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生三世篇——東華的試探
織越本是歡歡喜喜來見帝君的，結果沒想到帝君非但沒有抬眼看自己，還暗中批評了自己一番。
雖然心中委屈的很，但因帝君平日裏都是這樣，自己也就未放在心上。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名叫“沐晴”的小仙娥，只是端着自己準備的茶葉走上殿，竟讓帝君都抬起頭來，還問她的話！
織越心中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立即上前幾步將沐晴擋在身後，
“帝君，沐晴是從地界剛擢選上來當差的仙娥，原身只是一隻一尾的赤狐，也不懂什麼規矩，這茶還是讓我來奉給您吧！”
說著便將沐晴手中里茶罐拿了過來，順便還瞪了一眼沐晴，
“還不快下去！”
如此明顯的技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成玉在一旁憋笑憋得臉都紅了——耍心機耍得這麼明顯的，再沒有誰比織越公主更厲害了。
而一旁的連宋更是一個頭兩個大，自己的這個表侄女，實在是難管的很吶……但除了織越的舉動，同時引起連宋注意的，卻是帝君的反應。
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狐族血統也不高的仙娥，為何會引起帝君的注意呢？
“一尾赤狐……本君記得，七萬年前盜取百陣圖、引起天魔大戰的青丘女子，似乎也是一隻一尾赤狐……”
東華頷首，並未關注到織越的反應，而是繼續笑着看向台下的沐晴。
“帝君說的可是天魔大戰後，那差點被天君處死的青丘赤狐，玄女？”
順着記憶里模糊的影像，連宋隨意開口，
“不過連宋記得，那玄女在因翼君許以正妃之位而免受刑罰后，就消失在了四海八荒之中，距今已七萬年未曾見過。”
“況且一尾赤狐是狐族中最常見的一支，在仙娥中也並非少見，想來帝君見了這位仙娥，想的有些遠了……”
連宋笑着緩和現場的氣氛，順便安撫織越的情緒。
而當這一切落在沐晴的眼中時，卻又是另一番味道。
為了掩人耳目，沐晴不得已跟着織越來了太晨宮，本來只想着陪這廝“鬧”一會兒就趕緊消失去找夜華，卻不料當她剛端着茶葉面見東華時，就感受到了一股極為凜冽而強大的氣息。
憑藉著自己出神入化的易容術，連宋殿下和成玉元君都沒有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是當面對東華時，沐晴的心裏就開始打鼓了。
他可是上古神，靈力深不見底，當他用眼睛看向自己的時候，彷彿有一種直擊靈魂的透徹。
面見像這樣的大神時，感受就是這樣的嗎？沐晴心中已經開始慢慢盤算，那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去面見這世界的最高統治者——天君之時，便也是如此嗎？
“七萬年前，玄女雖受眾仙敵視，然崑崙墟司音上仙可是為她說了許多好話。
而且聽聞，她與青丘的白淺上仙也是極好的朋友……”
“不過七萬年前擎蒼被封印，司音上仙不久后也消失於四海之中；日前東皇鍾異動，白淺上仙也同時失了在青丘的行蹤……”
“沐晴姑娘既同為狐族，不知是否知道白淺上仙的行蹤呢？或者說，白淺上仙，是否去過無妄海呢？”
東華仍舊是面無表情，但每一句話，卻都落在了沐晴的心頭上。
“回稟帝君，沐晴在地界時其實並未與青丘有過聯繫，而是一直在凡間生活，所以即使和白淺上仙為同族，但對上仙之事卻不曾了解，更不知無妄海是什麼，恕仙婢無法回答。”
東華既故意試探，沐晴便見招拆招，此般說話也合情合理。
