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抽籤
穆一平和樊木一直走進了廳堂內，只見，正對大門擺着一張八仙桌，八仙桌後面有一把太師椅，太師椅背靠着的是一組屏風。
廳堂兩側各擺放着幾把木椅，此刻木椅上已經坐了七八個穆氏家族的人了。
穆一平指着角落的兩把空座示意樊木坐下，穆一平則是坐在樊木的身旁。
時間不大，又陸陸續續進來幾個人，大家彼此打過招呼，很多人沒有見過樊木，目光不時地向樊木這邊掃來。
這時有幾人在小聲低語:“這人從來沒有見過，聽說是穆一平從海上救起的溺水之人，此人強壯的像牛一樣，這穆一平的運氣真好，這次如果他不幸中籤，可以躲過一劫了。”
聲音雖然不大，不過樊木卻聽的非常清楚，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屏風後面傳來一位老者的輕咳之聲。
此刻廳堂里鴉雀無聲，樊木循聲望去，這時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人，此人年過花甲，蠟黃的臉上鑲嵌着一對不大的雙眼，此人身體消瘦，好像剛從墳場中走出來的死人一樣。
廳堂的眾人見到此人後，都齊刷刷的站起身來，口中恭敬的說道：“見過族長！見過族長！”
這位族長沒有說話，只是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他也坐到了八仙桌後面的太師椅上。
廳堂內非常安靜，族長端起茶杯泯了一口茶水，隨後，目光掃向廳堂兩邊的眾人。
族長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緩緩的說道：“這次召集大家前來，就是今年我族三名礦工之事，名額不變，具體是誰還是和往年一樣抽籤決定人選。
今年滿足當礦工條件的人，我族一共有十二人，要求年齡是十五歲到五十歲的青壯年。
其中一家有二人或二人以上的按一個人頭計算，這種情況一共有三家。
十二人中減去三人在同一個家的只有九個簽，無論是誰中籤都不得抗拒，對此大家如果沒有什麼異議，就開始抽籤吧。”
大家都沒有說話，於是族長從八仙桌里取出一隻玉瓶，放入九根木簽，這九根木簽一模一樣。
其中三根木簽中間位置刻有一個“福”字。誰抽中帶“福”字的木簽誰就中籤了，也就是將作為礦工被送去礦山。
“福”字的意思也很簡單，那就是自求多福吧。
族長搖晃了幾下手中的玉瓶，開口說道：“那就一個一個來吧。”
族長的話音落下，代表九個家庭的人分別走上前去，從族長手中的玉瓶里，分別抽出了一根木簽。
穆一平家同樣符合當礦工的條件，於是，穆一平按照順序走到八仙桌前，也抽出了一根木簽。
第一個抽中“福”字簽的，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孩子，這人年齡和樊木差不多大，當他看到“福”字的木簽后，當場就哭出聲來。
此人旁邊是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老人撫摸着那個孩子的頭，輕聲的安慰道：“穆羽，沒事別哭。”
另一位中籤的是位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這位中年人臉上只是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並沒有多說一句話，第一個將手中的木簽遞給族長確認。
最後一個中籤的，正是穆一平，樊木看着穆一平手中拿着帶有“福”字的木簽，默不作聲。
這時那位穆羽也將木簽遞給了族長確認了此事，最後族長開口問道：“最後一個中籤的是誰？”
問了兩遍，穆一平才回過神來，他起身走到八仙桌前，將手中的木簽交給了族長。
穆一平對着族長躬身施禮，
懇切的說道：“族長，我家穆林六年前去做礦工了，按照規矩三年前應該可以回來，可至今杳無音信，估計是客死他鄉了。
二兒子穆楓是兩年前去的礦上，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如今我這個殘廢之人，也要去做礦工，我並不擔心自己的生死，只是擔心小女穆顏，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她娘死的早，我這一走小女無依無靠，今天請族長和在座的族人作證，我有意將小女穆顏許配給這位外鄉人樊木。”
說著穆一平回過頭，指向坐在角落裏的樊木。
樊木聽到穆一平之言，也是很意外，他原以為是自己要被穆一平舉薦，頂一個名額去當礦工，沒有想到的是，穆一平竟然在族長面前，將女兒穆顏許配給他。
難怪剛才出門前，詳細詢問自己的家庭情況，原來在那個時候，穆一平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這時穆一平接著說道：“樊木是我們父女搭救的外鄉人，等他身體痊癒以後，讓樊木和小女駕駛小船離開穆氏家族，去樊木的家鄉苟活終老。
到時候，希望族長不要阻攔，我穆一平感激不盡，念在同為穆氏族人的份上，希望族長和各位族人也做個見證。”
穆一平說完，再次給族長鞠躬施禮，隨後，回過頭來也給廳堂兩邊坐着的同族人深施一禮。
族長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水，這才開口說道：“一平啊，族中按輩分來講我是你的長輩，你家的不幸我都知道。
我族不光是你家這樣，你可以看看誰家不是這樣，每年一次的招募礦工，今年躲過去了，還有明年，明年躲過去了，還有後年。
族中就這一百多戶人家，礦工之事，早晚都要攤上。
一百多年前，由於黃晶國內發現了一條礦脈，這條礦脈被一個叫做青衣門的修仙宗門霸佔。
從此之後，這個青衣門就開始大肆招募凡人礦工。
一位礦工採礦一年，可以獲得二十兩銀子的報酬，三年下來，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因此很多人都主動報名去當礦工，後來由於大多數礦工都死在了礦上，便沒有人再報名去當礦工了。
這種情況下，青衣門就按族群大小分配礦工名額，我們這裏雖然偏僻，但是也沒有能逃過採礦這門禍事。
不僅是我們穆氏家族這樣，居住在周邊海島的其它幾個家族，同樣都有相應的礦工名額。”
族長說到這裏，有些氣喘，再次抿了一口茶水，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道：“青衣門的管事，已經給我口頭警告，如果舉族逃走，被抓到后，會將我穆氏族人無論老少全部滅殺。
以前也有其他家族舉族逃離此地之事發生，最後的下場是整個家族，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全部屠殺殆盡。
我三十年前做過礦工，三年的工期也熬過來了，我只是期盼距離我們家族最近的那條礦脈早日挖空。
這樣一來，我族就有希望勉去礦工的差役，以後可以過上太平的生活了。”
族長說完，擺擺手示意穆一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