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天梯賽
一場發生在金沙河灘上平常的比賽,猶如一顆石子被丟進了緩慢而又平靜的金沙河裏。什麼都沒發生改變,但又似乎在悄悄改變着什麼。
在這個生機勃勃的寧遠城,春天正悄悄離去,初夏的陽光開始變得明媚起來。
“今年的天氣不錯啊!”
“這日頭可真好啊!”
人們這樣打着招呼。
可是大家似乎忘記了,在很多個陰霾的冬季,人們是怎麼死氣沉沉地注視着空曠的田野。鐵匠鋪熄了火,磨坊里的水車也停止了轉動,就連男人和女人們也沒有了生孩子的衝動。
這是長期被囚禁的影響。一個與外界斷絕聯繫整整十年後的社會。
儘管山谷里每一年都風調雨順,人們撒一把麥子自己就能長出齊腰高的麥田,倉庫里的穀子堆得比山還高,林子裏飼養的牛羊溢出了圍欄。人們說,在那個人的房子裏,金子已經堆不下了,他們把金子當作地磚鋪在地上。
可是,所有的這一切還是不能滿足因為囚禁而造成的無力感。那種無力,是吃太多的食物,做太多次的愛,都滿足不了。
這大概就是希望的力量。
那些種地的莊稼漢走路也有勁多了,老人們挺直了腰板。就連沉寂已久的鐵匠鋪也傳出了叮叮噹噹的敲打聲。
對於寧遠城的窮人們來說,宇坤毫無疑問是自己人。這個苦孩子自從沒了父親,是在我們窮人家長大的。而對於那些舊兵團的大人們來說,宇坤也是他們的驕傲,“他可是我們軍團長的兒子啊,那股勁兒跟他老爸當年一樣!”
宇坤的一次微弱的勝利,像一貼縫合劑悄悄的粘合起了本已分崩離析的社會。
但我們的當事人,對這發生的一切改變絲毫沒有注意。
此刻,他正趴在金沙河河底的河床上,腮幫子漲得鼓鼓的,只露出雙腳在河面上。
“他下去多久了?”阿海勒緊張地問。
“快半個沙漏了!”跟屁蟲神情專註地盯着立在地上的沙漏。一個月前的那次比賽,讓他幾乎躺了半個月,現在仍綁着繃帶。
“他怎麼不動了,會不會出事了?”平笙不無憂慮的說。
宇坤的死黨們注意到宇坤露在水面上的腳尖已經好一會兒沒動了。
“再等等!”眾人又一動不動地看着河面。沙漏的時間似乎過得非常緩慢。
“走,去拉他起來,這個二貨不會又要把自己玩死了吧!”泰克最先沖了出去。上一次的墜崖事件還歷歷在目。
泰克幾人飛快地跳進河裏。只是河岸上的跟屁蟲仍然緊盯着沙漏,口中開始倒數“還有10格,9,8,7……”
死黨們拚命地游向宇坤,河面上水花四濺。
“3,2,1,一整個沙漏的時間!”
這時,水面上的腳丫子猛得向下一蹭,一個人影在泰克到達之前從水裏冒了出來。
宇坤抹了抹臉上的水花,站在水裏對着眾人笑得樂不可支。
一個沙漏的時間,相當於20分鐘!這也是天梯賽最基本的報名要求。
是的,一年一度的天梯賽就要開始了。
天梯賽是軍團每一年的招新活動。完成天梯賽的人才有資格進入軍團預備隊,和軍團士兵拿一樣的報酬。
除了可以領到糧食、肉等基礎生活補貼外,還可以得到真正的黃金戰甲!十七軍團在囚禁模式開始后,大部分的老兵都被解散,只保留着兩個百人小隊。
一個負責關隘的守衛,
以及日常治安。另一個成為皇帝的私人衛隊,守護皇帝以及財產的安全。
卸甲歸田的士兵們將自己盔甲武器歸還給器械庫,等待戰爭來臨的那一天才能再次穿上。而寧遠城如果說要缺什麼,恐怕缺的是普通的銅鐵,這些資源都被用於製造生產工具,而最不缺的,恐怕就是金子了。所以,所有的新兵團成員製造盔甲兵器的材料是,混雜着銅的金子—這樣才能確保盔甲的能給人最佳的保護。
這是真正的黃金戰甲!
而今年的天梯賽格外令人激動!
因為今年是軍團士兵們的第二代開始走向舞台的第一年。正如宇坤是囚禁后的第二年出生,多數的軍團士兵,百人長,也都是在此之後才開始成婚生子!
在宇坤之前,雖然也年年進行天梯賽,但是參賽的人寥寥無幾,而且這些人基本是農民挖礦者的後代,如果比種田耕地倒是好把手,可是要比軍事素養,卻實在上不了檯面。所以,在過去的十年間,通過天梯賽進入預備隊的青年才俊的數量是:
1個!
你沒看錯,只有一個人通過了全部的考核,成為了預備隊裏碩果僅存的獨苗苗!
可以說,今年的這一批少年寄託着寧遠城所有軍民的希望。不僅是青年的數量增多,連素質也提升了不少。而那些本來並不是軍戶出生的家庭,也越來越看重培養孩子的軍事能力,比如像泰克,平笙這樣的家庭,也會特別留出時間讓孩子進行基礎的軍事格鬥訓練。
人都是這樣,雖然人們鄙視上層階級,但是所有的人都渴望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總之,這一場天梯賽,人們已經等待太久了!
天梯賽的比賽規則很簡單:
第一項:徒手攀岩。誰爬最高就行。
這也是宇坤第一次摔到頭的原因。
第二項:閉氣潛游。誰能一口氣游最遠就可以。按照經驗,能閉氣一個沙漏的基本能通關。
第三項:叢林突破。規定時間內突破由軍團士兵埋伏的樹林。這才是真正的考驗。
“天梯賽,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