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阿爾法星(三)
天光漸消月亮悄悄爬上夜空。
站在山門前仙風道骨眉眼彎彎的男人說出命定之言。
這一幕永遠深深印在白予安的腦海里無法忘記。
日月交替之時擁有此世之名立下羈絆。
從今往後“白予安”這個名字在萬千世界線中於他人命線糾纏。
一顆星子自漫漫長夜墜落在大陸西邊仿若無盡黑暗中唯一的那一束光。
卦象顯示。
異象生,蒼生亂。
星子仿若劃破一片漆黑的燈火指明方向點燃生機之火。
那片星空抬頭之人皆可望。
立於崑崙頂峰的男人寬大衣袍迎風決絕飛揚,好像下一秒就要遠歸悄無聲息離去的鶴。
滿頭青絲落月華,點點星光披肩。
天地間同一時空絕無可能出現兩隻白澤。
看着那星子漸漸遠去蒙濛霧氣的雙眸瞬間明亮染上點點笑意。
原來是一線生機。
自誕生以來的憂思終於得解。
雖然結局早已註定但直到這一刻來臨心中還是悵惘。
不過卻不遺憾。
不給天道反應的機會也不給自己留下任何餘地他帶着心滿意足的微笑身死道消。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誰都沒有發現。
崑崙頂峰之上應景的下起小雪彷彿為他的逝去哀悼。
就在男人氣息斷絕的那一刻起異象消失。
至此天地間只留下一隻白澤。
天道制定的白澤位置的法則扭曲了一瞬重歸正常。
幾乎同一時刻遠在天邊被人族封印在地底的女人嘴邊綻開苦澀的笑容。
契約上附着的氣息斷了。
感受到這一點女人美麗清麗的面龐上落下一滴淚珠。
渾身纏滿鎖鏈的她被鎮壓在地底千年從未有過怨恨。
然而在這一刻她是怨的。
她望着天空的明月心想:無論她如何做終究追無法擁有那輪明月。
她留在這世間已經失去意義了。
心存死志的她選擇與白澤共同離去。
眼前變得模糊。
她心想:如果有重來的機會,她不會再執着於得到那個人,只盼能長久陪伴在他身旁。
也許是因為她死前的念頭在她消散后綠蕪山深處出現了一顆黑黢黢的蛋。
在居室內玩樂的白予安似有所感的望向窗外滿腦子問號。
窗外漆黑一片。
心中充滿腦瓜無法理解的難受感覺一度讓他眼睛酸痛。
他不懂。
腦海中只有無盡茫然。
就在此時窗外一顆流星滑過給單調濃稠的黑夜填上幾分顏色。
自覺從未見過流星的幼崽瞬間轉移注意力眼神不住追逐着那抹流星。
彷彿曇花一現消失在黑夜卻也治好了胸口的煩悶。
他重新哼哼唧唧爬回床上。
說是床其實是個精心佈置過的小窩。
沒心沒肺不知悲傷是何物的幼崽開開心心的和小甲蟲道晚安后瞬間呼呼大睡起來。
易漣川眼神無奈吱了一聲。
晚安。
難以置信眼前的毛糰子竟是之前資料里出現過白予安。
將自己深深埋進幼崽的毛里閉上眼前心裏滿是憂愁。
陳先生會在哪裏呢?
夢裏鼻子痒痒的幼崽聳了聳鼻尖癢意消下去后睡得十分香甜。
……
與此同時剛剛失去生機的白澤身體緩慢睜開了雙眼。
僵硬驅動雙手將身上的積雪掃去。
“
白澤”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心中百感交集露出難以形容的神色。
【到站了,***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嗎?】
腦海中一個聲音響起。
“白澤”整理衣袍的手一頓說到:“你們準備把他投放到哪裏去……本體沒有給我這段記憶。”
那頭對話的人彷彿在思考要不要告訴他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算了別告訴我,免得節外生枝。”他搖頭說到。
漸漸掌握這具身體的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露出一絲微笑說到:“你走吧。”
【好,你多保重。】
腦海中的聲音消失“白澤”低頭查看身上古香古色的衣袍在感受到腦海中殘存的記憶后真切的笑了。
“謝了。”
這句謝輕飄飄的散在空氣中不知是對誰說。
在記憶中搜羅到如今是几几年後他露出一抹健氣的笑容。
望着這片大好河山心中堅定。
心神一動一座飛舟出現在眼前。
不熟練的往飛舟注入靈力飛舟慢騰騰的飛起來。
他咧嘴一笑駕駛飛舟向著昆崙山下天衍宗的方向飛去。
那雙斜長的桃花運眼神一暗他心想:計劃可以推行了。
……
隱匿在黑色斗篷中的臉只露出佈滿黑色可怖花紋的下巴尖。
時空被靜止。
他看了一眼大屏幕。
然後黑斗篷捲起一陣陣風波在星際聯邦的地下廣場快速穿梭。
他數着數彷彿在找什麼。
身影最終停在一個未啟動的卡槽托盤前。
食指點在托盤上的物體上亮起一陣光芒。
“這次我們一定可以。”他輕聲說到聲音決絕。
說完輕輕一抹在好似擦掉什麼然後打開時空隧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在他離開后的瞬間地下廣場恢復正常。
廣場中央透明大屏幕上實時播放着阿爾法星海水倒灌人們紛紛逃命卻無可奈何絕望死亡的場景。
下一秒他點過的那個卡槽通上電流啟動了。
……
山中無甲子,人間日月長。
綠蕪山中與世隔絕的日子格外悠閑,時間在他們刻苦修鍊中悄無聲息的逝去,一眨眼竟是過了好幾年。
然而白予安和易漣川卻不知在綠蕪山上呆的這幾年山下已經過了近千年。
佛天大魔的因果使得世間的靈脈幾近斷絕。綠蕪山唯有被清溪的本命法寶煉化自成一派天地才能鎖住方圓百里的靈力供修鍊。
可這也是有弊端的——綠蕪山的時間流速與凡塵相比太過漫長。
在清溪無微不至的照料下白予安成功長成了一個能口吐人言的胖嘟嘟小糰子。
“師父,師父我想今天吃香菇!”白予安眼睛發亮的看着清溪說到,“我要和川川去林子裏采!”