“哦～原來你只在人間待過，連青丘都沒去過，怪不得這麼不懂規矩。真是世風日下，什麼樣的人也能升上天界做神仙了。”
織越不屑地搖搖頭，對沐晴的嫌棄更加明顯，自己將她帶在身邊，就是為了給她難堪。
“織越公主說的對，如今世風日下，什麼樣的人也能上天做神仙了。沐晴初到昭華殿見到您將素錦公主趕出去時，心中就在默想公主這句教誨……”
沐晴冷笑一聲，對着織越嘲諷道。
旁人只需多想一下就知道，沐晴這樣說是在諷刺織越的刁蠻無度，“什麼樣的人”也能上天做神仙。
只可惜憑織越的大腦並未悟到這一層，還以為沐晴是在誇她而罵素錦，還稍微洋洋得意了一會兒。
“沐晴姑娘既是新來的仙娥，就給我等研茶吧。相信天宮的仙娥總不會連這個也不會吧？”
東華拂袖一揮，一套茶具便出現在旁邊的桌子上，隨後便低頭不再理會沐晴的表情。
這還是在故意試探自己啊。
沐晴心中不由得失笑，沒想到貴為帝君，也喜用這樣的把戲，不過既然如此，自己也免不了把“煮酒”的工藝套用在“研茶”上了。
“是，帝君！”
於是場上唯一尷尬的人就變成了織越，誰能想到自己端了半天的茶罐，最後給帝君奉茶的人竟還是沐晴？？？
因此看向沐晴的眼神也更顯慍怒。
茶香入盞，不多時沐晴就泡好了茶，便給諸人倒去。
連宋剛接到茶便立即品了一口，
“嗯……茶香濃郁，入口回甘，不愧是東海精品。”
“嗯，確實不錯，沒想到這煮酒的工藝套在煮茶上，也是別有一番風味。”m.
成玉抿了一口說道，不過這卻讓連宋發了奇，
“明明是研茶的手藝，哪裏像煮酒了呢？莫不是成玉你胡謅……”
“誒，我哪裏胡謅了！這位仙娥研茶的手藝確實像煮酒嘛，昔年我有幸喝過一次折顏上仙的溫的桃花醉，那般手藝，確實和她很像很像……”
話音落下，沐晴手中的茶壺瞬間一頓，隨即，
“哎呦！大膽賤婢！你竟敢燙傷本公主！！！”
只見織越一臉怒氣，猛然間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被燙傷的手也迅速縮在懷裏。
茶水順着杯壁緩緩流下，熱氣裊裊，灘了一桌。
然而，沐晴冷淡着神色，靜靜看着織越，
“公主故意為難沐晴一個小仙娥，難道是為了引起帝君注意嗎？”
茶水離織越的手有三寸遠，怎麼可能燙傷她的手。
不過沐晴懶怠同她證明清白，而是直接點明她心中所想，該找證據的，是她而已。
果然，織越頓時有些慌了起來，其實在場的人也清楚，但見她一個孩子不同她計較而已。
“就算被茶水燙了一下，身為天族之人立馬也就恢復了。在帝君面前如此喧嘩，可是有失公主的德行。”
連宋站起身來，漠然對着織越提醒道。
眼看着連自己的三叔也不幫自己，織越更是委屈，
“帝君，織越真的被她燙傷了……”
竟還撒起嬌來。
“你說謊！這位仙娥倒茶之時離你手有三寸遠，怎麼可能燙得到你！”
就在這時，太晨宮的門口，突然走進一個容貌甚是美麗、脾性嬌俏卻更有勇毅的小仙娥來。
——
人間，
東荒俊疾山，
李源明坐在山腳下的石頭上，獃獃地望着天空。
上次一見，已經是兩年前；
上次聽她的聲音，也已經是一年前了……
她真的像仙女一樣，來無影，去無蹤，留給人一次美好的希冀，卻又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這一輩子你走得那樣遠，我又怎麼保護你呢？沐晴……”
“誒，李道長今日又要進山去啊？”
山腳下路過的村民，笑着向李源明問候。
“不，今日我便不進山去尋人了，只在此坐坐。”
李源明拂了拂身上的長衫，笑着回道。
村民欣慰地點點頭，笑道，
“道長雖法力高強，來我們這兒兩年將村裏的妖魔鬼怪除了個乾淨，可日日上這俊疾山還是過於危險了些，畢竟聽說這山裡可是有上萬年的妖怪啊……”
“道長身為我們這裏的保護神，可千萬要小心的自己安危啊！”
“嗯，源明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