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克里弗看到了。
那個短暫的瞬間,雄蟲爆發出的強大的精神力。
甚至是帶着攻擊性和殺傷力。
荒星雄蟲極度稀少,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
成為這樣雄蟲的雌君,以後肯定不用再忍受精神力紊亂的痛苦,也不用擔暴走的風險。
而且他們還能生出基因十分優秀的蟲崽,說不定很有可能孕育出稀有的小雄子。
所以就算雄蟲坐着輪椅也沒關係,全程可以由他來,克里弗相信自己可以讓雄蟲非常滿意。
想到這裏,克里弗的眼神變得更加狂熱,恨不得此刻就迫不及待地把雄蟲吞/進去。
他開出了最誘人的條件。
沒人知道這個拳擊場到底斂着多驚人的財富,能在荒星不受任何阻礙發展得越來越大,就足以說明他的背景和地位。
只要曲盡嶼點點頭,那麼說以後的生活直接平步青雲,從此擁有一切也不為過。當然,如果雄蟲還要提別的要求,克里弗都會考慮。
但是前提是雄蟲答應兩個人的契約關係。
此時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臆想了個遍的曲盡嶼並沒有做決定,而是皺了皺眉,糾正道:“他是我的雌蟲,麻煩你收回剛才不雅的稱呼。”
“還有,請你道歉。”
克里弗欣喜若狂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彷彿沒想到雄蟲會是這種反應。
雄蟲的關注點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你是不是沒有聽明白的我說的條件?”克里弗再次強調道:“我說的是整個拳擊場,甚至是上層生活。”
曲盡嶼面不改色道:“這跟你道歉有什麼關係嗎?”
這下全場都寂靜了,克里弗身後,那個剛才帶路的雌蟲直接舉起了槍對準了曲盡嶼。
洛曼蟲翅揮動,周圍武裝警戒。
短短的一秒鐘,空氣瞬間抵達了凝固點。
克里弗是最淡定的,抬手將身後舉起的槍按下去,然後說道:“我們不是敵人,不要那麼緊張。”
克里弗直接坦白道:“我是來追求您的,您難道不考慮一下我說的條件嗎?”
正常的不都是先關心這個嗎?因為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而感到興奮。
但是曲盡嶼第一時間居然是糾正他的稱呼。
看來那個雌蟲很受對方的喜歡。
於是克里弗慢慢走到曲盡嶼身前,說道:“我不介意他呆在你身邊,我完全可以接納他,或者這裏的所有人怎麼樣?”
曲盡嶼又想起了自己一君三侍六奴的“戰績”,立刻清醒道:“不怎麼樣。”
克里弗臉上的笑意沒了:“為什麼?”
對於這種條件,明明是個蟲都會上趕着答應。
可眼前的蟲只是說道:“抱歉,我是一個很傳統的人,對於亂搞不感興趣,你還是另尋佳人吧。”
亂搞?
克里弗顯然是被曲盡嶼的話震驚,從最開始的興奮狂熱變成了現在的啞口無言。
“現在可以跟我的雌蟲道歉了嗎?”
曲盡嶼依舊用着平淡的語氣說著,堅定的目光直視克里弗。
半晌過後,克里弗笑了。
曲盡嶼看着對方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來,也絲毫不慌,直到克里弗站在他面前彎腰。
他們之間的距離忽然靠得很近,臉部相隔不到十厘米。
四目相對。
身後的洛曼因為二人越來越近的距離握緊了拳頭,微微骨骼化的爪已經掐進了肉里,咬緊牙卻不動聲色。
因為他的雄蟲對於其他雌蟲的靠近並沒有表現出抗拒,所以他不能自作主張,違反雄蟲的意願。
“你真有意思。”克里弗眼眸帶着
另類的笑。
很久沒有見過這麼讓他感興趣的存在了。
克里弗突然朝他的衣領伸出手,道德標杆在手觸碰到自己衣服之前後退。
“自重。”
一旦隨着曲盡嶼表現出抗拒的態度,洛曼同一時間行動了。
一陣光影劃過,兩隻雌蟲撞到一起,堅硬的手臂碰撞在一起,發出“砰”的聲音。
克里弗即使穿了護甲,但是手臂也因為受到強烈的撞擊傳來一陣鈍痛,可見有多堅硬。
隨着領頭人被襲擊,周圍的下屬也動了。當那些手裏的槍開始上膛,洛曼揮動蟲翅回到雄蟲身邊,一副隨時廝殺的狀態。
但是令所有人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在子彈打出槍口之前,圍着所有人忽然毫無徵兆地一個接一個倒下。就像是被抽離了力氣,直接癱軟在地上,連手指尖都使不上力氣。
那種無力感讓人感到恐懼。
同時克里弗也停了下來,僵硬在原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頸脖間橫着的那道無形的鋒利。只要現在他動一下,他毫不懷疑下一秒自己將會頭身分離。
克里弗看向曲盡嶼,露處詭異的笑。
他果然沒看錯。
“你都說了不是敵人,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曲盡嶼說道。
克里弗恢復如常,舉起手點頭示意道:“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他們都太粗魯了。”
他看向洛曼,然後非常坦然道:“抱歉,我收回之前的話。”
這時克里弗才感覺到自己頸脖間的那道威脅終於消失了。
克里弗整理着袖口,看着滿地慘狀卻毫不在意,只是可惜地自言自語道:“看來這次追求是失敗了。”
曲盡嶼沒接話,反而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了,那就送我們出去如何。”
克里弗沒有惱羞成怒,反而輕鬆道:“可以啊。”
“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曲盡眉尾輕挑:“什麼要求?如果又是像你之前說地=的那樣的=,那就不必說了。”
“不是。”克里弗說道,“即然不能成為伴侶關係,那做個朋友怎麼樣?”
