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各有謀算
‘砰’
陳建帶着邊中奇和霍一偉以及四頭毛驢進入院子之後,直接關上大門,將楊剛和兩個軍漢隔絕在外。
看着緊閉的大門,楊剛的眼睛陰冷地閃了閃,隨即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
他今天黏着陳建跑了一整天,陳建愣是沒有與他說半句話,直接當他不存在。
陳建等人中午在野外吃早就準備好的食物,半點都沒有分給他和兩個軍漢吃。他和兩個軍漢從早上奔波到現在,都還沒有吃上任何東西,只在野外用手捧着喝了一些泉水。
“有梁大人盯上你們,我等着看你陳家衰敗的那一天。”
楊剛心裏冷哼一聲,撥馬趕向梁永宅第。
他必須交付了當天的任務,才能去解決吃飯問題。
“臭小子,今天看得怎麼樣?”
陳家內院裏,陳萬興神情疲憊,卻是精神振奮地問陳建道。
“爹,福爺爺,今天看了附近的礦產,也丈量了一下虎山口上要修建御所的地方。”陳建答道。
“建少爺,你昨天說過,那些礦產衛城用不了,你卻可以使其發揮出作用。今天實地看了,你仍然有把握嗎?”陳福很是關切地問道。
陳福作為陳大龍多年軍旅生涯的忠心貼身親衛,已經擔任陳家管家二十多年,如同這個家裏的老長輩一般牽挂着陳家的興衰。
哪怕陳家現在已經有了提煉精鹽這個逆天財源,陳福仍然希望陳家能夠擁有更多的生財門路。
“嗯,實地看了,更加有把握。明天我不再看附近礦產,而是要去稍遠的地方看。虎山口那裏,兩個大才匠戶明天會更加詳細地勘測計算。我準備後天就開始籌備人力和物料,大後天準時動工。對了,爹,福爺爺,你倆今天在家裏......”陳建說道。
“臭小子,我和你福爺爺今天可是提煉了4000斤粗鹽,得到了3300多斤精鹽。要不是中途來了以前的同僚必須應付一下,能提煉更多出來。”陳萬興得意地說道。
“啊,這麼多?我說爹,福爺爺,你們可千萬不要累出個好歹。咱家的好日子還在後頭。”陳建連忙說道。
“今天是用了大鐵鍋,一次燒熱40斤水。按你說的1比5,40斤水可以煉200斤粗鹽。200斤粗鹽分五次添加,不到半刻鐘就可以完成。這樣一刻鐘就可以提煉400斤,一個時辰就是3200斤。我和你爹花了一天時間,才提煉4000斤,真的不要太輕鬆。要不是因為你要求把剩下滷水裏面的東西也熬出來裝袋,今天確實還能提煉更多。”陳福笑着說道。
“總之得悠着點。咱們不急。”陳建搖頭說道。
“......大人,以上就是陳建今天所有言行。”
梁永府邸里,楊剛忍着飢餓,恭恭敬敬地講述了一天經歷,並拿出今天陳建看過的三樣特殊礦產樣品遞給梁永。
一樣是平山尾部的黑色土,一樣是磴山岩壁上夾雜在泥土中的小條小塊灰玉色岩石,一樣是相子山和虎山岩壁上小如綠豆大如鴿卵的白色透明岩石。
“這個黑色土雖然可能是某種金鐵之物,但連鐵水都無法將其融化,所以一直不知其用。這點你以後可以繼續留意陳峰。”
“灰玉色岩石稍稍沉重,多半也是某種金鐵。不過以前不見經傳,也需要繼續留意。”
“這個白色透明岩石卻是有名頭。它是芒硝。芒硝雖然可以藥用,但是那裏的芒硝很難採集,
且芒硝的價格也不是太高,所以那裏的芒硝長期都少人問津。”
“楊剛,陳建那小子多半是在故意糊弄你。”
梁永擺弄三樣岩石,說著說著就冷笑了起來。
“還請大人解惑。”楊剛連忙說道。
“你拿回來的三樣東西,多半是在掩人耳目,不是他真正目的。”梁永說道。
“那他真正的目的是......?”楊剛連忙捧哏。
“出產芒硝的相子山和虎山,很早以前咱們衛城在那裏採過硝。陳建這是看上了兩座山裏的硝石,卻以這幾樣東西來迷惑人。”梁永繼續冷笑。
“大人,如此重要的礦產,衛城怎麼就讓陳建如此輕鬆......”楊剛一下子吃了一驚。
硝石是製作火藥的必須材料,但凡是出產硝石的山脈都非常敏感。
“呵呵,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相子山和虎山之硝,雜物甚多提取甚難不說,還極易招潮(硝酸鈉)。以此硝製成之火藥,不但威力不足,放置稍久一點,就潮濕不堪無法使用。衛城多年以前在相子山上開了一個呼隆洞,只採了三個月就完全放棄。陳建若真是打着硝石主意,采出來的硝也是不堪大用,只會費工費時貽笑眾人。”梁永嘲諷地說道。
“原來如此。”楊剛一下子放鬆下來。
他現在絲毫見不得陳建得到任何好處。
“你說他與兩個勘礦匠戶提過,明天要去尋找瓷土,明礬?”梁永忽然若有所思。
“確有其事。”楊剛連忙答道。
“他是感覺到了來自本官的壓力,想要尋找新的營生之道嗎?”梁永有點皺眉。
“哼,這世上萬般營生之道都已經被他人走通。我不信你一個黃口小兒就能輕易開路並上路。陳建,你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陳家聲望下降人脈消散,最後乖乖地成為我的口中食。”梁永隨即就在心裏發狠。
“千戶大人?”
楊剛見梁永只管沉思不語,他的肚子又餓得受不了,只好輕呼一聲。
梁永回過神來。
“楊剛,你今天做得很好。明天繼續堅持。對了,你們三人今天一天都沒有吃飯,我已經通傳廚房給你們整治了一桌。去用了餐再回吧。”梁永微笑了一下說道。
御下之術剛柔相濟,梁永對此頗有心得。
“多謝千戶大人關愛!”
楊剛大喜,行禮退下。
“陳家,你們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梁永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看着天邊剛剛升起的明月,慢慢攤開手掌,又緩緩地合攏捏緊。
“梁永,諒你也不能從我今天的言行裏面分析出來正確結果。你對我陳家動了惡念,明目張胆的打壓我陳家。就是不知道,當你最後才明白你對我陳家的打壓其實是在大力成全陳家的時候,你的臉色會精彩到什麼程度?”
陳建沐浴着月光,遙遙看向梁永的府邸方向,眼神里全是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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