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
東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閃爍着幽華冷芒,他一直都在防備東方湛,同樣的,東方湛也在防備他,不過,勾心鬥角的陰謀詭計讓人防不勝防,必須主動出擊。
“哎喲!”沈璃雪突然輕呼一聲,捂住了隆起的小腹。
“怎麼了?”東方珩急忙扶住了她,緊張的仔細查看:“哪裏不舒服?”
沈璃雪幽怨的指指自己小腹:“他踢我。”
東方珩一怔,隨即鬆了口氣,看胎兒的目光滿是寵溺:“還沒出生就這麼調皮,看來是個男孩。”
他喜歡女兒,像璃雪一樣聰明,美麗,狡猾,是個男孩的話,可能會像他,一個家裏兩個腹黑男子,肯定會攪的人仰馬翻,每一天都過的十分精彩。
“男孩子很不錯,可以和你這戰神父親一起保家衛國。”沈璃雪輕撫着小腹,眸中溢滿幸福的笑容,男孩也好,女孩也罷,只要是她和東方珩的孩子,她都喜歡。
東方珩長臂一伸,輕擁了沈璃雪在懷,下巴輕擱在她柔軟的肩膀上,輕輕吐氣:“如果我們父子兩人都上了戰場,你獨自一人守在家裏,豈不是很孤單。”
“那我們過幾年再生個女兒,讓女兒在家裏陪着我,就不會孤單了。”古代人最喜兒女雙全,沈璃雪也羨慕的想要這種福氣了,兒子陪着父親,女兒嘛,就陪在她身邊。
這主意不錯,兒女雙全,福氣滿滿。
東方珩如玉的手指輕撫沈璃雪隆起的小腹,深邃的眼眸閃過一抹無奈,再有兩個月小壞包就要出生,他和璃雪二人世界的平靜日子不多了。
看着即將出世的小生命,沈璃雪又想到了慘死的五皇子,面色微微沉了下來:“珩,戰王之位,你真的沒興趣?”
沈璃雪在戰王府住過一段時間,對戰王那些勢力略有了解,他們人數雖然不是特別多,但實力卻不容小視,若是東方珩得了這些勢力,就如虎添翼,東方湛的陰謀詭計再多,也不足為懼。
“等這小傢伙出生了,咱們帶他去青州看看六皇叔,回來再繼位。”戰王能力超群,戰王府里忠心的屬下,精密的機關都讓人嘆為觀止。
而東方珩身為安郡王,有自己的勢力和忠心屬下,對戰王之位沒什麼嚮往,不過,戰王心疼璃雪,想讓她的兒子繼位戰王,東方珩這做父親的,必須先做戰王才行。
“父王獨自一人在青州陪母親,非常孤單,咱們忙完了京城的事情,就在青州多住些時日,陪陪他。”沈璃雪常聽人說,人越老越喜歡小孩子,在古代,像戰王這個年齡的人,有些都做了爺爺了,他應該也是非常喜歡小孩子的,帶着小包子去看他,應該能給他增添不少樂趣。
說到痴情的戰王,沈璃雪又想到了遠在西涼的聖王,聖王妃:“珩,父王,母親什麼時候回來?”
幾個月前,西涼飛鴿傳書,聖王妃已經蘇醒,體內的毒素清理的七七八八,正在慢慢調養,聖王早就痊癒,正陪着她遊覽西涼的名山大川。
“可能要再過一段時間。”東方珩身為人子,非常了解自己的父母,他們分離五年,一朝相聚,肯定是恩恩愛愛的互訴相思之苦,兩個兒子都大了,不需要他們再操心,他們會在西涼多過幾個月的二人生活,哪會急着回京。
“父王,母親分離那麼久,的確應該多聚聚。”京城的事情雖然錯綜複雜,沈璃雪相信,以東方珩的能力,完全能應付得了。
“當!”東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突然一凝,手指輕彈,一顆小石頭徑直飛向牆邊的大樹。
石入茂密的枝葉,消失不見,一道修長的雪青色身影從樹上躍了下來,輕輕飄落在東方珩、沈璃雪面前,妖孽的容顏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手中摺扇輕輕搖晃,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安郡王,郡王妃,別來無恙吧。”
沈璃雪望他一眼:“南宮嘯,你什麼時候學人偷窺了?”天色已晚,武功高強之人收斂氣息,躲在樹上也不容易被發現,他倒是聰明。
“本世子是有急事,正大光明走進聖王府的,哪有偷窺?”南宮嘯理直氣壯的反駁着,彷彿真有正事要辦。
沈璃雪撇撇嘴,不相信他的話:“什麼急事讓你天黑趕來聖王府,就不能等明天天亮嗎?”