曲盡嶼不明白克里弗為什麼如此執着,但是也沒拒絕,“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說。”
“把那個會噴火的東西給我一把。”曲盡嶼指了指地上。
克里弗表情一怔,忽然笑了:“就這個要求?那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曲盡嶼搖頭:“一個就夠了。”
他急需要帶個回去研究一下,說不定能解決他的燃眉之急。
克里弗對身邊的人示意把東西送過去,洛曼伸手接過的時候,克里弗突然在他耳邊說道:“你很幸運呢。”
洛曼只是看了他一眼,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克里弗覺得自己在裏面看見了警告。
真有意思,一隻雌蟲會對自己的雄主抱有這麼強烈的佔有欲。
註定沒有好結果。
克里弗在內心嗤笑一聲。
“謝了。”曲盡嶼對他禮貌地說道。
“那現在我們是朋友了嗎?”
本着拿人手短的道理,為了不欠人情,曲盡嶼回答道:“是的,朋友。”
說完曲盡嶼便轉身。
克里弗不死心地喊道:“當然如果你哪天不想做朋友了,我的床隨時對你開放。”
曲盡嶼倏地身體一頓,停在了原地。
洛曼內心緊繃。
克里弗看見曲盡嶼轉身,眼睛一亮:“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嗎?”
曲盡嶼一笑:“不是。”
“我只是想起來
,你還沒把我們家雌蟲贏的錢給他。”
……
我們家雌蟲。
回家一路上,洛曼因為這個稱呼整個人都飄忽忽的,只要一想起心跳就會加快。
但是此刻洛曼激動不起來。
因為自從出了拳擊場之後,曲盡嶼就再也沒有和他說過話。
沉默的氛圍持續環繞在他們之間,洛曼從對方散發出來的氣場明顯感覺到情緒。
雄蟲生氣了。
一聲不吭,直到回家曲盡嶼都沒有搭理他。
這種被冷落的感覺讓洛曼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慌,下意識想要認錯。
但是曲盡嶼第一時間就去了浴室,甚至都沒有跟他說上一句話。
洛曼失落地垂下自己的眼睫。
可洛曼不知道的是,曲盡嶼這麼做是怕洛曼發現端倪。
曲盡嶼能非常清楚感受到自己的不對勁,渾身無力,甚至體溫有些異常的高。後頸處傳來陣陣的刺痛,腦袋都變得沉重了一些。
曲盡嶼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信息素使用過度的原因……
畢竟今天確實超負荷高頻率的使用信息素。
這麼猜測着,或許睡一覺起來就會好很多。
洗漱完,曲盡嶼剛打開門還沒跨出去就驟然停下腳步。
他看見洛曼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此刻正低着頭跪在浴室的門口,像是來負荊請罪,說道:“對不起,雄主。”
道歉的話說出口,卻換來一陣沉默。
雄蟲很溫柔。但在今天卻像極了冰冷不近人情的冰川,什麼話都不說,直接操縱着輪椅從他身邊經過。
隨着身影的離去,洛曼只覺得失落,心臟傳來陣陣陌生的刺痛,源源不斷。
當雌蟲快要被這股密不透風的悲傷籠罩的時候,忽然離去的身影重新回到他面前。緊接着在他抬起頭的瞬間,柔軟的醫用棉擦拭上他臉上的傷口,帶着小心翼翼。
“別動。”男人輕聲道。
洛曼怔怔地望着他,乖乖地呆在原地。
“知道錯了?”
洛曼一邊緊盯着曲盡嶼,一邊用力點頭。
曲盡嶼覺得洛曼現在的樣子獃獃的,和賽場上廝殺的那隻雌蟲判若兩人。
“還故意瞞着我,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曲盡嶼還是有些氣憤。
“對不起……”洛曼道歉的聲音都變小了,“是我的錯,請雄主責罰。”
洛曼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曲盡嶼氣不起來。
責罰倒沒有,反而被命令脫了衣服躺在床上。
曲盡嶼幫洛曼處理着胳膊上的傷口,那觸目驚心的痕迹看得雄蟲皺緊了眉,眉間的擔憂遲遲不肯散盡。
包紮完畢,曲盡嶼將醫藥盒收了起來,然後跟着躺上床。
曲盡嶼沒說太多,只說了一句,“睡吧。”
今天大家都累了。
“好。”洛曼躺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越界半點。
可是即使是黑暗環境下,曲盡嶼現在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了來自雌蟲的持續的注視。
於是問道:“為什麼一直看着我?”
被抓包的雌蟲變得有些局促,他說:“我……能不能離您近一點?”
背對背也可以,只要讓他度精神力不安穩的今晚。
可是剛說完這個請求,氣氛就這樣沉默住了。
遲遲等不來回復的洛曼有些慌亂,“對,對不……”
然而下一秒,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直接將他包裹住,鼻間撲來的全部都是屬於雄蟲的特殊香味。
他聽到雄蟲在黑暗中對他說:“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