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奧義涼茶
侯國德並沒有回頭,放聲對身後的跟蹤者說道:“你真不怕我踹你,是不是?”
何長安嘿嘿地笑了笑,走到侯國德身側搭住他的肩膀。
“去你辦公室喝口茶。”何長安說。
體育辦公室里,何長安從裝着釘鞋的拉繩袋裏掏出一個帶有隔熱層的玻璃裝水杯,擺在侯國德的辦公桌上。
“你就拿這個賄賂幹部?”侯國德拿起玻璃杯看了看。又看向邊上自己那個已經用了很久,漆都快掉完的黑色保溫杯,想着確實該換個杯子了。
“怎麼能叫賄賂呢?”何長安說,“這叫孝敬。”
“可惜了,這種杯子裝水,嘖,冷得快,你應該孝敬我個保溫杯。”
何長安嘆了口氣,對侯國德說道:“你平時別光搞訓練,學點文化啊!”
“哦喲?你還教育起我來了?你何長安的大名比我的名頭響得多了,上學期期末,年級倒數第五,班級倒數第一,我差點都記不起是誰了。”
“嗨……說這個……”
“那你想說哪個?”
“我告訴你個秘密。”
“屁不響,就別放。”
“絕對夠響,”何長安悄悄靠近侯國德耳邊說道:“桑葚乾和龍眼乾一起用開水泡,晾冷以後,每天喝,能……補腎。”
侯國德心中吃驚,眼睛瞪得滾圓,而後又急忙恢復常態,正色說道:“胡說八道!”
“我爺爺做了幾十年的老中醫還能騙你不成?”
“咳咳,那個——”
何長安又從袋子裏掏出一袋桑葚乾和一袋桂圓乾,塞給侯國德,對他挑了挑眉。
侯國德不着痕迹地接過後悄悄塞進了抽屜里。
“咳,桑葚茶沒嘗過,可以試一下味道。”侯國德說。
看着何長安站在邊上仍沒有離開,侯國德對他說道:“沒事的話你就吃飯去吧。”
“上周五下午我顛了多少個球來着?是100個還是200個,侯總,你還記得嗎?”
“娘的,在這等着我呢?”
侯國德把一張飯卡甩給何長安,對他說道:“明天晚上訓練的時候再拿給我。”
“是,領導。”何長安敬了個禮。
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何長安拋着手中的飯卡嘿嘿地笑着,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補腎大法。
若是有權威專家說,吃綠化帶能補腎,估計路邊的綠化帶要不了兩個晚上就得被啃完。
其實讓侯國德補腎並不是何長安的目的,只是因為他上次看到侯國德喝開水的行為,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大舅。
小時候大舅對他很好,每次過年大舅給的紅包都是親戚里最大的,不過在他快上3年級的時候,大舅就病亡了,病因是食道癌晚期。
侯國德和他大舅有個共同愛好,就是喜歡喝特別燙的開水,那時候何長安和爺爺一起去醫院看過大舅,爺爺一看便知個大概,詢問過後就更加肯定了大舅的患癌原因。
爺爺說,長期熱飲熱食,很容易把喉嚨燙壞,導致患食道癌的概率特別高,爺爺還叮囑家人們一定要把東西晾涼了再吃。
上周侯國德喝開水的事他一直記在心裏,才有了補腎涼茶這回事,雖然只是概率的問題,但最好還是能避免就不要冒險,畢竟生命不能拿來開玩笑。
第二天一大早,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整個天空一片烏泱泱的。冷風從門口和窗子魚貫進宿舍里,噼里啪啦的雨聲不停地刺激着何長安的神經,
把他從睡夢中揪了出來。
“好天氣!”他像瘋狗似的大吼了一聲,而後又重新把身子縮進被窩裏,團得緊緊的。
這本應是一個完美的回籠覺,卻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給打斷了,何長安摸起手機,隨意按下了接聽按鍵。
“喂。”他虛弱地喊了一聲。
“何長安,起床啦!”
溫雪晴甜甜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還能聽到雨水敲擊雨傘的聲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汽車鳴笛聲。
“你是誰啊?”何長安問。
“我是你的起床鬧鐘。”
“哦,那你自己把自己關了吧,你的主人還要繼續睡覺,你別打擾他。”說完何長安把手機掛斷。
周公模糊的面容剛準備顯現,電話鈴聲卻又響了起來。
何長安再次接起電話,放到耳朵。
“咪西咪西。”何長安說。
“何長安,快點來教室,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聽到溫雪晴說又給他帶了東西,他瞬間清醒了不少,如果溫雪晴在這種天氣還跑去買玉米,他發誓一定要把玉米扔到垃圾桶里!
他惱怒地說道:“我說過我早上要去吃大碗面!”