“五皇子死的那麼凄慘,本世子晚膳都沒吃就被叫進了皇宮,臨危受命,調查五皇子被害一事,哪能不積極些,聽聞五皇子死亡的第一現場是聖王府,本世子才來一看究竟。”南宮嘯話如連珠炮,說的合理、通順,摺扇輕搖,妖孽的臉上帶着欠扁的笑。
沈璃雪目光一凝:“朝中那麼多大臣他不派,幹嘛偏要派你這名被押京城的質子查案?”
不是她多心看不起南宮嘯,而是皇帝明明不信任南宮嘯,卻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明顯有問題。
“這還用問,皇帝想把這案子糊弄過去。”南宮嘯一撩衣擺,毫不客氣的在沈璃雪對面坐了下來。
“本世子的為人,京城人人清楚,做事馬馬虎虎,查到個結果報上去敷衍了事,不喜歡過多的深究,案子交到本世子手裏,調查一番,揪個兇手出來,這事就算了結,不會追究到真正的兇手……”
“皇帝真是偏向東方湛。”沈璃雪緊緊皺起眉頭,案子查不到最後,就揪不出東方湛這個真兇,皇帝是在變相保護他。
“他是皇帝最優秀的兒子,也是最適合做皇帝的,若是青焰交到他手中,不出十年,定會成為世間第一強國。”太子雖優秀,卻比東方湛差了一截,他登基為帝,青焰也會一步一步往上攀登,速度卻比東方湛為帝慢了大半。
皇帝心疼五皇子,也更關注青焰的百姓,希望自己的國家廣闊,強盛,才會維護東方湛。
拋開私人恩怨,東方珩也覺得所有皇子中東方湛最適合做皇帝,可他在打沈璃雪的主意,更想殺了東方珩,若他真的登基為帝,第一個倒霉的就會是東方珩。
身為青焰戰神,他不會坐等着任人宰割,自然不會眼睜睜看着東方湛做皇帝。
“兩位覺得,本世子怎麼做最合適?”皇帝刻意維護東方湛,才派南宮嘯調查這件案子,若他抽絲剝繭,把真相查明了,治東方湛的罪,違背了皇帝的初衷,皇帝絕不會輕饒了他。
若他隨便找個人頂罪,糊弄過去,又太便宜東方湛了,東方湛心狠手辣,詭計多端,這可是扳倒他的絕佳時機。
“先拖着,就說證據少,暫時找不到真正的兇手。”五皇子之死,是對付東方湛的好契機,但是,皇帝在維護他,就算東方珩將強有力的證據擺到皇帝面前,皇帝也能找到理由將其全部駁回。
有皇帝這尊大佛在,對付東方湛難如登天,想治他的罪,必須先讓皇帝打消對他的維護和信任,十幾年來,皇帝對東方湛的欣賞已是根深蒂固,想要動搖,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英雄所見略同,本世子也是這麼想的。”現在治不了東方湛的罪,不代表以後治不了,案子拖着,就是懸案,隨時都可以翻出來抓真兇,等到東方湛哪天失勢了,再趁機將他抓起來治罪不遲。
“如此一來,你南宮世子的能力,就惹人懷疑了。”沈璃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宮嘯,一樁案子拖上幾個月,幾年,甚至更長時間懸而未解,查案之人的能力,肯定會受置疑。
南宮嘯搖着摺扇,不以為然:“無妨,反正本世子在大臣們的眼裏就是一紈絝子弟,花心風流,不學無術。”
夜幕完全降臨,聖王府里燃起了一串串燈籠,將楓松院照的亮如白晝,一名名小廝在膳廳里進進出出,擺上一道又一道精緻的菜肴,陣陣飯菜香氣飄散,讓人垂涎欲滴。
南宮嘯望望香氣縈繞的膳廳,眼睛轉了轉,起身向前走去:“本世子還沒用晚膳,餓的狠,就不客氣了。”
