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蕭承禮的新差事
陸勉急得直跺腳：“小沙，徐兄弟，你們今天也太莽撞了！”
蕭銘恩笑着安慰他道：“陸二哥，不要緊的，打了便打了，他田嗣源臭名在外，想打他的人還少嗎！”
陸勉哭喪着臉道：“我不是怕他田嗣源，而是現在丁字房裏面……三殿下在呢，他……他這人……我們可是一百個惹不起啊。”
蕭銘恩聽得就是一皺眉：“他怎麼會在這兒？”
“這不稀奇，三殿下可是田嗣源這幫公子哥們的首領，他們本來就是這裏的常客。”陸勉解釋道。
“沒事，不要緊的，我們繼續讓聽雨姑娘把曲兒唱完。”
蕭銘恩拉着徐瑩素把她送回到座位上，高喊一聲道：“來人，把屋裏收拾一下，亂糟糟的太不像話了。”
這次他話音剛落，幾個侍者便推門而入，麻利地收拾起來。
陸勉滿臉焦色：“小沙，我知道你爹跟大殿下府上交情莫逆，可三殿下畢竟是新陛下的親叔叔，我們這樣硬碰硬是討不到好的，不如我們先走，改天再來聽曲兒吧。”
蕭銘恩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道：“你們好像都很怕三殿下？”
陸勉倒吸了一口涼氣，嘆道：“能不怕嗎！三殿下在這磐石城裏面可是凶名在外，先別提那些老百姓了，就是我們這些達官貴族子弟，挨過他揍的人也不在少數。”
“陸二哥，你也讓他揍過嗎？”
陸勉臉上一紅，擺手道：“唉，都是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就在這時，一陣吵鬧聲又從外面傳來，只聽一個大嗓門的聲音吼道：“什麼人不要命了，連我的人都敢打，給我滾出來！”
“完了完了！這回想走也走不掉了。“
陸勉臉色慘白，還不忘再好心地囑咐一句：“小沙，一會兒你趕緊抬出沙尚書的招牌，三殿下應該會給你爹幾分面子的，可我們幾個就慘了，我爹他面子不行啊……”
“咣當”一聲暴響，可憐丁字房的門剛剛修好又被踹開了。
蕭承禮黑着臉站在房門口，身後跟着一大幫起鬨的小弟們。
他的旁邊田承嗣頭頂大包，滿臉委屈地指着蕭銘恩和徐瑩素開始告狀。
“三爺，就是他倆動手打得我，那毛小子就是沙尚書的兒子，差點兒掐死我的是旁邊那個長得又白又俊的。”
陸勉硬着頭皮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三爺，誤會，這都是誤會啊，小沙他還是個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三爺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
蕭承禮愣愣地望着蕭銘恩，嘴巴長得老大，呼吸慢慢變得急促起來，肉眼可見額頭上的汗已經滲出來了。
“三爺，您快下令呀！”田承嗣繼續叫囂着，“那個白俊小子特別厲害，您快叫您身邊的侍衛出手報仇啊……”
“報你娘個腦袋！”
蕭承禮摟住他的頭，一把將他甩到了旁邊去。
可憐田承嗣都沒有反應過來，便一頭撞在了牆壁上，又暈了過去。
門口站着的眾人都被蕭承禮突然的舉動驚呆了：“怎麼回事？三爺打起自己人來了？”
陸勉害怕的直往後退：“完蛋了，他發瘋了，這是逮着誰就揍誰啊。”
蕭承禮快步走到蕭銘恩的案前，猶豫了一下，還是單膝跪倒在地拜道：“陛下萬安，臣蕭承禮見駕。”
蕭銘恩輕輕放下酒杯，嘆口氣道：“三叔，你是真不讓我省心哪，一個戴罪之身，還沒隔天你就又跑到這裏來鬧事，
你是在逼我嗎？”
滿屋的人全部石化當場，一向桀驁不馴的三殿下竟然給一個半大小子跪下了。
只有陸勉還算機靈，第一個反應過來，強忍心中的震驚，趕緊撩衣服跪倒在地。
“媽呀，小沙他……他竟然是新陛下，我竟然跟陛下稱兄道弟喝了半天的酒，這也太扯了吧！”
王楊二人緊隨其後，其他眾人見狀也都烏壓壓地跪倒了一片。
蕭承禮哭喪着臉道：“陛下，臣只是心中鬱悶，來找個地方喝酒聽曲解悶罷了，並未想做什麼出格的事。”
“哼，那你還想做什麼？若今日坐在這裏的不是我，你是不是就要動手打人了？”
“我……我就是嚇唬嚇唬人，不會真動手的。”
“不會嗎？”
蕭銘恩的聲音再次冷了下來：“陸勉，你來說說，他以前打過你幾次？”
陸勉趕緊挪動膝蓋，移到了蕭承禮的身側，稟報道：“不敢欺瞞陛下，三爺……不，三殿下他只打過我一次，那還是前年上元之夜的事情了。”
“陸勉所說，可有此事？”
蕭承禮不敢否認，低頭沉默半響，道：“確有此事，那件事也是事出有因的……”
“閉嘴！”
蕭銘恩冷哼了一聲道：“大敵當前，你還有心來這裏尋歡作樂，你是不是忘了，我剛剛封你了個游擊將軍，你去過軍營報到了嗎？”
“臣……臣打算明天就去……”蕭承禮硬着頭皮回道。
“你現在馬上給我去軍營報到，不要再讓我聽到關於你任何不好的消息……三叔，我的耐心真的很有限。”
“是是，臣馬上就去。”蕭承禮趕緊應道。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四皇子蕭承傑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他跑得有些氣喘吁吁，顯然是爭分奪秒地趕過來的。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一驚，趕緊撩衣服跪倒在蕭承禮身側：”臣蕭承傑拜見陛下。”
