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謀 生

離開集團公司總部大樓，任兆平也無所事事。雖然心裏也在泛着嘀咕，按理說該準備準備面試，但想想既然面試都另行通知了，看來準備面試也能延後了。想着既然已經沒事兒了就提着行李箱去看望看望這邊的親戚吧。順便借住一宿雖然父母臨行前也給了點盤纏，想想還沒工作賺錢倒也應該省點是點。便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地址直接去往姑姑家了。

說來也怪八十年代的大學生本來就少，但凡能從農村家裏奮鬥出一個兩個，畢業工作后，可能全家老小的工作也或多或少和畢業大學生工作相關。兆平住的村頭的支書家畢業了一名大學生考了馬列學院，支書家的後輩兒孫大部分去了機關大樓。隔壁村的馬獸醫給牛馬看了半輩子病，沒想到兒子學了會計這一大家子人大會計，小會計就有七八個，以前村裏面有人嚼舌根，說走在他家房根下都能聽見打算盤的聲響。房前篾匠就一老實本分的老漢，沒想到閨女考了個橋樑建造專業結果外孫子也走了這條路。許是真應了那句老話“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聽見屋外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兆平揉着惺忪的睡眼從卧室走出來。這一家子人正圍着茶几聊閑天，看見兆平過來趕忙招呼坐下，想聽聽今天報道怎麼樣？。兆平見也沒有外人就把報道的事簡單敘述了一遍。大伙兒正聽到面試官不在沒面試，本來嚷嚷的大夥霎時寧靜了，一下齊刷刷看向了兆平姑姑……

兆平姑姑本是九十年代第一批大學生，大學畢業后遵照國家要求不顧家裏人反對，選擇前往荒漠支援祖國西部大開發。聽家裏老人說她當年工作的地方方圓一百公里全是沙漠，風吹到嘴裏的沙子都是苦咸苦鹹的，喝的水都是鹼水剌嗓子。這些年苦熬苦熬的熬出來了，硬是把荒漠治成了工業園區，為了拉村裏的年輕人一把，這些年沒少引薦大姑子，小姨子、姑舅、叔伯兄弟來這兒就業，這些年大家雖沒個大富大貴的，到也能圖個養家餬口。這聽說又來個小輩，這不全家聚在一起就圖一熱鬧！！

兆平姑姑約莫本該是個五十上下的美女，睜圓的眼睛炯炯有神但眼角比常人多出了幾道皺紋，一看便是常年野外工作風沙打磨的痕迹。剛聽完兆平敘述后，眼角不由得微顫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平靜。鬢角稍不注意漏出幾縷微白的頭髮，原本要送瓜子入嘴的手順勢掄了下頭髮，隨即將另一隻手裏瓜子皮一起拍入垃圾桶中，隨後朗聲笑道“那個沒關係，到時候等人家面試官回來補上就行，你這大學生來一趟不容易的，你一來全家人都等你吃飯的了！”邊說笑着邊往廚房走去。一家人這才意識到鍋里還熱着飯呢，大家便都起身忙碌起來。兆平邊撓頭邊說道“姑姑，又拿我說笑！”，不一會兒大家端出七葷八素的美食大快朵頤起來。飯後大家不免一陣寒暄打鬧，送走一家親戚兆平早早休息下了。回到床上心中隱隱感覺一種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心中邊盤算着，明天去單位上班報道的事不知不覺中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