這廝,當楓松院是他家了,不用主人相請,自己毫不客氣的走去膳廳用膳。
沈璃雪挑挑眉,正準備叫住他,一名侍衛急步走了過來:“郡王妃,您的信。”
“誰送來的?”沈璃雪在京城朋友有限,不知道誰會半夜給她送信,白色的紙張摺疊的很精緻,可見寫信之人做事非常仔細。
“是名侍衛。”侍衛呈上信件,退了下去。
沈璃雪打開紙張仔細瀏覽,清冷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輕抿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信上寫了什麼?”東方珩看她微笑的面容,心中不解,接過信件一看,只有寥寥幾字:明天午後三刻,青水湖邊品茶,末端署名是楚悠然。
“楚悠然,不就是楚巡撫的女兒,自動請去,不做東方湛側妃的那位。”南宮嘯湊了過來,瞟一眼信件,喃喃自語。
“事情過去好幾個月了,你居然還記得這麼清楚。”沈璃雪看向南宮嘯,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她是美女嘛,本世子最關注美人兒了。”南宮嘯以摺扇子輕遮住半邊臉,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漂亮的桃花眼裏光芒閃閃:“你們是好朋友?”
“少打主意,人家可是有心上人的。”林岩,楚悠然,很般配的一對,不能被南宮嘯拆散了。
沈璃雪折好信件,側目看向他:“再說了,你有婚約在身,再有一年就要成親,也該收收心了。”
南宮嘯不以為然:“東方玉兒那個潑婦,和本世子相看兩生厭,我們兩人才不會成親,等到皇帝退位,新帝登基后,我們就會解除婚約,她走她的陽關道,本世子過本世子的獨木橋,互不相干。”
“皇帝御賜的婚約,你們退掉,雙方名譽都會受損。”
沈璃雪是現代人,對退婚毀譽什麼的不甚在意,南宮嘯,東方玉兒可是土生土長的青焰人,也不在意自己的名聲?
“本世子是紈絝子弟,東方玉兒是潑婦,我們的名聲已經算是臭的了,再壞一點兒也無所謂。”南宮嘯摺扇輕搖,嘴角揚着欠扁又迷人的笑。
“南宮嘯。”女子嬌俏的怒喝聲響起,一道凌厲的長鞭對着南宮嘯狠狠甩了下來。
南宮嘯無奈的輕嘆一聲,漫不經心的抬手抓住長鞭,挑眉看着鞭子另一側那張怒氣沖沖的俏臉:“東方玉兒,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本世子到哪裏,你隨後就出現在哪裏。”
“因為你嘴巴太臭,熏的人不得不出來。”自己承認是紈絝也就罷了,還將她也扯進去,她不給他點教訓,他還指不定怎麼詆毀她呢。
東方玉兒手腕一翻,抽回了長鞭,大紅衣袂在半空中揮劃出優美的弧線,墨發上的金色鈴鐺叮嚀作響,青色長鞭再次對着南宮嘯甩了過去。
南宮嘯的武功比東方玉兒高出一大截,他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宗旨,漫不經心的瞟了長鞭一眼,慢條斯理的轉過了身,長鞭擦着他的衣角滑過,打到了旁邊的大樹上。
大樹應聲而斷,粗粗的樹榦掉落,震的地面一陣顫抖,南宮嘯緊緊皺起眉頭:“東方玉兒,你這潑婦出手居然這麼狠毒,想殺人啊!”
