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空下的重生
“當地時間8月7日凌晨6:00,搜救人員在御河市古木鎮一廢棄學校內發現一具男童屍體,經家屬辨認,系失蹤男童宋某衡。經公安機關開展調查走訪、現場勘驗、屍體解剖、檢驗鑒定工作,屍體部分部位缺失、脖子處有勒痕。目前,公安人員正在全力調查中,請廣大群眾勿聽信社會傳言,勿對案件妄加猜測,最新情況將及時向社會公佈。”
“最近怎麼這麼多凶殺案?好像還是同一人犯案,警察還沒抓到兇手嗎?唉,要是讓我破案的話應該兩天就抓住他了。”看完手機上彈出的新聞后,我嘆息地說道。
“對了,今天得早點回家,爸媽今晚要回來。”想到這,我急忙背上書包,和同學說了再見后,就下樓去取車了。
從我記事起,我的父母就一直在為了生活四處奔波,一直早出晚歸、起早貪黑地工作,所以我很少和他們見面,後來他們被調去了外地,我就更見不着了,因此我不到五歲就站在灶台前做飯了,家裏的家務活幾乎都是我來做,我變得特別獨立。他們每隔幾個月會專程回來看我一次,我每次都非常期待和他們見面。
今天距離上一次他們回來已經隔了三個月了,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他們,我心中不免有些激動,不禁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天空,無雲的地方,已是深藍。夕陽也漸漸收斂了光芒,變得溫和起來,像一隻光焰柔和的大紅燈籠,懸在海與天的邊緣。興許是懸得太久的緣故,只見它慢慢地下沉,剛一挨到海面,又平穩地停住了。它似乎藉助了大海的支撐,再一次任性地在這張碩大無朋的床面上頑皮地蹦跳。大海失去了原色,像飽飲了玫瑰酒似的,醉醺醺地漲溢出光與彩。此時太陽的周圍,被雲霞披上了一層彩色的餘暉。不一會兒,天邊恢復了平靜,耀眼的紅色也隨着夕陽的光輝一併被吸入到了水平線的下面,天空濛上了一副灰濛濛的面紗,山啊樹啊,也換上了晚裝,暮靄沉沉,寂靜無聲,一派黃昏景象。
經過將近半小時的騎行,我總算回到了家,此時天已經快黑了。我鎖好自行車后,便迫不及待地沖向家門。
我們家住在一層,因此我很快就跑到了門口,我從兜里掏出鑰匙,正要開門時,我卻突然發現鎖孔處有很多細細的划痕,在燈光的照射下特別明顯。我頓時感覺有些不妙,不由得心猛烈跳了一下,難道家裏進賊了?我仔細檢查了一下門鎖,發現果然有被撬過的痕迹,看來是真的進賊了。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門,慢慢地走了進去,家裏一片漆黑,幾乎什麼也看不清,我巡視四周,順手拿起放在門口的手杖,緩緩向里走去。我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因為我不確定那個賊還在不在。不過讓我感覺很奇怪的是,家裏完全沒有被翻過的跡象,難道他不是來偷東西的?我站在原地思索着,突然發現平時從未關過的卧室門此刻卻緊閉着,這裏絕對有蹊蹺,於是我一點一點向卧室靠近,慢慢將手放在門把手上,然後猛地拉開。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瞬間隨風鑽入口鼻,我定睛一看,在房間中原本晶瑩剔透的吊燈上竟吊著兩具屍體,而那居然,是我的父母!
