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9章 虔誠的信念
“要下一盤棋嗎，鳳凰王……”
俊美面容男子戴着半張有着象牙光澤的面具，他舉止優雅捏起一枚黑曜石雕琢而成的棋子，似在邀請對面之人。
“我不是棋手，你也不是合適的對手，凱恩。”
伊姆瑞克同樣捏着棋子，但他手中的棋子有些特殊，乃是黑白兩色各佔一半的古怪造型，戰士同持劍與權杖。
鳳凰王食指點着太陽穴，故作浮誇強調一番：“你的腦子……大家都明白的，不那麼正常。
不要妄圖做些手腳，我對你最後的憐憫，可不是用在莉莉絲身上的。”
凱恩喜歡莉莉絲，這是精靈神系的共識，傳聞這位阿蘇焉的兄弟曾瘋狂追求過月之少女，雖結果不太如意，可血手之神依然執着於一些……低俗的想法。
這是精靈引以為傲的故事，認為神靈與他們一樣都有着情感與喜好。
“如果我說不呢？”凱恩手掌流淌出鮮血，他的劊子手艾納瑞歐正位於巴托尼亞土地上，凱恩之劍承載着謀殺者的意志，即便守護者在聖火中蟄伏數千年也從未離去。
看似榮光異常的莫瑞昂一脈，實則繼承了艾納瑞歐最黑暗的血統，可怕的凱恩詛咒始終縈繞在血裔之中。
而黑暗無比的巫王，在陰謀與背叛中卻能獲得阿蘇焉的眷顧，這實在是……過於可笑。
“你不會這麼做的……凱恩。”
…………
“卡爾，鳳凰王的軍隊已攻陷布里奧涅……一支蜥蜴人軍團神秘出現在哥隆尼，看狀況是準備向勞恩國王發起攻擊，我們需要儘快做出決定。”庫爾特在提醒，若想分一杯羹，那就需要抓緊時間。
繼續觀察局勢等下去，原本卡勒多親王承諾的數個公國，可能就只剩一小片緩衝地帶了。
“真是多事之秋……”揉搓眉頭，卡爾依然帶有些許心理負擔，他在多年前承接過勞恩國王的幫助，於一場保護瑪麗恩堡的綠皮遭遇戰中獲得獅心王的緊急支援。
他的正義感，不容許做出這種決定。
“審訊的結果如何，女伯爵是否還虔誠信奉西格瑪？”
這是最後的底線，那位與精靈有着不清不楚聯繫的女伯爵，已被瑞克禁衛與戰鬥牧師押送前往努恩，經由沾染虔誠者鮮血的披風為證，若她心懷正義與信仰，便是為了利益從中作梗。
可若是真為湖中女士指派，一場狂熱的宗教戰爭將無可避免，沃克瑪冕下會親自向腐蝕雙尾彗星信徒的異端降下審判。
“她沒有表現出足夠的虔誠……在馬格努斯陛下遺留的聖物中化為一片焦炭。”
“那真是……讓人遺憾呢。”
卡爾深吸一口氣，既然已坐實宗教滲透的罪責，他此次出征至少能爭取到南方領的支持，特別是沃克瑪冕下已多次暗中指明皇帝過於關注宮庭，卻沒有表現出對西格瑪的虔誠信仰時，卡爾急需來自雙尾彗星的幫助。
“出兵吧……徵詢基斯里夫將軍的意見，延遲遠征諾斯卡荒原的時間。”
“是，他一定能理解諸位陛下的苦衷。”
…………
能否理解，這點對於將軍來說不甚重要，近年以來始終待在奧蘇安的冰雪公主，終於短暫回到基斯里夫，他需要知道，這位公主是否值得尊重。
基斯里夫寒冷異常的天氣，在初春時分都顯得凍人心肺，這讓近些年位於溫暖乾燥龍脊山脈居住的卡捷琳不太適應，那雙蔚藍如冰的眸子掃過略帶戒備的衛國軍，心中莫名嘆息。
她在馬佐夫的教導下，已知曉這兩百年以來，這支被譽為文明世界之盾的勢力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每時每刻，來自於奧蘇安的目光都會審視他們是否值得如此之多的幫扶，卡勒多貴族議會曾詢問過王國每年例行有一筆規模很是龐大的支出不知去向，按照龍王子們的預測，不能讓毛子過得太壞，但也不能過得太好。
承擔壓力的不僅是馬佐夫，也有那兩位時刻關注舊世界局勢的卡勒多，連續經歷偉大聖戰與吸血鬼戰爭的苦難，砸鍋賣鐵籌備重建資金的拉斯柯爾險些將整個王國直接甩賣，北方混沌壓力，東面山脈中蟄伏的吸血鬼，時刻出沒的綠皮與野獸人，都讓只會戰鬥的衛國軍倍感艱辛。
時間在流逝，唯獨沒有變化的，只有將軍嚴苛無比的推選制度，唯有對祖國母親抱有無限熱衷，身懷無上榮譽與信念之人，才能獲得與將軍一樣的頭銜。
“彼得羅夫將軍，我想看看南方州的農場，是否能立即安排。”
農場？
彼得羅夫眸子中流露詫異，基斯里夫城的糧食皆由衛國軍供應，每年給沙皇宮廷的食物絕不遜色於南方鄰居的皇帝，卡勒多也肯定不會在待遇虧欠，冰雪公主首要關注的，不應該是魔法嗎？
“可以，但能否說說原因，如今尚未到耕種的季節，南方州的農民們正忙碌於梳鬆土地，恐怕您想見到的萬畝小麥很難見到。”
卡捷琳知道這是一種試探，按照馬佐夫的說辭，聖徒信仰濃厚的基斯里夫人已將最初的衛國軍建設者視為聖人，農夫出身的拉斯柯爾繼承者，也必須明白農耕的重要性，以身作則。
“糧食是我們的命脈，我能用魔法喚醒祖國母親土地的力量，召喚強大的元素野獸抵禦北方蠻族，卻無法為貧瘠的土地種出一粒小麥。
神靈決定我們天生的職責，農民撐起基斯里夫的脊樑，保證我們的戰士能堅持包圍祖國，我需要了解即將統治的土地，就如我父親一般親身感受這可悲的……現實。”
彼得羅夫沉默許久，他沒有被這番話所觸動，但如果卡捷琳所說乃是肺腑之言，他所擔心的一些事情便能消散。
“請，我們還有一些時間，在南方的爭端尚未結束前……您理應知曉祖國母親的困局，在成長中思索如何引領基斯里夫的孩子們度過這黑暗的世代……未來的女沙皇。”
卡捷琳沒有因認可而微笑，她在彼得羅夫眼中見到了擔憂，許多人都在預示着可怕的命運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