蕭銘恩臉色稍有緩和，抬手道：“四叔來了，平身不必拘禮，你先在一旁坐下，等我處理完了他們的事，咱們再說。”
蕭承傑應了一聲，起來坐到了旁邊空着的椅子上。
徐瑩素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趕緊給他端過來一杯茶水。
“四殿下，請喝茶……”
蕭承傑雙手接過茶杯點頭致謝，望着她的眼神頗為怪異，盯得徐瑩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就是大哥說的銘兒找的媳婦嗎，看起來確實是挺好的姑娘，我可要多留心了，這枕邊風有時候可是能救命的。”
蕭銘恩哪裏想到蕭承傑還有這麼多小心思，站起身來走到蕭承禮道：“三叔，我再讓你去做一件事，你要聽明白了。”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過去五年你究竟仗勢欺負過多少人，把名單給我寫好呈上來一份，然後你按照這個名單挨家挨戶地去道歉，無論是市井百姓還是達官貴族，都要你親自去一個不能落下。”
蕭承禮做夢也沒想到蕭銘恩竟然讓他去做這種事，心中無比抓狂，一張臉漲得通紅，卻也不敢出言反駁，只能低頭沉默不語。
蕭銘恩見他默不作聲，蹲下身子直面於他，再次問道：“三叔，你不願意嗎？”
蕭承禮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心中百般不願，讓一向眼高於頂囂張跋扈的蕭三爺低三下四地去給人家道歉，那還不如殺了他。
蕭銘恩見他始終低着頭不吭一聲，輕嘆口氣道：“好吧，既然如此，四叔……”
蕭承傑一驚，趕忙起身應道：“陛下，臣在。”
“四叔，三叔既然不願，就由你替他去吧。”
蕭承傑愕然，腦袋裏面還沒有理清頭緒，就聽蕭銘恩接著說道：“你去找新任的黑衣衛指揮使王有道，向他要一份三叔這五年來行事的密文，按照密文所錄，凡是在三叔手下吃過虧的人家，由你代三叔去給他們道歉，若是涉及傷病財物損失，去找王有道要錢，一併賠給人家。”
蕭承傑這次聽明白了，趕緊應道：“是，陛下，臣遵旨。”
蕭承禮跪在地上，猛地抬起頭來，用嘶啞地聲音道：“不行，他不能去……”
蕭銘恩冷冷地盯着他道：“三叔，你不願意去我也不逼你，可是也輪不到你來教我做事吧。”
蕭承禮像一個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腦袋，好半天終於吐出幾個字：“我去，我自己去……”
蕭銘恩搖搖頭道：“三叔，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考慮清楚了再來回復我，到底願不願意去……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此事若要辦你就給我辦的漂漂亮亮的，若是辦砸了，連帶之前的罪過一併加倍處罰。”
蕭承禮聽到還有三天時間通融，緊繃地那股弦終於鬆了松，再次叩首道：“是，臣記下了。”
“好啦，三叔你先退下吧……把你的人都帶走。”
蕭承禮如蒙大赦，趕緊起身退到門口，一聲低吼：“你們還不趕緊謝陛下恩典，跟我出去。”
“謝陛下恩典！”
門口跟隨着蕭承禮的這些小弟們一窩蜂地退了出去。
至於倒在門口還在昏迷中的田嗣源，連一個理會的人都沒有。
“陸勉……”
“陛下，學生在。”
陸勉聽見蕭銘恩叫他名字，趕緊出來應聲。
蕭銘恩重新坐到座位上，略帶歉意地笑道：“剛才有些急事，臨時冒用了沙家公子的名頭騙了你，你不要見怪哦。”
“不敢不敢，陛下折煞學生了。”
蕭銘恩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田嗣源，道：“我再給你排個差事，把地上躺得這小子給我送回田府去，把他給我親自送到田倫手裏，然後將他今天在這個房間裏面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講給田倫聽，你記清楚了嗎？”
“學生謹記於心。”
陸勉在王楊二人的幫助下，抬起田嗣源也出門去了。
“聽雨姑娘……聽雨姑娘！”
聽雨姑娘一直跪在角落裏，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直到蕭銘恩連叫了她兩聲，她才反應過來。
“民女在，陛下請吩咐！”
“今日聽你一曲，真心是不錯，可惜實在沒有時間了，改日再來聽姑娘妙音，喏，這是賞你的。”說著從懷裏又掏出兩顆金豆子放在桌角處。
“民女不敢……”
“賞你的你就拿着，改日我還會來。”
“謝……陛下恩賞！”
蕭銘恩若有所感，轉過頭正巧對上徐瑩素瞪過來的目光，徐瑩素狠狠地對他翻了一個白眼，又把頭扭了過去。
“莫名其妙，我哪句話說錯了嗎？還是賞錢又給多了惹她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