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網抑雲】深刻絕望的趙懷真
“不是的,狄大人現在還生死未卜,只是給他立個衣冠冢。”
趙懷真連忙解釋。
“是這樣嗎?”丘神紀輕輕頷首,並未追問太多:“我還以為他死了呢,原來只是生死未卜。”
他的語調淡漠而平靜,似乎並未覺得這件事有任何值得奇怪的。
雲櫻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丘神紀的臉上,心裏湧起不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罷了,既然衣冠冢都已經立好了,那我就給他上幾炷香。”
丘神丘淡然地吩咐着身後的侍衛:“來人啊,上柱清香。”
“等一下!”雲櫻叫停。
丘神紀看向她:“還有什麼事嗎?”
“狄大人現在生死未卜,你給他上香不是咒他早死嗎?”
“可……你們連衣冠冢都給他立好了。”
“行了,雲櫻少說兩句吧。”
趙懷真急忙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莫要胡鬧:“丘將軍,你這如此隆重,究竟是因為何事呢?”
“哦,有逆賊造反,我去處理一下。”
丘神紀淡淡一笑,也沒遮掩些什麼。
“嗯……也是。”
趙懷真點了點頭。
女帝先前出爾反爾,明明說減輕賦稅,發放私田,可最後卻一樣也沒做到,反而加重了不少百姓的負擔,引起民怨倒也正常。
再加上有心者刻意驅使。
倒是極有可能出現起義的狀況,對於大唐來說這是萬萬不能的,最好現在就掐滅在嬰兒床里。
畢竟現在,外部有祖龍虎視眈眈,內部在出現些什麼矛盾,到時兩者併發,大唐肯定是難以承受。
“哼,處理怎麼個處理法,把全城百姓殺了,就沒人造反了?”雲櫻不屑地哼道。
以丘神紀的惡劣。
所謂的處理,便是攻伐一城,便屠盡一城,這想都不用想的。
“嗯,不錯,雲姑娘說的對,很有大將軍的風範,屠城,殺一儆百!”丘神紀讚許地看向雲櫻。
“什麼意思,我才不是這種意思!”
雲櫻頓時炸毛了。仟仟尛哾
趙懷真連忙拉住雲櫻:“雲櫻,別說了!”
“憑什麼不說啊!我偏要說!”
雲櫻甩開趙懷真,氣呼呼地說道:“我告訴你,本姑娘就是見不得這種事,丘神紀你做出那種天理不容的事來,早晚遭……嗚嗚嗚……”
趙懷真連忙捂住她的嘴。
“丘將軍還有要事在身,我們快走吧!”
“唔唔唔……”
雲櫻瞪圓了雙眼,憤怒地看着他。
“呵呵。”丘神紀失笑搖頭。
隨即便也轉身離去了,帶着浩浩蕩蕩的隊伍,逐漸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之中。
“啊……嗚!”
雲櫻一口咬在了趙懷真手上。
“哎喲,疼!”趙懷真吃痛地抽搐了下手臂:“鬆口,雲櫻。”
“誰讓你幫他說話的,為什麼幫他不幫我!?”雲櫻兇狠地說著,張牙舞爪地撲了上去,狠狠捶打趙懷真。
趙懷真哭喪着臉:“我的祖宗誒,你這是要謀害親夫嗎!”
“呸!我不是你媳婦!”
雲櫻惱怒地罵道。
“好好好,我錯了,我不該替他說話。”
趙懷真無力地扶額,一邊躲避一邊勸慰:“可是雲櫻,就算我不攔你,你說的,他也未必能聽進去啊。”
“不管,反正我就要說!”
雲櫻氣鼓鼓地吼道。
她一定要阻止那傢伙亂來的。
“我的雲大將軍啊,真的是,別亂來,你忘記狄大人的告誡了嗎……”
趙懷真欲哭無淚,只覺得一陣頭大,雲櫻實在是太難照顧了。
她顯然還沒有意識到朝廷的陰暗,什麼叫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你閉嘴啦!”
雲櫻更氣了,又一腳踢了上去。
“你不幫忙也就罷了,還老是跟我唱反調,我討厭死你了,你走!”
趙懷真踉蹌了下,險些跌倒。
他苦笑不已。
這都叫什麼事嘛。
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沒有再說些什麼,也不管雲櫻,只是搖了搖頭,便轉身離去了。
“病秧子,你怎麼了?”
雲櫻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背影,獃滯片刻,忽然跺腳:“趙懷真……你要去哪!你不要我了嗎!?”
今夜月朗星稀,皎潔的明月高懸空中,灑下一層柔美的銀輝,彷彿披掛在身上輕薄的紗衣。
長安城表面平靜。
暗地裏卻是波濤洶湧。
你是一個大臣世子,卻無官無爵,父親也不在長安城中。
在這種混亂不明的情況下。
無依無靠受萬千束縛的你。
不僅要保住先祖的基業與名聲,也要守護住自己心愛的人。
女帝心思難以揣測。
那就一步也不能走錯……
醉月樓台。
因為平常,趙懷真喜歡登高望月,便讓杜掌柜在這修了一處小檯子。
此時此刻。
他獨坐其間,遙望遠方,手裏握着酒壺和茶盞,抬眸仰望着明月,久久凝望。
不知過了多久才回過神來。
滿滿的為自己斟了杯酒。
酒入喉中,化作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感官。
雖然家中開遍盛唐酒樓。
可他卻從未飲過酒,更不曾像今日這般喝過如此烈性的酒水。
他忍不住咳嗽幾聲。
一抹殷紅,順着唇角流淌下來,沿着脖頸落至胸膛前,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趙懷真,本姑娘終於找到你了,找了你這麼久,原來你躲在這兒。”
“你……你怎麼又吐血了!”
雲櫻一眼便瞧清楚了他嘴邊的鮮血。
“雲櫻你怎麼來了?”
趙懷真仔細的收起酒具,畢竟長安城頒佈了禁酒令,讓人抓到了也不常是一個小把柄,做完這些,他才擦去嘴角的血跡。
“不是,你先別管這個,我問你,你怎麼又吐血了,是我今天下手太重了嗎?”
雲櫻有些慌了,畢竟上次她將趙懷真揍到吐血,可是讓其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沒事,只是這酒太烈了。”
趙懷真淡淡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他確實沒事,雲櫻已經收力很多了。
對於與她境界相差無幾的趙懷真來說,頂多是有些痛罷了,還不至於傷筋動骨。
真正讓趙懷真吐血的是心病。
長安城太壓抑了。
他對於自己的無知,無力,無能,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畢竟,就連狄仁傑那樣的傢伙都能在陰溝裏翻船。
而自己又在這情況不明的局勢下,又何德何能,能夠保全先祖的基業,能夠保護住雲櫻。
生活不像爽文男主,能有金手指,世界都能以他為中心,事實上很多事情都不在自己掌控之內,也無能為力去將絕境去逆轉。
這一切早已經被編排好了,在這個虛假的世界中,任何人不過是被玩弄的棋子。
根本沒有辦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至少夫子信中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