清溪眼神溫柔輕聲笑一下心想:最近一直拘着徒弟在家修鍊他定是想出去玩兒了。
於是揉揉寶貝徒弟毛絨絨的腦袋說到:“去吧去吧別跑遠了。”
罷了罷了,畢竟孩子還小,省的整天修習歪了性情。
然後清溪囑咐道:“漣川你多看着點兒他。”
因為修鍊能夠開口說話身體也變成電動車般大小的易漣川前肢抱拳說到:“是師父。”
得到師父肯定答案的毛絨絨聞言尾巴控制不住的搖起來。
“師父那我出門了。”
說完白予安叼起籃子像一陣旋風似的飛出門外,易漣川無奈追在後面。
一前一後一團白影一團黑影不住地在林里穿梭最終停在半山腰處的一個水池
邊。
白予安叼着籃子往水池裏隨意一網撈上來大片小蝦米然後撒開丫子再次往密林深處扎。
易漣川見怪不怪的跟在他身後。
“小烏龜小烏龜你在嗎?我帶了好多蝦米來看你,對不起前幾天失約了,師父最近一直不讓我出來玩兒,你在嗎?”
還沒到位置易漣川就聽到毛糰子對着湖面奶聲奶氣的說著話。
他心中好笑。
那烏龜只是有點靈氣未開靈智的凡物估計根本聽不懂白予安的道歉更何談出現原諒他。
每次他們過來都只是白予安一個人叨叨叨對着烏龜說話烏龜吃他帶來的食物罷了。
最終他在密林盡頭的深潭前停下。
剛停下他就察覺到不對勁身上的尖刺猛的豎起向後扎去。
驚起一陣飛鳥。
鋒利如刀的黑色羽毛如漫天飛絮打在易漣川身上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音也驚醒了沉迷叫小烏龜出來的白予安。
一轉頭。
他的目光直直對上一隻眼冒紅光羽毛亂飛的烏鴉。
烏鴉瞬間嘎嘎一通亂叫。
易漣川聽不懂但是跟師父學習了很久的白予安聽懂了——烏鴉在罵獸而且罵的很臟。
於是他嘶吼着嗓子發出奶聲奶氣的威脅:“你再說一句我們就把你渾身的毛都拔光然後燉湯喝!”
這幾年沒少招貓逗狗他綠蕪山一霸的名頭可不是說說。
烏鴉一聽看着胖乎乎的毛糰子眼裏紅光一閃頓時來了興趣。
他神神氣氣的一抬下巴說到:“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你個弱雞我看是小爺我把你的毛拔光才是。
白予安疑惑了一瞬心想:弱雞什麼意思呀?
雖然不明白意思但不妨礙他察覺出對方好像在罵他。
於是他立馬返還回去。
“你個只會嘎嘎嘎嘎不會說話的烏漆嘛黑的雞也只會嘴上逞強啦!”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你罵誰是烏漆嘛黑的雞?!
白予安大笑道:“你呀不然這裏誰還有翅膀?”
……
“咯咯噠噠”易漣川嘆了口氣把渾身的尖刺收回蹲在樹下看着一烏鴉一毛球一來一回的對罵。
意識到危機解除他的思緒拋錨神遊天外。
豆豆眼外形可怖的怪物餘光掃過偷偷爬到籃子裏吃蝦米的烏龜開始發獃。
剛才接手的剎那他就發現那烏鴉雖然來者不善但不抱殺意。
鼻頭一動他忽然明白烏鴉為什麼會發動攻擊了。
這塊地方現在好像是這隻烏鴉的領地到處都是他的味道。
他們倆估計是被當做敵人了吧。
眼瞅這倆拌嘴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的樣子他總覺得這一幕很熟悉。
結果等他回過神來這倆都開始稱兄道弟的交朋友了。
眼神頓時茫然。
在聽到眼前白色胖球說他師父是三清門的掌門后烏鴉腦筋一轉計上心來。
於是白予安這腦子沒幾斤幾兩的毛絨絨被對方的花言巧語一頓誇沒一會兒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只聽他大言不慚的給對方承諾到:“我師父人特別好,兄弟你等我今天喂完小烏龜就讓他收你為弟子,這樣你就可以和我一塊修習啦。”
易漣川努力睜着一雙豆豆眼滿臉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