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賈府
自那日林珩進東宮,伴太子讀書後,林府一下子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熱的人家,挺多人都動了和林府結親的心思,哪怕只是林府的庶子庶女。
而此刻同樣位於京城的賈府,也是人心涌動。
“你說我那小姑可真是命好。”這是榮府政二奶奶王氏,正對着周瑞家的訴說著自己的酸意。周瑞家的陪笑道:“奶奶說什麼哩,我們珠大哥兒也不差。再說奶奶肚子裏還有呢。”王氏聽着冷笑道:“那位的兒女都得了今上的眼了,怎麼比得過他們。”說完起身準備去給史夫人請安。
世人皆知,這賈府在京中分為榮寧二府,榮府國公賈代善襲了公爵,娶了史侯家的女兒,並與之生了兩子一女,其長子賈赦取得是張太傅家的女兒張氏,生了長子賈瑚次子娶了王伯家的二小姐王氏,育有一子賈珠。
這王氏又與張氏不同,張氏自幼飽讀詩書,而王家因認為女兒家不宜讀書,故而這王氏是不識字的。
東邊寧府賈代化任職京營節度使世襲一等神威將軍,也生了兩個兒子,長子賈敷早夭,如今只養得一個兒子賈敬娶妻江南甄氏,亦生有一子賈珍娶了戶部侍郎之女嚴氏。
這王氏來到史夫人院裏,卻見張氏已經在了,和史夫人問安后,又與張氏見了禮,史夫人命坐了,這才坐於張氏身旁。
王氏剛坐定,史夫人就開口說:“你們公公近來身上不大爽利了,過兩日林府大姐兒百日宴,我去不好,你們兩跟着你們爺一併去了吧。”
張王二人連連稱好,賈敏又對王氏道:“老大家都瑚兒體弱,老二家的就帶賈珠也去了吧,正好也得他姑父提點幾句。”王氏又站起稱是。
王氏請安過後就去了賈珠院裏,一進去便見賈珠在讀書,王氏坐下說道:“珠兒如今越發進益了,只是還不夠,你瞧你林家大弟弟,這麼小年紀就得了今上青眼,你也該讀的更好才是。”賈珠聽了心裏有些不得意,卻又不敢反駁王氏之言,遂只胡亂答應了幾句。
王氏見賈珠接受良好,就也不再多說學業的事情,只是又提到:“你林家大妹妹過幾日百日宴,你祖母不便過去,你當日隨你爹一道,若得你林姑父幾句指點就再好不過了。”
原來近日榮公見自己身體已是強弩之末,於是上奏預讓長子賈赦襲爵,為賈政討了個工部主事的官職。這賈政原想以科舉入第,如今就把這希望傾注在了賈珠身上。
等王氏走了,賈珠這才鬆了口氣,嘆道:“以後怕是不得安生了。”便又繼續讀書。
這邊王氏走了,那邊的張氏也回了房,看着各處送來的賬單和府里新進丫鬟的名單,再一一吩咐婆子管事們相關事宜。
這一上午才把事情處理完,張夫人接過綠橘遞過來的茶,輕酌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爺呢?”綠橘打量了張氏的眼色,斟酌道:“爺現在想來應該在嬌姨娘那,可要叫來。”張氏嘆道:“不必了。”
如今賈府雖說是史夫人當家,但大都事物,都已交給張氏處理,如今這張氏在榮府後院裏可以算是如日中天,除了史夫人誰又能越過她去。唯有不足的是,所嫁之人行為浪蕩,生的兒子偏又體弱。是以被王氏暗自嫉恨,那王氏自覺丈夫有官職在身,兒子又上進,如何自己卻不能管理家務。
日子很快就到了姝姝的百日宴,榮府去的人倒是不少,去之前王氏就給賈珠叮囑了不少。而賈珠表現的也十分喜人,故林如海還真給他提點了幾句,只是看着賈珠體型瘦削,似有不足,便知是讀書讀狠了,又說了幾句。
可這賈珠有什麼辦法,父親管教的嚴,母親也一直死盯着他讀書,哪裏還有休息的功夫。
回府後,賈政又把人叫去,仔細詢問了功課,又說道:“你今日得了你姑父的話,便要好好體悟,以後也可多去林府尋你姑父。”賈珠也都應了,賈政看着他懂事,也就令他回去了。
這才剛從賈政這裏出來,又有丫頭讓他去王氏院裏,進屋見了禮,王氏才道:“我的兒你可來了,你今日也見着你林姑父了,你這姑母以前在家就是有才情的,你娘比不得她。你雖生在二房,不過你瑚大哥,身子不好,也是個不中用的。為娘的惟盼着你日後進學,好給你娘爭口氣來。”說完又對着賈珠說了幾句勸人上進的話,方把人放走。
可憐賈珠回來,還未歇過就被兩頭叫着要讀書。就連奶母瞧了都覺得珠哥兒可憐見的,就是史夫人看了也覺得心疼,只是做父母的管教孩子,她也不好多說,只是偶爾把賈珠叫來,讓他在屋外暖閣里歇着。
史夫人因着早年婆母去世了,所以頭上也沒有婆婆壓着,又有張氏和王氏日日來請安侍候,日子自然過得不錯。史夫人常惦記着姝姝,常向二人問起百日宴時姝姝近日的模樣。張氏倒不覺得怎麼樣,只王氏會和她的配房在屋裏頭是會嘀咕幾句。
只是今兒來請安時,卻出了事,這史夫人正與張王二人說笑,卻突有丫鬟進來說道:“小瑚大爺發了高熱了,我們爺請奶奶回去。”張氏聽了哪裏還管得了其他,直接就順着史夫人的意思慌慌張張的走了。
不管府里如何醫治,甚至是去宮裏請了太醫,賈瑚都不見好,用藥吊了大半月的命,實在就這麼去了。把這張氏哭的是昏天暗地,也無心打理家務了,於是管理賬務等事就暫時落在了王氏手裏,王氏因而也識了些字。
因為姝姝尚小不宜參加葬禮,賈敏就只攜林如海回府弔唁,安慰了張氏幾句,王氏雖躍躍欲試,想要賈珠再去找林如海,不過王氏還是知事理,知道此時不妥,硬生生按捺住了自己。賈敏安慰了幾句張氏,本想留家住幾日,但又想到年齡還小的孩子,不得不回去了。
如此般,張氏強撐着辦完了喪事,突然又開始作嘔,請了大夫來,卻又診出了喜脈。張氏想着肚裏的孩子,雖仍然茶飯不思,但還是強着讓自己咽下去,倒是打起精神養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