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歸來

兩個多小時后，天上的雨漸漸停了，陳明抬頭看了看天，繼續思考一道題，家裏的座機電話響了，陳明抬起頭猛然意識到什麼，趕忙去接。

“回來了？你沒出什麼事吧？”

“我沒有，玉米我都蓋好了，等天好了再晒晒吧，我在地里正綁着呢，就下雨了。”

“行，你妹妹沒事了，醫生給她上藥包紮了，準備去急診，人家看了看說看着嚇人但是夠不上嚴重，就是排號排了老長時間，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知道你擔心，跟你說說。”陳明爸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你明天還要去上學，把東西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我媽也把生活費打給我了。”

“嗯，那就行，那你好好學吧，不用擔心了。”陳明爸爸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陳明將電話放下，緊繃的臉放鬆了下來。

陳明一家四口，家是農村的，之前外公在家裏住，在陳明高二時，陳明的舅舅把外公接走了，所以現在是一家四口了。父親高中學歷，那時候沒錢上大學，如今道境發展起來了，他的爸爸找得到零工，媽媽能在外地找到工作了，媽媽已經十年沒回家了。

妹妹才十一歲，等妹妹長大了，或許爸爸也會出去賺錢養家，不過雖然家裏暫時算是貧窮，但是一家人都很有希望，不論是道境中道觀的治理，還是自己的勤奮，都讓他們對未來生活充滿自信。

至於為什麼是爸爸在家，這要看學歷，爸爸起碼是高中畢業，媽媽甚至連字都認不全，所以教孩子和處理突發事件，爸爸都要有經驗一些，比如這次妹妹受傷，怕是媽媽會不知所措，甚至認為病急亂投醫，所以爸爸幫媽媽找好工作就回來了。

陳明將書收拾好開始做飯，畢竟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爸爸和妹妹回來之前總要把飯做好，讓家人吃上熱氣騰騰的晚餐吧。

做好飯，陳明將飯菜放入鍋里先保溫，走出門來，天色已擦黑，昏暗的道路上有一個不算挺拔的身影背上背着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緩緩靠近，陳明有些激動，定睛看了看，連忙跑過去，確實是父親和妹妹，陳明連忙接過妹妹，問道：“你們怎麼沒有打車啊？從哪裏走回來的啊？”

“鄉路上不好打車，沒關係，走走身體健康，哈哈哈。”父親看起來心情不錯。

妹妹好像在睡覺，被陳明接過去，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哥哥之後高興的一把摟住哥哥的脖子興奮得喊道：“哇，我們到家啦！”

“嗯嗯，到家了，頭還疼嗎？我給你們做好飯了，你最愛吃的青椒炒雞蛋，這一頓你要吃幾個饅頭啊？”陳明看見妹妹這麼活潑，心情也不錯。

“不疼啦，我要吃一整個大饅頭！”妹妹伸出手指比劃。

陳明笑了笑，回過頭颳了刮妹妹的鼻子。

看見妹妹頭上的白色紗布，陳明抿了抿嘴。

說著說著就到家了，陳明在屋裏把妹妹放在床上，將飯菜端出來，父親看了看車子和後面的農貨，將沒蓋好的地方又掖了掖，洗好手就進屋和兩人一起吃飯。

在飯桌上，自然要談論一些事情，不然吃飯都吃的尷尬，雖然之前道境也有飯不語的傳統，不過道改之後，人們就不在乎了，當然除了吃飯別大笑，容易嗆到喉嚨。

“你們學校要期中考試了吧？”父親便往嘴裏夾菜邊問道。

“沒，還要等一段時間吧，至少現在沒通知。”

“明天幾點走啊？”

“下午兩點。

”

“你妹妹明年也要上初中了，所以明年我就要出去了，家鄉這裏除了這幾畝田，是真的沒啥好零工可做了，這地還不賺錢，能裹住吃喝，但是吧，你們上學就是個問題了。”

“不過也比以前飯都吃不上好太多了，你小時候就差點被餓死，那時候我是真急，還沒辦法。畢竟那年天災整個村子都這樣，沒啥東西。”

陳明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父親頭髮漸白，臉上經過歲月的侵蝕也漸漸爬上了皺紋，陳明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鬱，低下頭繼續吃飯。

“你覺得我出去應該幹啥活？”見兒子不回話，以為兒子不喜歡談這些，就轉移話題並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給自己出個主意。

“你的手工和手藝不錯，我覺得可以做一下這兩個方面的活。”

“是嘞，我也有這方面的想法，不過我至少是高中學歷，能利用利用還是更好。”

聽見這話，陳明抬頭看着父親認真說道：“常大爺跟我說過一番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在高中，即便在大學學的知識都是基礎，不論在任何行業，它都是助益，也只是助益，除非去當老師，不然就別太把自己的學歷放在心上，當心裏形成了包袱，做事甚至不如沒有學歷的做的好，因為打心底就認為自己高人一等的話，和別人做同樣的事是靜不下心的，但是別人本就覺得自己學歷沒你高，自然加倍努力，而你不學自然就沒有進步。”

父親想了一會，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嘆了口氣說：“你說的對，你能聽進去是真的不錯，你常大爺是個好人，他好像也跟我說過，我就沒聽進去，這番話確實很對，不過該有的自信還是要有的。”

陳明想了想繼續說：“那確實是，咱們道境求道的五步你知道吧？”

“知道。”陳明父親看著兒子，眼中滿是欣慰。

“道境求道修行五步：尋道、觀道、悟道、行道、御道，在我的理解中，在高中和大學學基礎知識，其實大部分都只是前三步，只是將知識或許記在心裏，或許悟到一些東西，但是沒有走進現實，許多知識后兩步基本不沾邊，真正要修行后兩步，必然要在現實體驗和實踐，即便我說的這些也是我通過其他人的話來悟出的一些道理，甚至還停留在觀常大爺的道也就是觀道的階段，而且我其實也並沒有真的行，也就是知行合一，沒有真的去做過，現實如何，我也只是瞎想。”

陳明父親點了點頭，對妹妹陳青瑤說道：“你哥說的話你聽懂了嗎？”

小青瑤咬着手指，獃獃的看着爸爸，囁喏道：“沒有。”

“哈哈哈，你哥哥說的很對，以後你學習也要像你哥哥一樣啊，多思考。”說著陳明爸爸摸了摸小青瑤的腦袋。

晚餐結束，陳明將餐具收拾收拾，拿到廚房去洗，陳明爸爸陳風眠幫小青瑤刷牙，鋪床。

將小青瑤哄睡之後，陳明也洗完了碗去自己屋裏睡覺去了，陳風眠看着牆上的全家合照，看着照片中的妻子的笑顏，喃喃道：“咱們的孩子長大了，或許能獨當一面了，琴琴，我現在好欣慰。”

怔了一會，陳風眠拿出手機，看着好友列表中的妻子，想說些什麼，卻擔心耽誤了妻子的休息時間，於是將這話記下來，等周天晚上妻子交班時再說。

然後開始查找自己能勝任的工作，準備列一個計劃表，將這個工作要學的內容對比對比，有時間再問問大概工資，看看到底選擇哪類工作。

這一招也是陳明教給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