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暗流涌動(2合1)

第64章 暗流涌動(2合1)

世界有時候很大,大到彼此相愛的兩個人就在一個城市,卻兜兜轉轉餘生再難相見;

世界有時候又很小,就像賀天元在西風縣路邊撿了個寶,誰知道就是救下自己父親性命之人的孫子。

“你們認識?”

老支書跟老賀都是同款的震驚臉。

秦淮左連忙解釋道:“爺爺,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賀總,我現在的這些都是他給的。”

老支書面色一變,神色悄然變得謙卑起來,伸出雙手,“賀總,你好啊,感謝你對我孫子的照顧,這半年給你添麻煩了。”

賀天元也有些驚訝於世事的神奇,但也沒有託大自傲,也趕緊弓着腰將老支書扶起,“您老這太客氣了,都是淮左自己憑本事掙來的。”

“他有什麼本事我還不清楚嘛!”老支書搖了搖頭,“還是多虧了貴人賞識。”

“您要這麼說我可就不敢接了。”賀天元笑着道:“其實這事兒很簡單,你們救了我父親的命在前,我跟淮左和大山相遇在後,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好人必有好報。所以,咱們皆大歡喜就好,別的就不要多談了,好不好?”

這樣帶着幾分神秘色彩的言語,更能引起眾人的認同,不僅圍觀眾人都紛紛點頭,就連老支書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了,笑着將眾人請到了院壩坐下。

而後,老賀又請老支書將那天參與救援的人都請了來,每人送了個兩百元的紅包。

這年頭,兩百塊可不少,尤其是對這些偏遠山區的人而言,一個家庭過兩三個月是半點問題沒有,所以一時間大家都很開心。

對於老賀來講也算了了了一樁心愿,同樣沒有為錢心疼,笑着跟眾人聊起那些事。

而賀天元則帶着秦淮左和聞訊飛速趕來的熊大山,以及一幫過年回家沒事幹的小年輕,一塊返回車裏,將東西搬過來。

走在路上聽秦淮左等人一說,賀天元才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原來去這青山村最方便的路不是走這條,而是從背後的山腰上過來。

那裏有一條國道穿過,青山村的村民通常也都是走那條路,去隔壁鎮上趕集買東西。

老賀當初就是開車從那裏經過,衝出了國道,掉進了溝里,被村民們發現救起,又順着國道送去了醫院。

賀天元這次犯了個經驗主義錯誤,只想着這兒叫鶴林縣東福鎮文祖鄉青山村,一層層找下來,實際上卻是繞了一個大圈。

這其實也是這種丘陵山區的村落常有的情況,道路交通條件可以極大地改變人們的生活習慣,圍繞着交通形成新的生活圈子。

於是賀天元跟秦淮左一合計,讓熊大山帶着人將東西全部搬回去,他則和秦淮左一道,開着車兜了個大圈子,從國道那邊過來,順道在鎮上買了好些吃的喝的,然後將車停在了青山村一戶人家的院牆裏,反倒比之前近了許多。

熊大山又跑來接他們,說起大人們聊得高興了,又都領了紅包,收了禮物,乾脆在老支書提議下,擺起了流水席,秦淮左買的東西正好派上用場。

女人想辦法準備菜肴,男人找東西支起棚子擋風,搬桌子、湊椅子,倒也不擔心弄混,桌椅這種“貴重”傢具,每家人都會在找地方寫上或者刻上自家的標記。

眾人歡聚一堂,喝得個盡興又快樂。

“賀總,其實以前的我,按照村裏的標準,算是一個典型的失敗者。”

宴罷人散,收拾妥當之後的屋裏,

賀天元、秦淮左、熊大山三人擠在一張床上,背靠着牆,面前擺着一張條凳,一人手裏拎着一瓶啤酒,秦淮左幽幽開口。

賀天元挑了挑眉,“怎麼說?”

“肩不能挑,背不能扛,讀書也沒讀出個成就,在大家眼裏,未來還不如大山光明。”

秦淮左苦笑一聲,“原本有個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的姑娘,出去打了一年工,回來就來退了婚,把我爺爺氣得鬍子發抖,我也才會知恥后勇,鼓起勇氣出去外面闖蕩。”

賀天元笑了笑,“那是他們不識人,不懂。”

“能懂的又有幾個呢?”秦淮左搖頭道,“如果我真那麼厲害,也不會有前幾年那麼顛沛流離的日子了。賀總,謝謝你。”

他舉起酒瓶,霧氣遮住了他眼裏的情緒,但賀天元感受得到真誠,瓶子輕輕一碰,仰脖子咕嘟咕嘟幹掉。

幾乎同時的響亮酒嗝,讓兩人都會心一笑,默契盡在不言中。

“說起來,我有些好奇,你怎麼懂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沒有別的意思,就感覺跟這個村子的氣氛有些不搭。”

秦淮左輕聲道:“我爺爺和大山的爺爺都是以前留下來的軍官。”

屋子外,收拾掃地的聲音悄然一頓。

“這事村裡人都不知道,或者說他們知道,但裝不知道。他倆倒沒做過什麼壞事,後來便順勢留了下來,當了上門女婿,各自娶妻生子,所以這個村子裏就我們兩戶是外姓人。我的那些東西都是爺爺教給我的。”

“令尊?”