說完后他才有些後悔,自己的語氣好像過頭了。剛起床腦子迷迷糊糊的,思緒不太好控制,加上擔心溫雪晴繞路去買玉米,就口不擇言地把話給說得重了一些。
想到溫雪晴也是好心帶東西進來給他吃,加上費盡心力地打電話叫他起床,他的脾氣瞬間消散得一乾二淨。
他等待片刻,電話里沒再傳出聲音,他抬起手機,發現通話還在繼續。
他有些擔憂地喊道:“雪晴?說話。”
“喂喂?何長安,我剛剛進校門,沒敢拿手機出來聽,你剛才說什麼了?我沒聽到。”
“哦……那個,你帶了什麼好吃的呀?”
“你先來教室,不會失望的。”
“要是沒讓我滿意,我就把你吃了!”
“我不好吃的,你來快點,不然我全分給白絮她們了。”
“等我。”
何長安一個翻身,洗漱一條龍,沒花兩分鐘便衝出了宿舍。
冒着雨跑向教學樓,好在距離不遠,但因為雨太大的緣故,等跑到教學樓下,他身上已經被打濕了一大片,整個人顯得十分狼狽。
他滿不在意的撩了撩頭髮,繼續向教學樓上跑去。
跑到5樓正好追上溫雪晴,他拖着溫雪晴的粉色書包不讓她走。
她身材很是高挑,筆直的長腿併攏着站在何長安面前,深藍色長傘在她手裏不停地低落水珠,散落的馬尾辮披在肩頭,熟悉的紅色蝴蝶結立在腦袋後面,純白色的棉服搭配一條淺藍色牛仔褲,腳上是一雙滿是水漬,藍白相間的運動鞋。
溫雪晴回頭對他問道:“你不帶傘?”
何長安盯着溫雪晴的臉蛋看了片刻,豪氣萬丈地說道:“真男人從不帶傘。”
說著他率先走進教室里坐下,溫雪晴緊跟在後頭,在他身側坐下后,帶起一陣微風,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瞬間縈繞四周,久久沒有消散。
芬芳逗弄着何長安的鼻尖,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呼出,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而後看到溫雪晴從背包里掏出兩個圓筒狀,拳頭大小用油紙包裹住的東西。
“這是啥呀?”何長安將油紙打開,撇嘴說道:“大號壽司?”
昨晚王權貴很信守承諾地給他帶來了兩盒壽司,一盒裏面只有三個,而且個頭非常小,都不夠他塞牙縫的,但他也只是想嘗一下味道罷了,所以分了一盒給溫雪晴,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壽司給她的靈感,讓她今天就帶來了加大版的壽司。
溫雪晴糾正道:“不是壽司,是飯糰,”她用手點着飯糰給何長安解釋,“這個是鰻魚飯糰,這個是螃蟹飯糰。”
“鰻魚壽司,螃蟹壽司。”
“都說不是壽司,是飯糰!”
“哦,”何長安拆開嘗了一口,“壽司味道不錯。”
“……”
把壽……飯糰吃完,何長安剛想用手抹嘴,卻被溫雪晴制止了,溫雪晴給他遞了張紙巾,他只瞄了一眼,卻是沒有接,還向溫雪晴慢悠悠地展示自己用手直接擦嘴的過程,給溫雪晴看的一臉嫌棄。
何長安的觀念就是如此,嘴巴不是特別髒的情況下,他覺得自己沒必要用紙巾慢悠悠地把嘴巴擦乾淨。他又不是什麼講究之人,能輕易解決的事,幹嘛弄得這麼麻煩?他想着,要是哪天吃完飯,忘記帶紙巾,而嘴巴上正好沾了兩片韭菜葉,請問怎麼辦?還不是得回歸原始,用最為便捷的方式解決最為平常的事,何必要搞得那麼複雜呢?
何長安無聊地抬頭看向牆上的白色時鐘,今天一定是他這個學期來教室最早的一次,距離上課時間竟然還有20多分鐘!平常這時候他只可能是癱在宿舍的床上。
何長安突然對溫雪晴說道:“你多穿點,天氣冷容易感冒。”
“我穿的比你厚。”
“我的手比你的暖。”何長安說著就要去拉溫雪晴的手,但被溫雪晴躲開了。
他輕咳兩聲,訕訕地將手縮回,揣進口袋裏假裝無事發生。
片刻后,他的手又被溫雪晴從他口袋裏拉出,溫雪晴在他掌心放了兩顆薄荷糖,是上次他從溫雪晴兜里摸出的那種青色包裝袋的薄荷糖。
何長安將薄荷糖拆開塞進嘴裏,吧嗒着嘴嘬了兩下,而後看向溫雪晴,發現她嘴裏也含着一顆,她左臉頰微微鼓起,可愛極了。
何長安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臉蛋,光滑又細膩,軟軟地特別好捏。
“給你糖吃,你還掐我。”溫雪晴捂着臉頰,眉頭皺起,怒視何長安。
“你給我的這顆不夠甜,我想……吃你嘴裏的那顆。”
溫雪晴吞咽着口水,課桌下的雙手握得緊緊的,臉上寫着‘不知所措’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