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番外——死角
我抬起頭,收起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良久,我再次看向他,淡淡地說:“但這是假的,你也清楚。”
他愣了一瞬,懊惱地抓着自己的頭髮低聲嘶吼。
我們又沉默了很久,他整理了情緒,卻一直低着頭。
他聲音哽咽:“嚴漫雲,就不能給我一個夢嗎?我沒有親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一個酒店丟失了什麼?你為什麼就要這麼狠心?非要把我的夢打碎?”
我靜靜聽着他無助的控訴。
“嚴漫雲,這裏不是假的,我不允許這裏是假的!”
他紅着眼抬起頭看我,是憤怒。
和我剛得知這件事時一樣的狀態。
可他不同,他和那個溫柔一姐當時對那傢伙說的一樣,他是現實中的膽小鬼,
“我想她活着。”我只淡淡地重複着我的訴求。
他的淚水落了下來,“你真TM狠心,你知不知道她一直留在這裏的原因是什麼?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被你虐成那個樣子還要固執地留在這裏?”
“我知道。”
他眼裏有震驚一閃而過,隨後無奈地冷笑:“也對,看過你們上一世的故事,也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就像她說的,你就是超級彆扭的人。”
他收起了憤怒:“我可以幫你逼她走,但我不走。”
“她一旦離開,這個世界就停止了,你會成為紙片人,生命也會停留在那一刻,你確定?”
他凄美地笑着:“我願意。”
我的眼睛再次酸脹,想起那晚質問她為什麼要活在夢裏的時候,她的回答,她說她樂意,他和那傢伙太相似了。
隨後古索俊帶我去了雲里酒店,把記事簿交到我手裏,並把他撕下了兩頁紙都交給了我。
上面是那傢伙寫的內容,是上一世的開頭。
“那天我被她嚇壞了,要帶着她離開,她說怎麼來的就怎麼走,所以讓我試了這種方法。”
我微皺着眉看他,“那你怎麼還在?”
他輕笑:“或許是她說的,魂穿和身穿的不一樣,那天她都不敢碰這本記事簿,估計是怕記事簿會帶走她,你試試吧!這是我唯一知道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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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林芳給我的生日邀請名單,上面有那傢伙的名字,所以我沒有再特地去邀請她,怕她又躲我。
臨近林芳生日的那幾天,我什麼事情都沒做,只開着車,像個變態一樣,跟着那傢伙到處遊盪着。
她因為沒了公司,整天到處晃蕩着。
她去的最多的還是她那相親對象的車友俱樂部,每一次她一到場就像老佛爺駕到一樣,所有人前呼后應着、伺候着。
我看着她愜意的樣子,不自覺勾起了嘴角。
她真的是到哪裏都會幸福,這一點老爺子沒看走眼,吳叔也沒看走眼。
我在心裏祈禱着她回去后也能這樣愜意地生活,我也自欺欺人地覺得她就會這樣生活。
到了林芳生日的當天,我重金請了世界各地的名廚,讓他們來做那傢伙喜歡吃的所有菜肴。
這些都不是誇張的,我和她上一世吃飯的時候,她看到餐盤裏精緻的雕花,雙眼放光地誇讚廚師的手藝。上一世的時候,我拉着她進了廚房,讓那廚師專門給她做了個雕花,讓她帶回家欣賞。而這一次,我請來了那個廚師,僅僅是為了讓他來雕花和擺盤。
林芳聽着所有人的吹捧,幸福地樂開了花。
而我今天對她的態度很冷淡,但也並沒有完全冷漠。
我是找到了可以逼那傢伙離開的方式,但我要讓她相信我是真的不愛她,這樣她回去才能放下我好好生活。
我繼續教林芳滑雪,林芳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關心地問我:“老公,你今天有心事?”
我淡淡笑着,沒有說話,只看着坡上那個倒在雪地里打滾的身影。
林芳緊張地挽住了我的手臂,聲音變得小心翼翼:“老公,我們繼續吧!”
我看着那個身影漸漸滾向我們,她臉上有滿足的笑容。
我想起她非要抱着我一起在雪地里滾動的畫面,眼眶微紅,嘴角也不自覺揚起。
是我不好好珍惜可以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但也不後悔,因為所有的瞬間都是美好的。
她滾到我們面前,與我對視了一眼,我沒有收起我眼裏的愛憐,我想記住關於她的每一個瞬間,因為我知道離別在即。
但她慌了神,被我深情的眼神嚇到,慌忙爬起身就跑了。
我沒有再教林芳滑雪,只靜靜地看着她,目光一直追隨着她的身影。
林芳不安地再次拉了拉我:“老公。”
我沒有理會。
他們在上面組織了一場比賽,大家為了讓她高興,故意輸給了她。
她故意地掃了我和林芳一身的雪,幼稚的報復。
但她卻興奮的像個小孩子。
看到這一幕的人,有愛憐的,有偷笑的,也有寵溺的。仟韆仦哾
這樣的畫面真令人不舍,也令人放心。
她沒有再與我對視,又興奮地抱着滑雪板去搶第一車纜車,隨後,她像是嘗到了甜頭,不斷地故意把雪掃在我和林芳身上。
每一次被掃一身的雪,我都會無奈咧嘴笑一次,是由內而發的那種寵溺,她是真的可愛,也是真的幼稚。
古索俊適時地受了傷,他知道我會在今天動手,所以他想和凌天瑞單獨相處,到世界停止前的最後一秒。
古索俊對她說了臨終遺言似的話,不知道她聽懂了沒,但我聽懂了。
古索俊是想告訴她,如果他真被困在了這個世界,希望她不要自責,他很幸福,一點都不後悔。
真是個瘋子。
凌天瑞背着古索俊離開后,她不得不與我和林芳單獨待一會兒了。
她今天一刻都不敢與我對視,猛地蹲下身脫滑雪板。
脫完后,她又蹲在地上埋頭玩雪,避免和我們對話,小小的一團,可愛的要死。
林芳又不安地拉了拉我的衣角:“老公……”
我沒有理會,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到林芳在叫我,可那傢伙竟然歡快地晃動起腦袋了,隨後彷彿晃動腦袋都無法表達她此刻的開心了,竟然渾身都在律動。
我笑着,想念她在我身上、在我懷裏歡快膩歪的感覺。
好不容易纜車來了,她逃命似的抱着她的滑雪板就跑了。
我只靜靜地看着,她的每一個動作在我眼裏都是可愛,沒有死角。
而我卻是我們之間唯一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