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我們真的很有經驗
正當陳徹低頭趕路時,四個嘴裏叼着自製捲煙的青年小跑着攔在了他的身前。
陳徹心裏微微嘆了口氣。
以他的經驗,接下來應該是通用開場白。
比如...
“嘿,小子,沒見過你啊,混哪兒的?”
其中一個嘴角有疤的青年朝着陳徹嘿嘿一笑。
“銅鑼灣。”
陳徹翻了個白眼。
四個青年面面相覷,“....”
很明顯,這個世界,或者說雲峰縣地界,不存在銅鑼灣。
倒是陳徹在遇到他們時的那股‘輕車熟路’的氣質,讓他們一時間不敢太過放肆。
生怕踢到鐵板。
...他們是有經驗的潑皮。
“哦...”嘴角有疤的青年,稍稍收斂了一下神色,裝模作樣的抱了抱拳,“久仰久仰,原來是混銅鑼灣的兄弟,不知你大哥姓甚名誰?”
陳徹學着對方的樣子,也回了一拳,“不敢不敢,我大哥姓馬,單名一個雲字,各位兄弟聽過?”
銅鑼灣,馬雲?
四個青年在腦子裏翻箱倒櫃好一陣搜索,發現根本沒聽過這名號。
於是互相又對視了一眼,膽子開始大了些。
“喔~,原來是馬大哥手下的兄弟。”
嘴疤青年陰陽怪氣的道:“不知兄弟到咱們地盤,可讓馬大哥與我等的大哥招呼過?”
在雲峰縣地界,存在一些小幫小派。
不知道是不是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會興拉幫結派,劃分各自的勢力範圍這一套。
反正陳徹身前的四個青年,就隸屬於雲峰縣天地會的混子,負責在這裏守地。
也就是看場子,順便撈油水的那種意思。
“你們大哥是誰?”陳徹問。
嘴疤青年自豪的拍了拍胸脯,“我們大哥乃是天地會陳遠北,陳老大!”
“...好名字。”陳徹認真的恭維。
“那是自然!”四個青年睥睨陳徹,彷彿與有榮焉。
當然,他們也的確有資本睥睨陳徹,甚至城裏的其他混子。
因為那陳遠北,是一位入了品級的武者。
即便是城裏的捕頭,都會賣他們大哥三分薄面,可想而知,他們的底氣來自何處。
陳徹點點頭,不想再和這些潑皮瞎扯淡了,問道:“你們攔着我要做什麼?”
這句話一出。
四個青年立馬就知道了陳徹的底細。
至少,這眼生的傢伙肯定不是混幫會的。
否則,絕對不會不知道這裏的規矩——非本幫的人路過,都要提前打招呼,或者支付‘過路費’。
四個青年徹底放開了手腳,齊齊對着陳徹嬉笑道:“沒什麼,就是兄弟幾個最近手頭有點緊,想找兄弟你借點兒。”
“沒有。”陳徹非常乾脆的搖頭。
就算有,他也不可能給。
上輩子,還在孤兒院裏時,他可就沒少和街上的混子干架。
哪怕老院長多次教育他,能忍則忍,退一步海闊天空之類的道理,但他往往都是過了幾天,就忘的一乾二淨。
因為這些道理都是極好的,可他偏偏不喜歡。
“tui!”
青年們冷下臉來,嘴疤青年更是朝着陳徹吐了口唾沫,罵道:“沒有?看來是給你臉了!”
他那口唾沫吐的是真准。
將將吐在了陳徹手裏的肉餅上。
噁心的唾液蓋在肉餅上,
有些還濺到了他的手上,身上。
“...這肉餅還是新鮮的,是我準備留着晚上吃,你們得賠。”陳徹抬起眸子,面無表情的看着四個潑皮,語氣很認真很認真。
嘴疤青年似乎被這句話給逗笑了,一步上前,啪的一聲,揮手打掉了陳徹手中的肉餅,“呵,賠?咯,這沾了泥灰,還加了老子秘制佐料的肉餅就是老子賠你的!”
“哈哈哈哈,搞半天這傢伙是個獃子啊!”
“還賠呢,要不要讓你娘來陪陪哥幾個?伺候的好了,哥幾個說不準還真賞你幾個大肉餅,再准你叫咱們一聲爹,哈哈哈,好大兒。”
旁邊的三個青年肆無忌憚的嘲笑起來。
陳徹怒了,握拳,揮出。
他出拳的速度並不快,在嘴疤青年的眼中,可能任何一個有些打架經驗的人都能輕易避過。
而他,憑藉著比陳徹高了大半個頭的強健體魄,並沒有選擇避開,而是冷笑着伸出大手,想要先鉗住陳徹的拳頭,然後好好教教陳徹,打架應該怎麼打。
可惜。
嘴疤青年怎麼想都想不到,陳徹這看似並不快的拳頭,竟然蘊含著他根本無法匹敵的力量。
嘭!
喀啦!
悶響、手臂骨折的脆響同時升起。
但這還沒完。
連痛覺都還沒傳遞到嘴疤青年的腦中時,陳徹的拳頭又砸在了他的胸腹之間。
嘭!
呼——
嘴疤青年倒飛而起,如斷線的風箏,直到落到一旁的樹榦下,才停止。
三個原本還用手指着陳徹嘲笑的青年,直接僵住了。
偏過頭去。
就看見嘴疤青年,兩眼一翻,嘴裏吐着紅白兩色的玩意兒暈厥過去,也不知道死了沒。
從始至終,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不應該呀。
他們真的是有經驗的潑皮啊。
三個青年都木了。
百思不得其解。
“喂。”
陳徹看向了他們。
噗通!
其中一個青年反應賊快,跪下外加磕頭的姿勢一氣呵成,一看就沒少練習過。
“大哥!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錯了!”
陳徹搖頭,“還有呢?”
“哦哦哦,賠,我們賠!”
三個青年吞着口水,將渾身上下翻了個遍,掏出好些零散的紙幣,規規矩矩疊好,放在陳徹的腳前。
現在不是犟嘴的時候。
哪怕他們老大很厲害,但畢竟這個時候不在身邊。
所以,想要留得青山在,一定以及肯定不要像那些剛出來混的煞筆一樣,在這個節骨眼上火上澆油。
識時務者為俊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些經驗可是他們淌過無數雷,總結出來的混生至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徹繼續搖頭,然後開始彎腰,拾起那沾染了泥灰和噁心唾液的肉餅,遞到跪在面前的三個青年手中。
其中有個小細節,他專門將唾液和泥灰沾染最多的兩塊餅,留給了那個嘴疤青年,等他醒了讓他吃。
“呃,大哥,這...”
三個青年哪裏不明白這是幾個意思,但還是想掙扎一下。
“我不是在徵詢你們的意見。”陳徹盯着他們,一字一頓。
孤兒院裏的生活,對食物的要求很嚴格。
杜絕浪費,是每個小夥伴都必須遵守的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