“死了,病死的。然後我媽就跑了。”

一直沉默的熊大山開口道:“我媽也跑了,我爸追出去但也沒了消息,所以我跟左哥從小一起長大。”

賀天元想了想,“想過將他們接到獨江,或者接到蓉城去安家嗎?”

秦淮左露出好看的笑容,“這錢得我跟大山自己掙,到時候看老人家的意思吧。”

“好,有需要跟我說。”

“嗯!”

夜色漸漸將這座山裏的小村子徹底吞沒,一盞盞煤油燈或者電燈熄滅,彷彿晚上的喧囂只是一場夢。

一張小小的床上,賀天元跟秦淮左抵足而眠。

黑暗中,賀天元輕聲道:“淮左,其實用不着這樣的。”

秦淮左笑了笑,“一份心意。我爺爺說過,這叫投名狀。”

“哎。”

......

第二天,老支書又叫上熊大山的爺爺,老哥倆陪着老賀兩口子在村裡轉了轉,山清水秀,空氣宜人,拋開那些貧窮和閉塞,倒的確是個自然環境沒得挑的好地方。

老支書跟熊大山爺爺順勢邀請兩人在這兒小住些日子,畢竟來一趟也不容易。

賀天元笑着道:“你倆反正回去也沒啥事,乾脆就多呆些天吧。”

老賀跟張秀芝現在是暫時放下了心頭的挂念,只是安心享受生活,想了想也點頭答應。

賀天元便帶着秦淮左等人去鎮上置辦了些生活用品,然後在初五一大早,直接帶着二人離開了村子。

車子沒有回去蓉城,而是一路開往黔州。

先去林城,跟李環宇隆重地拜了個年。

這是眼下最大的財神爺,萬不能怠慢了。

接着又一路向北,將先前那條線上的關係都打點了一番,這一趟跑下來,已經是五天之後了。

最後一天,他們一行人才來到西風縣,提着禮物,專程來給林有財拜年。

林有財的廠子已經開工了,所以見面的地方約在了廠里。

一番寒暄之後,眾人便一道去吃飯。

林有財帶上了全家,跟賀天元三人吃了一頓近似於家宴的飯,重視和親密可見一斑。

中途上洗手間的時候,賀天元恰好碰到了林風致。

似乎又變得更加漂亮的短髮姑娘歡快地蹦到他面前,面若桃李,眼似秋波,輕咬着嘴唇道:“賀師兄,你挑這個時間來,是專門來接我的嗎?”

賀天元搖了搖頭,“就是來拜年的。”

“你臉紅了!撒謊!”林風致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歡快地跑開了。

賀天元摸了摸臉,“我這明明是喝酒喝的!”

......

不管賀天元有沒有這樣考慮,最終林風致都沒能如願。

原因很簡單:坐不下......

他們要回去接老賀兩口子,順道讓秦淮左跟熊大山再回去打個招呼,畢竟養育他們長大的老人也都年紀不小了,珍惜相處的機會,只能委屈林大小姐坐着林有財的專車去了林城坐頭等艙了。

回到獨江縣,已是正月十四,第二天就是元宵了。

獨江縣的風俗,過了年,開了春,相熟的兄弟們會約着一起喝點春酒。

之前賀天元沒回來,推了好幾場,這一回來,就陷在了酒海里。

如今他可是縣裏的紅人,各種場合都找上了門,好些都是不好拒絕的。

而秦淮左那邊也不例外,除了跟着賀天元出席的場合,還有就是鄭家大少爺那頭的邀請。

這些日子,他跟鄭家大少爺關係是越來越緊密,一掃紈絝習性的鄭家大少爺像一團熱情的火,漸漸融化了秦淮左外表的冰冷,開始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起來。

就連熊大山也在鄭家大少持之以恆的尊敬和吹捧中,漸漸有了好臉色。

春暖花開,日子悄然走過陽光明媚的三月,空氣里的寒意被徹底驅散。

一個的包廂里,秦淮左看着眼前的一個本本,翻開一看,旋即立刻放下,“海元,這個東西太嚇人了,你趕緊收起來!”

“左哥,這有啥啊,就是個房子而已,又不值多少錢。”

“這還不值多少錢?”秦淮左一臉震驚,“之前你送我個新手機、金鏈子、名牌皮帶這些也就算了,確實我也買得起,對吧?這一套房子,還是蓉城的,怎麼不值個十萬八萬的,太貴重了!我堅決不能收!”

鄭海元連忙道:“我的好哥哥,你我算是不打不相識,如今相交莫逆,我去年掙了些錢,送你一套房子有啥?送禮物那是看送的人的情況啊,這點錢對我來說確實不算什麼,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秦淮左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話不能那麼說,就連之前的手機那些東西,對我來說都已經很貴重了。”

“所以,賀總去年掙了上千萬,就給你們發了萬把塊錢獎金,你們就很知足甚至感恩戴德?”