“本郡主就是要殺了你,為民除害。”東方玉兒怒喝着,美眸中怒火燃燒,凌厲的長鞭再次對着南宮嘯呼嘯而來。
“東方玉兒,你找死,本世子就成全你。”南宮嘯刷的一下合上扇子,扇柄迎着東方玉兒的長鞭揮了過去。
剎那間,青色,紅色人影交錯,鞭子,扇子你來我往,你打我擋,陣陣勁風呼嘯,看的人眼花繚亂。
沈璃雪看南宮嘯那柄摺扇肆意揮舞,招招凌厲,每到關鍵處都手下留了情,沒想過打傷東方玉兒,只想小小的教訓下她。
她輕輕笑笑,放心的輕挽了東方珩的胳膊,緩步走向膳廳:“天色不早了,咱們去用膳。”至於身後那對歡喜冤家,讓他們慢慢打吧,打夠了,就會自動停下來了。
“璃雪,你的身孕七個多月了,行動多有不便,最好不要出府,若是楚悠然有難處,可以讓她來聖王府。”楓松院四周都是東方珩的心腹,不必擔心有人偷聽她們的談話。
“放心,我有分寸。”青水湖對楚悠然的意義不一樣,想當初,沈璃雪就是在那裏幫她整治了心懷不軌的李凡,這次楚悠然約她去青水湖,肯定也是因為感情問題。
難道是林岩那個木頭還沒開竅?
看着沈璃雪美眸中意味深長的笑,東方珩知道她要去青水湖,如玉的手指輕撫她隆起的小腹:“明天本王無事,陪你一起去青水湖。”七個月的身孕了,容不得半點馬虎,他不放心她四處走。
“不用了,楚悠然是還沒出嫁的女兒家,你這大男人去了,人家還怎麼向我說悄悄話。”東方湛為了崛起無所不用其極,東方珩肯定要想辦法,佈局設計或牽制他,繁忙的很,沈璃雪不想過多佔用他的時間。
“我不放心你去青水湖。”青焰京城山雨欲來,有些紛亂,聖王府里有重重守衛,很安全,出了府,是福是禍,誰也無法預料,東方珩不放心沈璃雪獨自出府。
“東方湛,太子之間的爭鬥一直都在暗中進行,還沒有搬到明面上來,青焰京城還算平靜,多派些侍衛,再讓子默從暗中保護我,不會出什麼事的,你放心好了。”
子默是東方珩身邊最厲害的暗衛,他和其他暗衛之間有非常特殊的聯絡方式,只要他一出事,其他暗衛立刻就能察覺到,想暗算安郡王的人,可不是容易的事。
“好吧,不過,你要小心,早去早回。”東方珩拗不過沈璃雪,只得點頭答應,隨她去青水湖的人選,在他心裏悄然定了下來。
“我知道,飯菜都快涼了,咱們快去用膳。”沈璃雪笑意盈盈的挽着東方珩的胳膊走進膳廳,身後,狂風大作,枝葉紛飛,長鞭呼嘯,扇子飄搖,雪青和大紅色的身影來回穿梭,打的不可開交。
青水湖位於京城近郊,湖邊種了一圈垂柳,柔軟的枝條垂下,美麗迷人,暖暖的陽光照在湖面上,折射出點點金光,微風輕輕吹拂,盪起圈圈漣漪,美輪美奐的讓人移不開眼。
沈璃雪來到青水湖邊畫舫上時,楚悠然和林岩正站在甲板上談心。
“林公子忠心為國,征戰沙場,是難得的少年英雄,也是悠然敬重的人,上次在茶館裏,悠然直言喜歡公子有些冒昧,不過,那都是悠然的肺腑之言,請林公子不要當成玩笑話。”
林岩禮貌微笑:“楚姑娘敢愛敢言,是青焰少有的女中豪傑,林岩從未將那些話當成玩笑,不過,林岩征戰沙場,極少與女子相處,不懂情愛,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如何,一直以來,我也只將林姑娘當成普通朋友,未做他想,姑娘突然間說喜歡林岩,林岩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暫時無法給楚姑娘任何答覆。”
“沒關係,林公子的感情是一張白紙,適應需要一定的時間,我不會逼你的,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楚悠然明亮的眼睛閃爍着溫和的暖芒,善解人意:“如果林公子喜歡我,我會很高興,如果不喜歡,也請直接告訴我,我會識趣的離開,不會再來煩擾公子。”
