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琴房
吳皓獃獃地站在原地,看着門外的顧濤。
“愣着幹啥呢?”眼前的顧濤一臉迷惑。
“我說你們倆啊,要出去玩就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顧濤的爸爸坐在背後的沙發上催着自己。
“我……”吳皓的潛意識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幻覺。
可是,剛剛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痛感只讓他眼前一花,卻並沒有脫離這場環境。
一前一後的兩人更加着急了,顧濤爸爸從沙發上起身,似乎想把吳皓推出家門。
一陣刺痛突然從手上傳來,吳皓抬手一看,鮮血正從手背上突然出現的傷口中流出。
腦海中彷彿一塊巨石砸進了平靜的湖泊,激起一大片水花。
清醒過來的吳皓看着眼前的景象,冷汗瞬間佈滿了額頭。
眼前是一扇完全敞開的窗戶,自己此時整個人幾乎是貼在了窗沿上,如果再繼續往前,極有可能就會直接摔下去。
三樓雖然不算高,但如此毫無防備地掉下去,怎麼說也會摔個骨折,更別說還有腦袋先着地的可能性。
藝術節後天才開始,中途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麼危險,在這時就受重傷,之後的情況只會更加糟糕。
“往地上看,轉過來,跟我走。”
身後傳來顧濤冷靜的聲音。
吳皓這才心下緩和,連忙低頭轉身,跟着顧濤走出了房門。
吳皓這才注意到顧濤的左手捏着鋼筆,手背上的傷口正流着血,右手則拖着神志不清的何冰璐。
關上了門,顧濤才鬆了口氣。
“沒事了。你太重,我拖不動你,只能先把你戳醒。”
手上的傷口不大,但還是挺痛的。
吳皓擦了擦額頭的汗,奇怪地問道:“真痛啊……那我掐大腿怎麼沒醒呢?”
“可能力度不夠。”
顧濤一邊用鋼筆戳醒何冰璐,一邊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不過讓兩人略為意外的是,何冰璐在感覺到疼痛后,並沒有因此叫出聲,只是皺了下眉,隨即醒來。
“謝謝你們。”何冰璐臉色蒼白,小聲說道。
“這門牌被人換過了。”顧濤神色凝重,“而且為了防止被看出破綻,三樓所有的門牌都被換了。”
“所以琴房是對面這間?”吳皓給出了自己的推理。
在他的常識中,樓道兩側的房間都是一邊單號,一邊雙號,所以這兩間房的門牌可能是被對調了?
“不對,我們都忽略了一點,琴房一般是隔音的。而這幾間房明顯都不是隔音材料。”
“所以,這個人是把同一邊的門牌順序調換了。我們以為從樓梯出來的第一間房就是301,但其實,從電梯那邊才是真正的開頭。”
聽了顧濤的話,另外兩人也是立刻明白了。
“為什麼要這樣做?”何冰璐問道。
“恐怕有人不想讓我們到小提琴房去。”
顧濤只能做出這樣的猜想。
“何同學,你還要跟着我們嗎?剛才都那麼危險了。”
吳皓看向了何冰璐。
這個瘦瘦小小的女生此刻卻是無比堅定地點着頭。
“我心中的那種感覺更強烈了,這座學校,恐怕馬上就會變天。”
這姑娘不一般啊!
顧濤和吳皓對視一眼,兩人心裏不約而同冒出了這個想法。
三人來到真正的304門前,卻發現門是被鎖住的。
“琴房鑰匙得去找……”何冰璐眉頭緊鎖。
“不用找人。”顧濤打斷了她。
見顧濤盯着自己的頭髮,何冰璐明白了什麼,取下了自己的發卡。
“濤……昂唐小龍,你還會這手藝?”
吳皓沒想到自己的好兄弟還偷偷摸摸學了個特長。
“不會,但書里不都這樣寫的?”
只能說顧濤本人確實只有理論知識,鼓搗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門打開。
“叮!”看着看着,一聲輕響傳來。
四處張望着,吳皓驚訝地發現不遠處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發生了變化。
紅色的數字“1”上方多出了一個箭頭。
“有人在用電梯!”
“馬上要上早課,怎麼還有人來這裏?”
何冰璐也莫名地緊張起來,好像他們正在幹什麼壞事一樣,不對,撬鎖可能確實是在幹壞事。
然而,電梯到了二樓卻沒有停下,繼續往上,來到了三樓。
“叮!”上行的箭頭標誌消失,電梯停在了三樓。
緊張瞬間轉化為恐懼,吳皓與何冰璐死死地盯着電梯。
在電梯開門前,沒有人能知道裏面會有些什麼。
裏面會是誰?老師?同學?還是……
最可怕的設想成為了現實。電梯門緩緩開啟,一隻鮮血淋漓的手從伸了出來。
一具血肉模糊的人形生物趴在地上,飛快地朝三人爬了過來。
仍然沒能打開門的顧濤果斷取出發卡,轉身就要逃跑。
琴房的門卻在此時突然打開,一股強大的吸力把三人扯了進去。
進入琴房還沒站穩,背後的門就又自動關閉了。
一個紅裙女子站在房間角落,腳邊,一把紅色小提琴靠在旁邊的牆上。
女子長發及腰,面色雖然蒼白,但也十分秀麗。
鮮血順着她的裙擺流出,染紅了周圍的地面。
顧濤注意到這位女子左臂的袖口空空,看起來是一位殘疾人,不對,殘疾鬼。
“你們兩人,不是這個學校的人?”
女子開口了,與想像中不符,她的聲音沙啞,像是許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了。
她口中的兩人,指的是顧濤與吳皓。
“為什麼這樣說?”顧濤還不知道對方是好是壞。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樓里的鬼怪是不會攻擊本校學生的。”
“可能因為我們是昨天才轉來的……”
“不用再解釋。既然不想說,就別說了。”
女子打斷了顧濤的話。
“姐姐,謝謝你剛才救了我們!”
何冰璐誠懇地向女子鞠躬道謝。
女子似乎有些意外,打量了何冰璐好半天。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你們,願意聽我演奏一曲嗎?”
三人捉摸不透對方的意圖,但還是點點頭,表示願意。
對方目前看來並沒有什麼惡意。
女子手一揮,腳邊的小提琴飛了起來,在空中隨着女子的手勢自行演奏起來。
這支曲子並不悅耳,音調不斷地變換着,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小提琴的琴弦顫動,向三人娓娓道來一段往日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