分鐘才說話:
“妹妹,你把自己捯飭的亭亭玉立的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沒打算去哪兒,就想叫藍郡來給我號脈,看我好了沒有。”墨宴歪頭似笑非笑地看着藍一鶴。
“好了怎麼說?不好怎麼說呀?”藍一鶴右肘支在大腿上,手裏握着茶杯,左肘撩起灰色西服的衣襟,左手叉在腰上。
“好了就逛街去,不好就讓藍郡陪我逛街去。”墨宴也不看哥哥,就看着藍郡笑。藍郡正剝着桂圓,隨手把剝好的一個桂圓肉送到了姐姐的嘴裏。
“好甜呀。”墨宴吃着看着藍郡一臉幸福的微笑。
“來讓我看看。”藍一鶴說著就扣住了墨宴的手腕,墨宴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用極低的聲音對哥哥說:
“你過去,不許坐若冰的位置。你過去呀!”
藍一鶴有些尷尬地表示了歉意就退了回去,墨宴微喘着,藍郡倒了一杯白水吹了吹,淺淺地嘗了嘗后把水遞給了姐姐,他知道,姐姐的歡快都是假象,或許姐姐這樣做是想儘快擺脫痛苦吧。喝了口水墨宴站起來,一副送客的口氣:
“我乏了,我想睡會兒,你倆聊吧。”說著就走回房間了。
藍郡向藍一鶴用手比劃了一下擦眼淚的動作,藍一鶴嘆口氣站起來走到了墨宴卧室的門口,他敲了敲門:“我可以進來嗎?”
沒有聽到墨宴的回答,他還是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墨宴頭朝里躺着,一動不動,藍一鶴探身看了看,墨宴只是睜着眼睛望着窗外,藍一鶴又順着妹妹的視線看了看窗外,窗外是藍天白雲。他坐在墨宴的床邊上,拍拍墨宴的肩膀:
“是哥哥不好,哥哥沒注意,喚醒了你的難過。別哭了,中午了,哥哥帶你去吃飯,吃完飯我們一起逛街去好不好?聽話,好不好?”
聽着藍一鶴近乎哀求的聲音,墨宴坐了起來,她看了看哥哥,反轉身跪在床上把兩條胳膊一左一右地分別搭在哥哥的雙肩上,歪頭對着哥哥的耳朵說:
“哥,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你對我那麼好,其實,不是你,我一定這次就跟着若冰走了。”
藍一鶴的淚水流了下來,他的眼前出現了墨宴推開他踉蹌地奔到健身房間,從跑步機後面拿出了一把小手槍,藍一鶴晚了一步沒有奪過來墨宴已經把槍口貼到了自己的太陽穴上。藍一鶴知道,再往前挪一步槍可能就會響了,藍一鶴對着墨宴就跪了下來,聲淚俱下近兩個小時,墨宴一直沒有放下槍,到最後,在墨宴體力不支倒下去的那一刻,藍一鶴抱住了墨宴也收了墨宴的手槍。
藍一鶴是急不得呀,妹妹過個生日送什麼不好,父親偏送把小手槍讓她防身,她防身還用槍?她自殺用槍!
墨宴終於要出暮色黃昏了,她坐在駕駛座位的後排閉着眼睛,暮色黃昏這個莊園的名字曾經贏得過墨宴多麼多麼痴迷的喜歡,每天的傍晚墨宴都喜歡在露台上面對青龍山的方向享受黃昏的時光,有晚霞的時候風光宜人從來沒有重樣過。
墨宴常常靠着穆若冰說:
“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一模一樣的晚霞。也不知這暮色黃昏的名字是誰起的?太貼切,太應景了。”
可今天,暮色黃昏這個莊園讓她厭惡到了極致,近十三年了,她為這個狀元佈置的點點滴滴,她在庄園裏留下的每一絲痕迹都成了令她窒息的回憶。
藍郡也坐在後排陪着墨宴,曾經是多麼陽光、多麼睿智,多麼幸福的姐姐一下子成了這樣沉鬱、哀傷的樣子,他感覺自己的內心撕裂了一樣的疼痛。藍一鶴坐在駕駛位回頭看看閉目養神的妹妹便啟動汽車上了路。一路上墨宴真的睡了,一直在睡覺,睡得好沉好香,藍郡照顧着姐姐比照顧他診所的病人更上心。
商業中心到了,墨宴睜開了眼睛,車下到了地下三層的停車場裏,墨宴迷迷糊糊的問:
“姐,到了。”
藍郡幫墨宴披好披肩就下車跑過來給姐姐開車門。
中午了,藍子鶴提議先吃飯,墨宴要吃傣味被哥哥弟弟秒秒鐘就否決,這樣的身體吃什麼酸酸辣辣的?純粹是沒事兒找事兒!最終他們選擇了綠茶餐廳。剛坐進去,藍一鶴拿着菜單翻看,墨宴說肚子疼要去洗手間,藍一鶴示意藍郡陪着,藍郡就跟着一起出來,藍郡問:
“姐,這半年大便不通暢吧,也不說,也不理我,就不知你是怎麼想的。”
墨宴沒有回答,這半年來她只想死,若不是柳葉舟上有哄她睡覺的氣息,若不是明陣里有她貪戀的聲音、味道和影子,她早已放棄了這個世界。她不想對藍郡說這一切,她只是痛苦地點頭,便快速地轉進女洗手間,藍郡也進了男洗手間。
就在藍郡剛進洗手間的時候,墨宴就已經換下了裙裝出了洗手間,她身着黑色的緊身衣向相反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