“林姑娘言重了,像姑娘這麼美麗溫柔,冰雪聰明的女子,沒有哪個男子會不喜歡。”林岩是家中的獨子,沒有兄弟姐妹,沒有和女子單獨相處的經驗,也從未想過成親之事,楚悠然突然間說喜歡他,他真的懵掉了。
楚悠然無論是容貌,才華還是性格,都是難得一見的好女孩,很適合娶回家做妻子,若在以前,他會權衡權衡,給她明確的答覆,但是,東方珩,沈璃雪的結合,讓他對婚姻大事有了另外的認知。
成親不止是娶門當戶對的女子,也不止是勢力與勢力的結合,可以是相互愛慕的男女成親,幸福的過一生,他也準備找個喜歡的女子,恩愛一世,他沒談過感情,不確定自己喜不喜歡楚悠然,所以,不能給她明確的答覆。
“婚姻大事,不可兒戲,悠然慎重,林公子也慎重,公子可以慢慢想,不必着急。”楚悠然回想林岩在茶館,聽到她的表白時,震驚當場,喝下的茶水都險些噴出來。
她重病多年,感情一片空白,沒想到林岩這征戰沙場之人,感情比她還要空白,林岩幫過她幾次,不知不覺的,她的心裏就有了他的影子,可林岩似乎都沒注意到她,她的存在感太弱了。
“多謝楚姑娘提醒,我會儘快考慮清楚,給楚姑娘明確答覆。”婚姻大事,需要細細斟酌,仔細考慮,他更需要理理心緒,仔細看看他的心之所向,究竟喜不喜歡楚悠然。
楚悠然已經到了議親的年齡,若他長時間想不清楚,許久之後才想明白不喜歡人家,耽擱了人家的美好年華,也誤了人家的大好姻緣,就是罪過一樁。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林岩正在京城帶兵巡視,應了楚悠然之約,悄悄出來的,必須儘快趕回去。
“林公子請便。”楚悠然知道正事重要,善解人意的沒有挽留林岩。
“告辭。”林岩轉過身,在她微笑的目光中闊步走下甲板,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站在木梯後面,林岩沒看到她,徑直下了畫舫,走到岸上。
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慢騰騰的上了甲板,看楚悠然站在欄杆旁,望着林岩策馬離去的身影黯然傷神:“別傷心,岩表哥已經知道你對他的心意了,他考慮清楚后,就會接受你的。”
“林公子並沒有給我明確答覆。”楚悠然急步走到沈璃雪面前,扶住她的胳膊,目光黯淡,輕輕嘆氣:“並且,他看我的目光,很純凈,就像普通朋友之間相互見面那樣,沒有半分喜歡的意思。”
“別著急,感情的事情,是慢慢培養的,急不得,你剛才不是還在勸岩表哥不必着急嗎?怎麼現在自己急起來了?”
沈璃雪輕飄飄的詢問,使得楚悠然俏臉嫣紅一片:“我是第一次向人表白,等待他未知的答案,心裏非常忐忑,你明白那種感覺嗎?”
“明白,非常明白。”沈璃雪眨眨眼睛,古代的大家閨秀都非常矜持,就算喜歡某個男子,也不會直言說出來。
楚悠然敢對林岩表白愛意,需要非常大的勇氣,林岩卻沒給他明確的答案,她心裏懷着幾分希望,又帶着幾分挫敗感。
“在他答覆我之前,我也不好再找他聊天了。”兩人間那層薄薄的窗戶紙,一旦捅破,就無法再彌補,答案明確前,兩人見面,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尷尬。
“那就等岩表哥自己想明白,我相信他不會讓你等很久的。”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開放。
“此話怎講?”楚悠然不解。
“岩表哥身為沙場將軍,做事乾脆利落,如果他對你沒有好感,根本不會再來湖邊赴你之約。”沈璃雪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緩緩道來。
楚悠然黯淡的眼眸重新燃起希望:“我們之間還有可能?”
“非常有可能。”沈璃雪看着楚悠然閃亮的美眸,輕咳幾聲,故做不解道:“你請我來湖邊,就是為了讓我分析岩表哥的心態給你聽?”
