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3章 最後的分裂

哥隆尼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紛亂，十公爵對精靈何時離開毫無察覺，若言語的力量尚且無法說服一眾騎士，但在卡卓因將鳳凰王之旗對準莫吉亞娜，來自神上神對卡達伊的統治力量，彰顯湖神仙女隱藏於靈魂最深處的月之少女聖印時，一切似乎都無需言語論證。

騎士們已無心應對西面而來的威脅，精靈也頗為微妙停駐在海岸線的荒涼之處，暫且沒有向巴托尼亞人口稠密的城堡區域進攻。

或許大家都在消化這個現實，巴托尼亞人能否接受虔誠信奉千年的女士實則是個尖耳朵，且從鳳凰王代表的阿蘇焉口中所述，那些被無數後裔視為英雄的聖杯騎士們，都化為了莉莉絲的傀儡……

其中反應最為激烈的，莫過於阿拉洛斯，他在這一百年的時間裏，想過無數關於莉莉絲之事，幻想若是月之少女自降身份，向阿蘇焉與愛莎化身道歉賠罪，暗中主導巴托尼亞局勢，讓騎士對鳳凰王俯首稱臣，一切似乎都還有轉機。

但他依然沒有料到，伊姆瑞克的選擇如此乾脆，精靈的許多歷史遺留問題無法徹底清算，如果想讓杜魯齊真正歸順，那麼巫王的問題必須料理。

他們有罪，但罪孽來自於莉莉絲的蠱惑，杜魯齊將在鳳凰王統治下，清算馬雷基斯的怨恨，與阿蘇爾一同為數名鳳凰王的死復仇。

除了幾位得以善終的鳳凰王外，伊姆瑞克負擔將所有鳳凰王的死全部歸結於莉莉絲，其中爭議最大的便是卡一、卡二與泰特里斯。

這一下能解決至少三個問題，莉莉絲引誘征服王留於艦船，解決部份卡勒多的隔閡，長須之戰起因乃是莉莉絲引誘馬雷基斯所為，矮人方面也能說得過去，泰特里斯的死導致卡勒多與查瑞斯關係始終有些小問題。

總計三十六條罪證，除非莉莉絲能當著所有精靈之面，在奧蘇安顯聖辯駁，否則不可能翻身。

而在解決精靈的憤怒之前，月之少女還需想辦法料理巴托尼亞的沉寂……

緊急回到艾索洛倫的阿拉洛斯，最先做的事情不是召開林地會議，集結阿斯萊軍力為國王主母復仇，氣勢洶洶帶着灰鷹隊來到鳳凰王的林地行宮，憤怒之中似有逼宮之意。

“伊姆瑞克！你有何資格審判一個神靈的罪孽，莉莉絲犯下了諸多錯誤，但也絕不可能連帶精靈分裂之局面由她引起，你明知道這是艾納瑞歐之死留下的隱患！

是你們卡勒多與納迦瑞斯的糾紛，若當年梅尼爾同意馬雷基斯……”

說起與孫子同名的先祖梅尼爾，伊姆瑞克寒光一閃，那位是征服王的兄長，死於毒酒陰謀中的卡勒多親王，馴龍者嫡孫，怎容一個阿斯萊妄加評論。

“阿拉洛斯，我是否該提醒你，你深深敬仰的主母艾瑞爾從未消失，她始終徘徊於艾索洛倫森林、荒野與草地之間，是否需要她親自告知，奧萊恩為何而死？”

“是凱恩化身的泰瑞……”

“是莉莉絲！”伊姆瑞克不由分說打斷英勇者無聊的質疑，除了艾納瑞歐以外，無人能為精靈分裂背這個長達五千年之久的黑鍋。

但若是將罪責指向守護者，那便是在削弱鳳凰王的法理正統，什麼屁股做什麼事，伊姆瑞克絕不會將矛頭指向已死的艾納瑞歐父子。

憤怒不已的阿拉洛斯在深呼吸，他很難同意這種做法，將所有的罪責強加給一個……女神。

鳳凰王對阿斯萊林地議會長搖頭嘆息，這幫綠色跳蟲依然難改本心，以為隨着時間的推移，精靈自然會恢復從前的強盛，卻不知奧蘇安百年以來經歷了多少血腥的清洗。

“你對奧萊恩的死依然抱有懷疑，認為一切事情都是我所安排，只為獲得精靈至高無上的王權。”

阿拉洛斯沉默了，但這僅表明一個態度，他默認伊姆瑞克的說法。

“很好，我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親手為你效忠的國王復仇……你既然不願帶領阿斯萊融入精靈帝國，我尊重你作為勇士的決心。”由時代橡樹根須簇擁而成的王位之上，伊姆瑞克輕輕點播扶手。

“我以鳳凰王之名，召集艾索洛倫林地與先祖兩大議會……阿斯萊獨立的時間太長，似乎遺忘何為精靈的傳統。”

暮光姐妹攜手而來，黑白雙子默然向阿拉洛斯搖頭，懇求英勇者不要因為一時氣憤，而企圖挑戰王位之上的精靈，他絕不是一個能戰勝的對手。

杜爾蘇與科迪爾的意志，共同發出嘆息，似在感嘆見證無數精靈的死亡后，又將目睹一場悲劇的誕生。

但真正能影響伊姆瑞克決定的，在艾索洛倫唯有一位，蒙眼的林地領主戴斯，終究無法再見到一個孩子親眼離開。

他不顧一眾焰裔騎士的勸導，單膝跪於王座之前：“伊姆瑞克，給他一個機會……沒有人能輕易承受如此之大的起落，阿拉洛斯深愛着莉莉絲，她也一樣。

阿斯萊需要他，精靈也需要他……”

“但我不需要一個時刻質疑我決定的林地領主……戴斯，我尊敬你，不管身份如何變換，我對你尊重從未有過半分減少。

這不是一場審判，而是勇士的決心，除了罪人以外，我不會對任何精靈動手……馬斯諾。”

漠然站立於王座之下的冠軍勇士，在數百名精靈注視中自行走出一條道路，他已許久沒有出現在奧蘇安，但所有人都知曉，馬斯諾依然是鳳凰王手中最為鋒利的劍。

“這與你無關，馬斯諾……”阿拉洛斯沒有半分退步，他活得夠累了，在戰爭議會見到泰瑞昂時，英勇者時刻能記得主母給他分享的記憶。

手握凱恩之劍的艾納瑞歐血裔，親手將劍刺入國王的胸膛，粉碎了阿斯萊數千年堅定的信仰。

英勇者無懼直視王座之上的高傲精靈，綠葉長矛豎立，英俊臉龐漸漸扭曲：“泰瑞昂，還有泰格里斯……我不可能勝過你，但我一定要為奧萊恩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