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往事不堪回首
老夫人早就看出來海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了，她知道海珠的個性，輕易不會麻煩別人，更不會輕易跟別人開口。
“奶奶，我想請上幾天假，我爸爸病了，我回去看看他。”
“啊，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直接跟奶奶說就好了，你先別管我了，快去收拾一下，吃過早飯就走吧！”
“謝謝奶奶！”
“奶奶是把你當孫女來的，你就別再跟奶奶客氣了。”
海珠衝著李老夫人點了點頭。
吃過早飯，海珠回自己房裏拿了兩身替換的衣服，剛出來，就聽見奶奶跟李晉成說：“成兒，你讓小王過來送送海珠。”
“怎麼了，她要去哪兒？”
“海珠的爸爸住院了，她今天回去看看。”
“她走了，奶奶怎麼辦？沒有人照顧你了，不行，我今天就得再找一個保姆，不行得找兩個才行，萬一有點啥事也能相互替換着。”
“我身體還硬朗的很，哪需要那麼多人照顧，也就是現在條件好了，這要是擱在鄉下，估計像我這樣的還得下地幹活呢。”老夫人邊說邊感慨着。m.
“奶奶，李先生，我先走了。”海珠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準備往外走。
“海珠，你等一下，一會兒讓小王送你。”
“不用了，奶奶。”海珠連連擺手，“那麼遠，一來一回太麻煩了，我自己去車站坐輛大巴就行了。”
老夫人聽海珠說過，她的老家在距離曾城有三百公里左右的一個小城鎮裏。。
她想了想，“那就讓小王把你送到車站去吧”
李晉成端起杯子將裏面的牛奶一飲而盡，抽出一張紙巾在嘴角輕輕沾了兩下。
“走吧，剛好我今天不太忙。”
“那就最好不過了，海珠，讓成兒送你過去，我也好放心。”李老夫人一聽大孫子要親自去送海珠，比海珠還要激動。
海珠倒是寧可自己去擠公交也不願意搭李晉成的車，特別的不自在，她已經體驗過幾次了。
可是面對人家的好意，她又無法拒絕。
尤其是看到奶奶那略略有些興奮的眼神，如果她還堅持要自己去坐車，就會讓人覺得她有點不識好歹了。
那種鬱悶的心情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夠理。
她慢騰騰地跟在李晉成的身後。
李晉成已經坐進了車裏，周海珠還沒有走到車跟前。
“你還想不想走了，想走就快點兒。”李晉成不耐煩地催促着。
不想送就不要送嘛，我又沒有求着你，真是的。
周海珠在心裏衝著李晉成不停地腹誹，可是腳下卻十分麻利地趕緊鑽進了車裏，然後兩人就沒有再說一句話。
昨天睡的晚，今天早上又起得早，等紅燈的時候海珠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李晉成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還得二十多分鐘，困了就先眯上一會。”
這句話要是換個人說出來，可能會讓對方有些小感動，最起碼也會心裏暖暖的。
可是這句話從李晉成的嘴裏說出來，完全變了味，就像是命令，讓人忍不住就想跟他對着干。
相處了這麼久，海珠也慢慢習慣了李晉成的這種不近人情的表達方式，她眼睛眨動了兩下，還是給閉上了。
眼睛閉是閉上了，可是卻連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可能是因為要回去的緣故，那些不願回首的往事，幸福的，痛苦的交織在一起，像開了閘的洪水般，一下子全都涌了出來。
在8歲之前，她也是一個有人疼有人愛的小公主，雖然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但是爸爸媽媽卻都視她為掌上明珠。
她是在愛的沐浴中長到8歲的。
可是在她剛滿8歲的那年，媽媽不幸患上了乳腺癌，發現就已經是晚期了。
媽媽知道自己的病治不好了，不願意讓爸爸人財兩空，他們父女倆還要生活，所以強烈要求出院。
爸爸只好把媽媽接了回去，爸爸全心全意地侍候了媽媽三個月，然後媽媽就走了。
媽媽走後，爸爸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常常跟一些狐朋狗友喝得酩酊大醉，也沒心思管海珠了。
海珠彷彿在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原來什麼都不會的她，學會了做飯，洗衣服，在每一個爸爸沒有回家夜晚，不管是颳風下雨，她都得出去把喝得爛醉的爸爸給找回來。
那是她唯一的親人，她若是不管他，恐怕他早就凍死在街頭了。
這些都還算不上什麼，最讓海珠為難的是老師讓買練習題時，她翻遍家裏的每一個角落，也沒能湊出十塊錢。
她還記得那晚，她看着桌子上的那幾張可憐的紙幣，放聲痛哭。
當時的她，好希望死去的那個人是爸爸而不是媽媽。
三年以後，有人給爸爸介紹了一個女人，兩人很快就結婚了，那個女人就成了她的繼母。
繼母是帶着一個比海珠只大了一歲的男孩嫁過來的，那個男孩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走路時腳有點兒跛。
當繼母第一次來她家時，微笑着問海珠多大了，叫啥名字，海珠看着她一臉的和藹可親，心裏也特別的高興。
終於有個人可以一起幫她管爸爸了。
繼母確實有兩下子，一進門就先跟父親立下了規矩，就是不准他再喝酒，更不准他再跟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來往。
在繼母的監督下，爸爸的酒癮很快就給斷得差不多了，但還是沒有斷得十分徹底，爸爸學會了偷偷地喝。
海珠還記得，有一天繼母帶著兒子回了娘家，爸爸的酒癮又犯了。
他那個人還有個毛病，喝酒必須得找個人陪，於是就炒了菜，灌了酒喊了個以前的一個朋友上門來喝酒。
兩人也就才喝了一半的樣子，繼母突然回來了，看見桌子上擺的酒菜。
她一聲都沒吭地進了廚房，爸爸還以為有人在，繼母不好意思發作，就跟那個朋友繼續喝了起來。
不一會兒，繼母從廚房裏端了一大盆涼水出來，朝着他們就潑了過去。
邊潑邊罵，兩個大男人頓時成了落湯雞，那個來他們家喝酒的男人站起身罵罵咧咧地往外走，繼母去廚房抄起一把菜刀就追了出來。
從此以後，都知道周進財的媳婦悍得很，所以再也沒有人敢跟爸爸一起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