“不是。”楚悠然拉着沈璃雪在甲板上的軟椅上坐下,親自拿起茶壺,為沈璃雪倒茶,暖暖的陽光照射,舒適愜意:“我聽聞有孕之人常晒晒太陽,游游湖會心情舒暢,對大人,孩子都好,方才請你來游湖,小寶寶再有兩個月就出生了吧。”
孩子越來越大,沈璃雪的行動也越來越不方便,她只好趁着現在,聊表心意了。
“是啊,最多兩個月,他就要來到世間了。”沈璃雪素白小手輕撫着隆起的小腹,美麗的小臉上滿是將為人母的幸福笑容,看楚悠然的目光暗帶着幾分戲謔:“我覺得孩子出生前,你和岩表哥的事情就能定下來。”
“借你吉言。”楚悠然美麗的小臉一紅,眸中閃過幾分羞澀,遞給沈璃雪一杯茶,熱氣徐徐上浮,香氣怡人:“這是西湖龍井,嘗嘗看,味道很不錯。”
沈璃雪接過清茶,輕抿一口,淡淡香氣瀰漫口腔,縈繞在唇齒間久久不散,讚歎的點點頭,正準備誇獎,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了過來:“郡王妃,楚姑娘,你們也在游湖。”
沈璃雪動作一頓,抬頭望去,李幽蘭自半空中飛了過來,緋色羅裙如天女散花一般,在空中揮劃出優美的弧度,輕輕飄落在甲板上,三名目光嚴肅的冷麵侍衛緊跟在她身後,悄然落於甲板。
“湛王妃,真是湊巧。”沈璃雪微微笑着,清冷的目光悄然看向水面,一艘精美的畫舫停在十米外,裝飾高貴,豪華,上面帶掛着湛王府的標記。
甲板上擺着相配的桌椅,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具,四周空無一人,畫舫裏面的情形,她窺探不到,但那艘畫舫給她的感覺很沉悶、很壓抑,彷彿裏面坐着什麼邪惡之人:“你和湛王爺來游湖?”
“湛王日理萬機,哪有空陪我游湖,府里那些側妃們天天吵的我頭疼,就來這裏游游湖,散散心了,沒想到遇到了郡王妃和楚小姐。”
李幽蘭連珠炮般不滿的報怨着,看沈璃雪,楚悠然的目光意味深長:“游湖人多才熱鬧,我獨自一人,郡王妃和楚小姐也只有兩人,未免太過無趣,不如咱們三人一起游湖可好?”
“湛王妃有此雅興,我們當然是恭敬不如從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李幽蘭和沈璃雪一向不和,今天居然好脾氣的邀她一起游湖,絕對沒安好心。
“多謝郡王妃。”李幽蘭微笑着在沈璃雪旁邊坐了下來,一雙美眸四下亂飄,不知在看什麼。
不知為何,楚悠然總感覺她的笑容很怪異,看在眼裏,非常不舒服,美眸凝了凝,笑道:“璃雪,太陽開始西斜了,你坐到我的位置上吧,方便小寶寶曬太陽。”
甲板上的小桌是方的,李幽蘭坐在沈璃雪左邊,楚悠然坐在沈璃雪右邊,如果楚悠然和沈璃雪換了位置,就能隔開李幽蘭和沈璃雪。
“太陽還很溫暖,暫時不必換。”明白楚悠然的好意,沈璃雪笑着拒絕了,畫舫就那麼大,如果李幽蘭真是來找麻煩的,她們一味的躲閃,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看湛王府的畫舫,湛王妃在湖上遊覽了一段時間了,能否告訴我們,哪裏的景色最美?”沈璃雪微微笑着,不動聲色。
“畫舫一直向前走,就能看到最美景色了。”李幽蘭溫柔的笑容中透着說不出的怪異,看的楚悠然緊緊皺起眉頭:這艘畫舫是她租來的,她約沈璃雪是為談心,只帶了兩名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璃雪好像也只帶了一名丫鬟上畫舫,李幽蘭自己懂武功,還帶着三名厲害侍衛,若是她心存了歹意,她們怕會凶多吉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