秦淮左驀地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才緩緩道:“賀總對我是有恩的,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

“但你值得有更好的明天!”鄭海元低聲道:“以左哥你現在的才能,去哪兒不能掙大錢,非要領那幾千塊錢一個月的工資,這麼過一輩子嗎?賀總是對你有恩,但總不能用這個恩,拴你一輩子吧?你這一年,已經還得夠多了!”

秦淮左沉默着,默默給自己倒了杯啤酒,一飲而盡。

鄭海元深吸一口氣,“左哥,明人不說暗話,我想請你幫個忙。將遠途公司和賀總最近的動向跟我們說一下,賀總做生意太可怕了,我們既然是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我們還是想知己知彼,至少能夠自保。你放心,這僅限於生意場上。”

秦淮左猛地扭頭看着他,目光中閃爍着精光。

鄭海元心頭一跳,感覺如被林中猛獸盯上,強撐着鎮定,端起酒杯掩飾慌張。

“鄭總,此事不要再提,否則你我朋友都沒得做!”

說完,秦淮左拂袖而去。

包廂里重新安靜下來,鄭海元定了定神,拿起手機給父親打了個電話,說了剛才的情況。

“哈哈哈哈!”鄭仁軍聽完卻大笑起來,“兒子,辦得不錯,事情成了一大半了。”

鄭海元一愣,“他不是直接甩臉走人了嘛,怎麼會成了呢?”

“你仔細回想一下他的行為。如果他真的對賀天元那麼忠心,就會直接跟你翻臉,然後立刻告訴賀天元了。但他只是避而不談,並且警告了一句,說明什麼?”

鄭海元福至心靈,“說明他動心了!只是礙於面子,不好直接答應罷了!”

“對嘍!”鄭仁軍笑着道:“接下來,按照原計劃,繼續拉攏,先從舉手之勞的小要求開始,慢慢將他徹底拉進來,有了他幫忙,我們吃下遠途儲運的計劃,才能更順利!”

“好!”鄭海元興奮答應,他也受夠了低三下四的偽裝,等不及看着賀天元以一個失敗者的形象站在他面前,讓他一雪前恥的場景了。

.......

當吹面不寒的楊柳風沿着江水,拂過獨江縣的每一個角落,時間悄然來到了四月。

正開着車,親自將林風致送回學校的賀天元,接到了李環宇的一個電話。

“喂,宇哥?”

“天元,這兩天有時間嗎?”

“您說。”

“來一趟林城,我有事跟你說。”

賀天元面色微變,“行,我看看今天晚上還有沒有航班。”

“不用那麼急,明天就行,上飛機之前跟我說一聲。”

“好嘞!”

掛了電話,賀天元嘆了口氣,扭頭看着林風致,“我明天一早去一趟林城。”

“那......”林風致眉眼含情,脈脈動人,“你今晚是不是可以不用回去了?”

賀天元心神微盪,彷彿自我勸說又彷彿解釋般道:“這倒也是,今晚回去,明天一早又得過來。”

林風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賀天元笑着道:“看樣子今天能請你吃點宵夜了,想吃什麼?”

林風致掰着手指,“請吃飯,喝酒,灌醉,去酒店,然後,哼哼,賀總這算盤,打得不錯啊。”

賀天元笑着道:“那算了,我就那麼一提。”

林風致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於是,兩人還是去吃宵夜了,只不過在林風致瀟洒回了學校之後,孤單地躺在酒店床上,一身氣血無從發泄的賀天元無語道:“還不如回去呢!”

綺念在一覺之後消失,賀天元第二天一早便趕到了林城,跟李環宇聯繫上,中午時分,碰上了面。

坐下來,李環宇就說道:“工作日,中午就不喝酒了,晚上再慢慢整。主要說事情。”

賀天元神色也嚴肅起來:“出什麼大事了嗎?”

“我工作預計會有調動,大概率是到集團總部。”

賀天元神色一凝,如果沒了李環宇在項目上,變數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也不用太過擔心,估計還有個把月的醞釀,我畢竟也算是升職了,在集團也負責這一塊的事,項目上的人緣還沒散,人走茶涼的情況不會太明顯,我也會盡量從中協調。更何況,大家的利益是共同的。”

賀天元對這句話並不懷疑,因為這不是他一個人得利的項目,大家已經形成了一個相對穩固且融洽的關係,並不會因為李環宇一個人的離開瞬間崩散,他擔心的只是其中平添的變數而已。

“如果只是這個事,我都不叫你過來,直接電話里說了就是。現在有個真正的麻煩。”

李環宇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賀天元剛剛有所放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再有兩三個月,下一個標段就要開始建設了,但下一標段征地的情況出現了些反覆,鬧出了些情況。本來事情不算大,但是。”

李環宇嘆了口氣,給賀天元倒了杯茶,“年初的兩會,人事有些調動,省里分管領導換了,新領導的態度似乎有些不一樣,聽傳言,打算讓我們解決完了情況,再進行下一步。”

賀天元手一抖,震驚道:“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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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從物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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