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黎明升起
這位瘦骨如柴的冒險者是海卡德對付的第三個人類。
準確來說，他是吸血鬼。
曾幾何時，海卡德從酩酊大醉的布里茨口中得知，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類，動物，魔物以外，還有一種獨佔一方天地，且試圖侵佔人類地盤的種族——吸血鬼。
他們雖不是那種力大無窮，天下無敵的存在，但每個吸血鬼都會有一種能力，這個能力是根據血脈相傳得來的。無論是天生的吸血鬼，還是被賦予吸血鬼之血變異的人類，都會得到其能力。
就算是再低等的的吸血鬼，也會有屬於自己的能力，但相比於那些貴族吸血鬼，他們的能力則顯得薄弱了些。
仔細觀察眼前的冒險家吸血鬼，海卡德很快就推斷出他的能力。
他的四肢身體並不像常人那麼強壯，從對方眼神中隱藏的殺意和精光來看，他不會像蠻牛一樣直接沖向對方，他應該是屬於精打細算的人。
四周逐漸飄起白霧，空氣也開始冰冷起來，涼氣順着鼻腔流入肺腑，讓坐在海卡德身後的艾爾莎忍不住咳嗽。
海卡德捂住鼻腔，肌膚能夠感受到異常的寒冷，且四周變得朦朧起來，不容易看清環境。不知何時，冒險者已經消失在海卡德的視線之中，只有他的聲音在空氣中徘徊。
“親愛的孩子，真的很不幸，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他的語氣含有一絲惋惜，以及無奈：“你比其他的孩子更強，強到我差點因為大意而喪失了姓名，但現在...我要認真了。”
四周的迷霧隨風飄動，彷彿富有生命力一樣。海卡德感受到四肢傳來的極度寒冷，不斷增加的沉重感讓他寸步難行。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身體，發現迷霧已經化為若隱若現的觸手，爬上自己的四肢。
危機感從內心油然而生，他不顧身後的艾麗莎，拚命奔跑。他加快自己的腳步，想要掙脫這一片不祥的領域，去告知布里茨，可迷霧化形的觸手將他死死拉住，不讓他離開這裏。
“喂喂，小朋友，不要離開啊。”
一團濃霧化為炮彈，徑直衝向海卡德，他躲閃不及，被徹底命中。強大的衝擊感讓他接連倒退，撞壞無數根樹樁，又被迷霧拉回。
他重新回到艾麗莎的面前，觀察四周，正在警惕吸血鬼接下來會從什麼地方襲來。艾麗莎看着眼前敵意滿滿的海卡德，內心產生一絲擔憂。
“那個...你沒事吧？”
“我沒事......”
她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不適，不過能從其語氣里感受到恐懼。海卡德略微感到吃驚，但仔細思考片刻，用溫柔的語氣輕輕回應她。
“我沒事，你好好待着，不要動。”
眼前的小孩雖然只有十歲，但他的聲音能夠給人帶來無法言喻的安全感，看着他稚嫩中帶有一絲堅毅的臉龐，已有三十多歲的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嗯...拜託你了。”
簡單回應了她一句后，海卡德拖着沉重的身軀，衝進迷霧之中。
從剛才和艾麗莎的對話來看，他得到了一些結論。吸血鬼目前並沒有想要謀害艾麗莎的想法，但他為什麼要留下艾麗莎的性命，這就是海卡德不得而知的了。
海卡德站在迷霧正中央，抬頭望着天空，隱約可見淡紫色逐漸變淡，他推算着時間，微微點頭，像是肯定了內心的計劃。
無數道銳利的箭從四周沖向海卡德，他察覺到一絲殺意，一躍而起匆忙躲避，
卻還是因為一時疏忽，幾道迷霧化作的利箭穿透了他的腹部。
鮮血順着傷口汩汩流淌，海卡德捂住自己的腹部，臉色略微蒼白。他沒有想到對方還能有這種能力，但只要知道了對方的攻擊方式，那麼躲避起來也方便許多。
陣陣微風刮來，讓海卡德感到一陣清爽。他像是注意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隨後閉上雙眼。
感受着風的流動，能夠體會到寒冷的走向，彷彿在自己身上遊走一樣。眼前黑暗的世界讓他愈加安靜，耳邊傳來的聲音清晰無比。在清靜安寧的世界裏，一道破空聲突然從底下傳來。他一躍而起，跳到一棵樹的樹枝上，睜開眼睛向下看，發現地面不知何時冒出無數根尖刺。
或許是感到焦急，吸血鬼的攻擊在這一刻變得更加頻繁。不論是從底下，四周，還是上方，無數道利箭尖刺全部襲來，但海卡德卻全部躲避。
“不可能！你到底是怎麼躲得這麼仔細的！”
吸血鬼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海卡德回頭一看，發現吸血鬼額頭已經冒出冷汗，衣服已被浸透。
海卡德望了一眼自己的身後，隨後宛然一笑：“湊巧罷了。”
“哼...也對，現在你沒有地方可以躲了！”
吸血鬼的四周突然多出幾根利箭，他又從迷霧中抽出一柄劍，指向海卡德。
“供你躲避的障礙物全部破壞，現在的這裏就是一片空地，你只能依靠如同怪物般的反應和運動能力，只要你累了，我就可以斬下你的頭顱，把你吃得一乾二淨！”
“對了，我想問一下，你為什麼要放過那個女人？”
“好問題。”
吸血鬼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此刻他的笑容變得猙獰。
“就算是我，也想生活啊，能少殺一個是一個，只要能吃飽就行！”
“這樣么......”
海卡德抬頭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可...太遲了。”
話音剛落，陣陣強風刮來，將所有迷霧全部刮散。吸血鬼感到震驚，正感到疑問時，遠處天空冒出一抹陽光。
在陽光落在吸血鬼臉上的那一瞬，他的臉皮逐漸起皮，破碎，血肉化為灰燼，隨風而散。
他想發出慘叫，可聲嗓也逐漸化為灰燼。他捂住自己的喉嚨，四肢已經失去力量，讓他摔倒在地。他用僅存的力量向海卡德伸出手，那雙眼眸中隱藏着一絲懊悔，以及恐懼。
直到黎明升起，陽光普照，吸血鬼徹底化為灰燼。海卡德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不遠處因不在範圍內的安然無恙的森林有一道身影在黑暗中閃過。
望着他離去的身影，海卡德無奈嘆了口氣。
“真是...”
感慨之餘，他宛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