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奔喪
我叫張滿唐,今年剛好二十三歲,是一個剛畢業的待業大學生,原本以為會這樣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卻因為接了個電話,而由此改變。
電話是多年未聯繫的親戚打來的,他說親人去世了,讓我去奔喪。去世的親戚正是我的姑婆,遠嫁到了旁入村。
但是讓我疑惑不解的是,在一個月前母親就曾叮囑過我,一個月後一定要去一趟旁入村,本來我並未放心上,因為我就小時候去過一次,並不熟悉,直到一個月後的今天,他們打電話讓我回去奔喪,我才意識到事情過於巧合。
當即便動身去旁入村。其實我並不太喜歡這個村子,因為外村的人要想進這個村子,不能走正路進村子去,要走正路旁邊的小路進去,總感覺畏畏縮縮的像做賊一樣。
去車站購買了去旁入村的票,坐上長途汽車后便一直睡覺,其間醒過幾次,看着車窗外倒退的風景,崇山峻岭,我似乎也在想,在這深山裏會不會有墓穴。
我的思緒好像一下子被拉到了從前,我手上不停地轉着手挽上的乾坤環,開始回憶起爺爺講的曾祖父的故事。
曾祖父是西南一代的民間盜墓者,曾祖父踏足這一行的原因一點也不出奇,俗話說“盛世收藏,亂世盜墓。”
那一年是1925年,川黔湘鄂贛五省大飢荒,你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吃的。當時人們為了活下去,以野菜為食、啃樹皮,這些都算好的,有一些饑民為了果腹,到山野田間搶食雜草,也不論有毒與否,於是很多吃了毒草的人便死在了路上。屍體暴露在荒野之外,任由野狗搶食。漸漸的在村裏的犄角嘎達里什麼吃的都沒有,餓死了不少人。人們徹底陷入了絕望,可是絕望也得活着,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曾祖父在家裏長輩的帶領下便開始了張家在西南一代的盜墓生涯,那一年曾祖父才十二歲。
再後來,時間長了,下的墓多了,便也有了經驗積累,到爺爺這一輩,家族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盜墓規矩和技巧。
大家都知道,盜墓分為官盜和民盜,民間盜墓者分為摸金、搬山、卸嶺、發丘四個門派,有“發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術,卸嶺有甲”之說。
但是除了四大門派之外,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小派分佈各地草莽之間,比如說我的本家,張家。
因為在西南一代多崇山峻岭,許多地方土薄石多,有非常多的水洞子,很多古墓挖山而鑿,因此尋龍定穴便成了一大困難,經過千百年的發展,西南一帶的個別大家可以通過“觀風”、“望氣”、“聽聲”、“看土”,迅速的找到墓地,人稱“入地眼”,“聽風耳”。
而曾祖父便是“聽風耳”,現在在西南一代倒斗的,老一輩都知道“聽風耳”這個名號。
我將手上的銀質乾坤圈取下,是連在一起的兩個圓環,聽說乾坤圈也叫陰陽環,是道家的法器。只要是張家本家人,在十六歲時,本家都會打造這個乾坤圈給我們。
我拿在手裏不停地轉着,小時候聽爺爺說,在轉動的時候代表着“陰陽循環,周而復始”,來迴轉動起來,天地陰陽都在裏面了,一個環上刻有六顆星,俗稱南斗六星,另外一個環上刻有七顆星,俗稱北斗七星。南斗主生,北斗主壽,聽說乾坤圈有着極大的能量,可以消除不必要的磁場。
想着想着,入了神,看着眼前的大山才知道,已經到了安順。然後換了長途中巴車來到鎮上,
到了鎮上之後,我便找要去村裏的三輪車,到了集市那邊,一個抽着焊煙,中等身材,臉型方正,眼神中透露着憨厚與忠直的男子朝着我招手,問我上哪兒去,我說旁人村之後便讓我坐三輪車上。
我在後面坐着,就看他枯草般的頭髮迎風飄搖。焊煙的味道不斷從前面飄來,熏得我有些上頭,其間他通過透視鏡瞟了我好幾次,我倒也沒在意,看着要到旁人村了,便也只是當做了一個善意的打量。
一路顛簸下來,我只感覺整個人骨頭已經快散架了,有好幾次因為沒有抓住車上的欄杆,還被抖翻了幾次。
就這樣一路顛簸着,來到了村子門口后,還未看到姑婆家在哪兒,便聽到了一陣陣哀樂,我下了三蹦子,給了他十塊錢,還遞了一隻煙,閑聊了一下,這司機是村上的人,他接過煙,點燃之後,忽然湊過來,輕聲對我說道。
“小夥子,你是來他家奔喪的吧,昨天靈堂出事情了,你去可千萬要小心。”
“出什麼事情,難不成還能是鬧鬼嗎?”我對他的話是深表懷疑的。
這叔一聽,臉色煞白,看了看我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嘆了口氣便騎着三輪車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覺得莫名其妙的,轉身便往姑婆家走去,看到這個村子,該怎麼說呢,真就只能說是一個地方,乍眼望去,是什麼都沒有,只看到遠處的山上有着一塊一塊的梯田,在此時夕陽的照着下,倒是顯得別有一番風味。
往前走着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走進了一看是張闖,我的表哥,身材挺拔,在夕陽的照射下,光潔的臉龐稜角分明,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一絲滄桑,看起來有一種滄桑操勞之感,眼泡微腫,微垂的眼睫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我想可能是因為連夜奔喪和守靈的原因導致如此吧。
他給我披上了外衣,說道:“晚上山裡冷,穿厚點,別感冒了。”我看着他,簡單地寒暄之後,我便跟着張闖又按着大路旁邊的小路進入到村子裏,邊走邊聊,來到了姑婆家。
姑婆家已經建起了樓房,在樓房院壩搭建了一個巨大的白色靈棚,刺耳的哀樂聲傳來。靈棚四周掛滿了黃色符紙,符紙上寫着一些古怪的字符,周圍牆上圍着各色的花圈。
帳篷裏面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我只能說是一個人都不認識。
到了靈棚里后,親戚給我發了一張白土布孝帕。張闖便帶着我去靈堂對姑婆跪拜,然後便將白土布孝帕帶在頭上,緊接着跟着他們一起在屋裏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