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下雪了 吃個火鍋去嗎
楊思唯坐在白松對面，劉師師坐在白松身邊。
咖啡店裏放着舒緩的音樂，音樂里一個男人唱着外文。
三個人面面相覷。
“這就是你非得要跟來見一面的，你口中的黑絲長腿長發戴眼鏡的誘惑女經濟...”
“啊啊啊！快閉嘴！”
白松正在給劉師師介紹楊思唯，話還沒說完就被尷尬癌病發的劉師師捂住了嘴。
在他們對面坐着的，是短髮小眼睛一身幹練裝束，有些微胖的經紀人楊思唯。
“您好，楊女士，我是劉師師。”
劉師師落落大方伸出手，露齒一笑對思唯。
“您好，我是楊思唯。”
楊思唯伸出手跟劉師師簡單一握，那敷衍的觸碰讓劉師師清楚的感覺到她自己被對方討厭了。
“我就直接說了。”
楊思唯略微低頭卻抬起眼睛看着白松，眼神有些冷和慍怒。
“你不能在未經公司允許的情況下在公眾面前暴露你的情感狀態。”
“嗯我知道。”
白松點頭答應，但在桌子上他仍然牽着劉師師手，並且還稍微用力了些。
“最好也不要在這種公共場合牽手。”
楊思唯看了看周圍，雖然小咖啡店裏人並不多，但還是有一些男女進出，而白松的身高和體型又是屬於比較容易受到關注的那種，於是她冷着臉對白松說道。
劉師師聽完之後心裏很難過，但她明白，這是藝人應該遵守的規則。
不暴露情感狀態，方便經紀公司和經紀人去炒劇里的cp，帶火話題。
甚至還要和本來沒什麼關係的異性演員故意做出有什麼的樣子，在網上在綜藝里互動。
這就是藝人的工作，他們沒有私生活。
“放開我吧。”
劉師師試圖從白松的手裏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白松偏捏住不放，也不藏起來，而是就放在桌面上。
他看着楊思唯的眼神毫不躲閃，一如叛逆期的孩童，也如赤誠透明的男孩，不認同所謂的生存智慧。
楊思唯冷冷的瞪着白松。
咖啡店裏的音樂繼續播放，周圍的客人來來往往。
“唉，你隨便吧，反正到時候你倆要是被拍下來傳網上，我還能接着再炒一波。我覺得我有這個實力。”
楊思唯看着白松毫不退卻的堅定眼神，嘆了口氣。
對於楊思唯來說，白松這樣做屬於額外給她的工作增加不確定性，本來她不應該對白松妥協。
但她又確實欣賞白松的個性，能在如此高壓晦暗的內娛里，堅持自己的本心。
夜色黑暗時，方見熒惑光。
希望他能走的遠一些吧。
楊思唯低頭輕輕啜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
白松看了一眼劉師師，她的小臉微紅，望向白松的眼神里有遮擋不住的閃亮。
而劉師師原本猶疑着想要掙脫的小手，也反過來和白松十指相扣。
劉師師展顏一笑。
“好啦，先放開，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啦。不要讓人難做。”
劉師師用另一隻手溫柔的掐了白松胳膊一下，輕輕的把自己的小手拿出來放在凳子上。
她轉頭看向玻璃窗外，心情真的好。
她明白一切道理和規則，但就是有一個人可以為了她突破這些，這份勇氣本身就已經讓她覺得足夠。
“那就這樣抓着。”
白松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劉師師放在凳子上的小手。
“無賴。”
劉師師沒有回過頭，而是繼續看着窗外，面帶笑意臉色紅潤。
“好了，打情罵俏到此為止吧。”
坐在對面的楊思唯眯着眼睛看着白松和劉師師在一起黏糊，心情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又酸又甜。
白松的個性是她欣賞的，外形也是。
但她和白松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絕對沒有可能發展出任何超出友誼的關係。
只是看着白鬆開心，她也能為白鬆開心。
“這次潛伏如我預料中一樣爆火，我還趁機把之前的新聞再炒了一遍，目前看來效果不錯。”
“我就說公司抽你九成收入，不白抽吧，只要公司肯培養你，不弔着你，這九成絕對值。等你以後火了，還可以跟公司談額外的分成要求，這些不要急你慢慢來。”
“這不都是你幫我找的劇組嗎？跟公司又沒關係，不如我們想辦法把公司踢了，我們五五分成怎麼樣？”
聽到這裏白松忽然吐槽道，到現在為止他是一點也沒感覺成天娛樂對他有多大幫助。
“想什麼呢，先不說你跟公司擅自解約要打幾年官司賠巨額賠償金，就打官司這幾年你就涼透了。要不是有其他大公司幫你跟公司談，他們之間利益交換，你也別想解約這條路了。”
“公司能幫你的地方都在後面呢，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從無數無名藝人中脫穎而出，讓公司高層看見你，明白你能給他們帶來價值，讓他們捨得用資源培養你。”
楊思唯翻着白眼，她每一個接手過的藝人都這樣問過她，她這套答詞都快說了無數遍了。
“現在，你已經從最底層不入流提升了一個檔次，可以試試接三或者二了。”
“不過你目前還是要多安心演戲，多學習多磨練技巧，有些人忽然火了之後，沒有相應的演技，馬上就會沒落，沒人記得。你剛開始做演員，這條路還很長。”
“你元旦以前27號回一趟北平，這是機票。”
楊思唯從她隨身攜帶的大包里拿出一張機票遞給一直沉默點頭的白松。
光是聽楊思唯說話，就像是在加班一樣。有超多工作需要立即去做。
白松心裏想道。
“我元旦以後回去不行嗎？劇組這邊好像還有幾個聚會...”
