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愛意已經說了許多次,你沒有當真罷了
秦闌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失去了理智,可能是鄭美心對自己的侮辱,也可能是一個不管孩子的母親對於自己親生孩子的侮辱。
總之,不算八面玲瓏,但也勉強長袖善舞的自己,沒繃住,把親婆婆的手指甲給攥斷了,並且兩人還可能有更深一層的架要打。
鄭美心和秦闌珊,或許再加上一個傅柏琛,三個人都沒想到,前來調停戰爭的居然是焦元容。
“大嫂,之前我還不知道你這麼活潑,都能和年輕人打打鬧鬧。”
小尖被擠進房間,有些臃腫的焦元容看好戲般的走到鄭美心與秦闌珊旁邊,臉上的幾道傷口已經結了痂,嘴角甚至還貼着一個創口貼。
那天是她刁難秦闌珊在先,這個小丫頭牙尖嘴利,但居然沒還手,倒是她理虧沒臉,回去后痛痛快快的罵了傅仁一頓,她便一直憋着火。
現在老爺子還為她撐腰,她想要挫傅陽一家的銳氣,打壓秦闌珊這條路行不通。
今天來,她本是想假意與秦闌珊講和,日後再慢慢通過這個小門小戶的囂張丫頭挑出傅柏琛的錯處,沒成想,正讓她撞見了鄭美心與她扭打成一團。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鄭美心蠢,秦闌珊嫩,她一挑撥,傅陽那椅子可就再坐不穩了。
突然看見一張大臉靠近,還沒從夢裏醒透的秦闌珊嚇得猛地鬆手,拉着傅柏琛的衣袖擋在自己面前。
鄭美心險些摔倒,也被焦元容扶住,看着焦元容不懷好意的笑容,她又急又氣,紅着臉不說話,恨極了秦闌珊。
“三嬸,怎麼沒在家好好養傷?”
秦闌珊從傅柏琛胳膊后探出頭來,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客客氣氣的問道。
她問候的挺溫和從容,就好像焦元容臉上的傷和她沒有任何干係一般,傅柏琛都有些驚訝於秦闌珊這超強的心理素質。
好在勵志要甩開無能丈夫奪走傅家的女人也不是什麼尋常人,雖被始作俑者這樣雲淡風輕的提起,但她還是壓住火氣隱忍住了。
“好孩子,上次嬸嬸那麼教訓你,你也沒跟我置氣,回去我想想,還真是我刻薄了。”
你回去想想,還真是打我打輕了。
秦闌珊默默在內心替她補充,同時笑的一樣官方:“嬸嬸就和伯母一樣,都是為了我好,我當然也有責任。”
我當然也有教教你們這些目中無人的貴婦做人的責任。
鄭美心看着自己長短不一的指甲,有幾個確實已經帶的指肉都滲出絲絲血跡,一邊用紙巾擦着血,一邊在心裏低聲咒罵秦闌珊蠻橫。
見秦闌珊這樣上道,焦元容激動不已,側身看着鄭美心,繼續拱着火:“大嫂,剛才你和闌珊攥着手哎呦玩什麼呢?現在年輕人睡得晚,小兩口昨天肯定也累着了,你怎麼這麼早就來打擾他們了?”