“讓你在這過完聖誕已經是大發慈悲了，你想什麼呢。元旦之前公司就要討論元旦期間的工作計劃安排了，你以為公司幾百號人會等着你嗎？”
白松試圖討價還價，什麼劇組聚會都是沒影的事，他只是想跟劉師師多膩歪幾天。
但是仍然被楊思唯無情駁回，駁回的理由聽着是那麼的有道理。
“你到公司之後找一下我師傅王金花，年後公司還是有挺大變動的。”
“什麼變動？”
白松有點好奇。
“嗯......你回去了就知道了。”
楊思唯想了想，沒有說。
“對了，你回北平之後去找一下我，我帶你去見一個人，這個人點名要見你，能不能成為你的貴人，就看眼緣了。”
“你這邊沒有事找我的話，我就要去找別的演員了，我在影視城事兒還挺多的。”
楊思唯站起身，收拾收拾準備離開。
“順便說一句，劉女士，這個人雖然是個壞人，但還挺值得依靠。”
楊思唯看着劉師師，拍了拍白松的肩膀。
“劉女士真好看，就像是從古代走出來的一樣，怎麼就着了你的道？”
楊思唯走前，笑着問白松。
“這年頭誰都不傻的啊，我真就是以真心換真心...”
白松一臉真誠。
“你快拉倒吧！”
楊思唯揮了揮手，從咖啡店離開了。
......
晚飯後，白松牽着劉師師的小手走在熟悉的小河邊，吹着習習晚風，給她說當時他和胡鴿霍健華三個人喝多了去樹下解手，胡鴿不小心尿霍健華腳上的糗事。
劉師師笑過之後，跟白松說那時候她們三個女孩子也是去天女散花了。
兩個人笑了一陣。
“喂，我說，既然都去北平了，要不要...來我家看看？”
劉師師忽然問道。
白松忽然站住不動了。
“會不會太快了...”
劉師師回頭看着白松的反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
“我倒是沒什麼可怕的，我就是怕你爸媽覺得太快了...”
“那沒事，我就說是我拍戲認識的好兄弟！”
“好兄弟嗎...”
白松聽完劉師師的話，走了兩步，但見夜色無垠，忽然不太開心。
“怎麼？生氣啦？”
劉師師彎着腰側頭看着白松的臉，本來帶着玩鬧嬉笑表情的她看見白松的臉之後，慢慢的不笑了。
“沒什麼，沒生氣。”
白松皺着眉咬嘴角，心裏好像有一塊東西缺了口。
真不是生氣，就是稍微難過。
“不要生氣啦，你到底怎麼了呢？”
劉師師抱住了白松，把頭習慣的貼到了白松的胸口。
“我就是有一種...有一種被放開的感覺。心裏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白松儘力給劉師師描述心中的感受，劉師師聽完之後抱得更緊了點。
“我懂。只因我一直是那個在感情里被放開的人。”
劉師師用頭頂摩挲着白松的下巴，聲音溫柔。
“那就這麼定了！你只要敢來我家，我就跟我爸媽介紹你，是我男朋友！問題是你敢來嗎？”
“我爸媽可是出了名的保守嚴格，特別是我媽，看人眼神特別刁。”
劉師師從白松懷抱里退開，在面前一揮粉拳，斬釘截鐵道。
“其實也不用這麼堅決吧...”
白松看見劉師師這麼堅定，故意說道。
“你就說你來不來吧！”
劉師師瞪着白松，只等他一個回答。
“我一定去！”
白松一把牽住劉師師的小手，伴着月色大踏步的往前走。
......
聖誕之夜商業街張燈結綵，白松和劉師師、胡鴿、霍健華一起去了步行街。
“老胡！”
原本已經飛回公司工作的楊謐忽然出現在商業街，出現在胡鴿眼前。
楊謐此時帶着大毛線帽子，大墨鏡大口罩，把自己裹了一個密不透風。
“你們先玩，我還有點事...”
胡鴿朝大家揮了揮手，走向了站在遠處踮腳招手的楊謐。
“我覺得我的頭又亮了幾度。”
霍健華看胡鴿去找了楊謐，回頭看白松和劉師師牽在一起，他苦笑着說。
“那不如我就玩的瘋一點！”
望着滿大街的年輕男女，霓虹照亮了他們興奮開心的臉，霍健華有點瘋的跟白松說。
隨即霍健華掏出了手機打給了一個女孩子，掛斷電話后他滿臉笑容。
霍健華轉身跟白松擺手，走入了人群。
“江南的聖誕不會下雪。”
“也聽不見大雪滿肩，相守白頭的情話。”
白松看着聖誕節喧鬧的商業街，手裏拉着劉師師，沒來由的念了一句。
那動情猛烈的親吻，初雪並肩的溫柔，縈繞在白松心頭。
他心裏有個不能明說的遺憾。
劉師師緊握住了白松的手，她抬頭望去，看見白松皺眉眼神虛化。
“下雪了，老白。”
劉師師裝作看不見白松眼底的人影，只是看着長街上的人流，低着頭聲音溫柔。
白松不作聲的把劉師師抱在懷裏，卻發現她眼淚在眼眶打轉，紅了鼻尖。
“吃個火鍋去嗎？”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