明知道鄭美心討厭秦闌珊,焦元容還是繼續戳着她心窩,話里話外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有時間管我們家的事,倒不如看看三弟不在家的時候都玩什麼,你該跟着他學學。”
也不想給焦元容面子了,鄭美心恨恨的看了一眼秦闌珊,冷哼一聲下了樓。
因為剛才起身動作很大,闌珊的裙子已經重新垂到了大腿,但是領口掉落的更加誇張。她有些不自在的捂住了胸口,不太高興的說:“三嬸,我要換衣服。”
言外之意還不明顯?剛想要笑意盈盈再多挑撥幾句的焦元容臉色難看了起來。
還真是小人得志,這麼快就能蹬鼻子上臉。
但她還是虛偽的笑着起身:“我和你伯母二嬸一起在樓下等你,今天我們陪你把婚紗好好挑個夠。”
她聲音很大的帶上了門,秦闌珊置若未聞,傅柏琛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半天,她用腳踢了踢他的側腰:“我要換衣服。”
“現在你要換衣服了?剛才差點讓我給你換上了。”
傅柏琛冷哼一聲,還是用背影對着秦闌珊。
其實迷迷糊糊中攥住衣服時,秦闌珊便聽見有人在她耳邊溫柔的哄她穿上衣服了,不過醒來后,她還是覺得有些不現實。
她對着傅柏琛的背影脫着睡裙,語氣多了幾分歉意:“對不起啊,你明明不想把事情鬧大,我差點和你媽媽打起來。”
還是第一次聽這個女人道歉,傅柏琛彎下腰,雙手支在膝蓋上,聲音有些玩味:“那就是知道錯了?”
睡裙脫掉了頭頂,秦闌珊有些懵:“我沒錯啊?”
本來還打算聽她繼續服軟,但聽到她這大言不慚的話,傅柏琛有些震驚的回頭,正對上僅着bra的她,臉“騰”的一下變紅,連忙轉了回去:“覺得自己沒錯,那你道什麼歉?”
雖然是自己是鄭美心的孩子,但她對自己和秦闌珊的輕視是相同的。
早就知道自己與父母感情並不深,但傅柏琛的胸口還是有些絞痛。
他尊重自己的母親,或者說,像尊重任何女人一樣尊重鄭美心。所以他阻攔了秦闌珊和她繼續爭吵動手。
但他同時也有着自己的自尊,有着自己的脆弱。
所以他沒有歸責秦闌珊剛才的舉止有些失控。
“我沒錯,你也沒錯,但是剛才這件事讓你傷心了。”
她急吼吼的套上衛衣,轉身坐在了床邊開始穿着短褲,像是認真想了很久,誠懇的低聲說。
頭髮很長,塞在衛衣裏面痒痒的,她去整理頭髮。
微涼的大手蹭在她滾燙的脖頸上,傅柏琛替她將頭髮抽出來后,隨手給她折了折兜帽。
“我不傷心,先心疼心疼你自己吧,她們可都在樓下。”
還是有些欠扁的語氣,男人還欠欠的扯了扯她的髮絲,然後弔兒郎當的走到門口,甚至擠出了一個不太欠扁的嘲笑。
“孟姐武力值滿格,你不是挺厲害嘛?怎麼現在在這哼唧着心疼起我來了?終於決定做個人了嗎?”
秦闌珊本來不算多難受的,但看見傅柏琛故作輕鬆地樣子,她鼻頭突然酸了起來。
“你媽媽剛才說的話一半都是放屁。”
“你明明就特別有出息。”
“應該反省的是她,不應該是你。”
“……不委屈,你肯定就不會反問她。”
“算了,以後她不疼你我疼你。”
秦闌珊赤腳下了床,背着手抬頭望他,還泛着紅的眼睛有些腫,但她還是儘力睜開眼睛,似乎想把傅柏琛看得更清楚。
被她這樣盯着,傅柏琛覺得自己滿不在乎的面具下的所有想法簡直被窺探的無可遁逃了。
“怎麼了?心疼我都心疼出愛意了?”傅柏琛默默鼻子,緩解着她帶來的曖昧氣氛。
沒成想,秦闌珊卻有些嗔怒,低頭在他胳膊上輕輕咬了一口。
“說了那麼多次,原來你一次都沒當真!”
她沒有用力氣,胳膊上被咬的地方就像是小貓用舌頭舔過一般酥酥麻麻,傅柏琛也帶着有些暈乎乎。
她好像是說過許多次,不過自己全都當成了她獻媚耍寶的玩笑。
但她剛才眼裏盈盈的淚光,還有帶有些沉悶的對不起。
這些好像都和她誠懇說的心疼有關,和她誠懇說的愛意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