夜深了,那輪圓月兀自穿過薄雲,窺探着這個漆黑的,寂靜的夜。街道拐角處老槐樹的枝杈以一種決絕的姿態伸展着,彷彿刺穿了整個蒼穹,刺穿了月亮的臉。此時靜得可怕,我的心臟似乎在那一刻驟停,狹長的月光映照在我的臉上,使我的臉更顯慘白。我癱倒在地,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滴滴答答落進我的心裏,我害怕這樣的天氣,因為似乎在這樣的天氣里所有不好的情緒都會湧上心頭。我的內心抓狂,似乎我的靈魂也被逼的無處可去。我想大喊,我想衝進雨里,雨越下越大,雷聲,風聲,閃電,暴雨瘋狂的拍打着地面。這一刻,悲傷決堤。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猶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袋也嗡嗡地響起來,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我感到全身冰涼,背心沁出了冷汗。一種深深的恐懼感將我包圍,令我屏聲靜氣,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戰慄。我好像已經不是自己了,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玩偶,心裏空蕩蕩的,感覺不是心碎,而是麻木的快沒有心了,再怎麼努力,都拼湊不起來了。就在我臨近崩潰的時候,突然一個黑影掠過窗頭,我瞬間意識到那可能就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於是我迅速站起來,不顧一切地朝他奔去,我翻過窗戶,用盡全身力氣拚命追趕,他好像腿上有傷,跑的時候一瘸一拐的,我一邊擦着雨水,一邊追着他來到了大街上,就在我即將抓住他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一輛汽車,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本能地伸出雙臂擋在身前,剎那間,一聲長長的剎車聲讓空氣瞬間凝固,一道觸目驚心的殷紅劃出唯美的血痕,戰慄的紅色訴說著不盡的荒涼,之後,我便失去了意識……
我不知身在何處,周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我慢慢摸索着往前走,漫無目的。我走了很長時間,不知什麼時候,前方似乎漸漸變亮了,我加快了步伐,想要追趕那唯一的光源,可那白光瞬間變得刺眼,我用手遮住眼睛,順着指縫看去,一輛急速衝刺的汽車向我奔馳而來……
我猛地驚醒,身體還沒坐穩,胸口便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萬把冰冷的利刀扎穿。不知為何,我感覺周圍異常的冷,每一塊骨頭都好像被凍得發脆,每動一下都好似骨頭要碎掉一般,疼得鑽心。我嘗試挪動我的雙腿,卻發現根本動不了,劇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我碾斷拉碎,每一分鐘,每一秒都無比漫長。我拚命呼喊着,卻發現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從門口進來一個護士模樣的人,她看起來很慌張,急匆匆地跑到我身邊,然後一邊安撫我一邊說:“王儲,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剛不小心睡著了,沒想到您這麼快就醒來了,我現在去叫醫生,您在這兒稍微等一下。”說完,她便又出去了。不一會兒,她帶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一起快步走了進來,那個白大褂向我鞠了一躬,畢恭畢敬地說:“王儲,您好,看起來您恢復得不錯,接下來我將為您進行最後的治療。”說著,他從上衣兜中掏出了一支針管,然後緩緩扎進了我的脖子。
隨着針管中液體的進入,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充滿了力量,胸口的劇痛逐漸消失,腿部也逐漸有了知覺,這種感覺宛如重獲新生。我從床上慢慢坐起來,環顧着周圍的一切,我看着他們,嘗試着問道:“你們……是誰?這是……哪裏?我……為什麼……會在這兒?還有……為什麼……叫我王儲?”我的聲音很嘶啞,不過總算是可以正常發聲了。
他們恭敬地回答道:“這裏是神界最高級別的醫院,您一天前發生了嚴重的車禍,全身粉碎性骨折,心臟和聲帶都被刺穿了,我們為您安置了人造骨骼,這些骨骼會隨時間與您的身體相融合,成為真正的骨骼,同時,我們還為您配置了人造心臟和聲帶,這些會隨着剛剛為您注射的激活劑激活。您放心,您很快就會恢復正常。”
“你們說的這些都是現代科技完全無法做到的啊。”
“神族的科技發展水平要遠遠高於人類,您應該記得吧?”
“哈?我怎麼會記得?”
“啊?難道您不是奧亞的……”那個護士還沒說完,突然就被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了,“你們可以回去了,讓儲君待在那兒不要動,我現在過去。”
在那個醫生和護士走後不久,一位雍容華貴的婦女緩緩地走了進來,她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說道:“儲君,請跟我來。”
“你又是誰?王后?為什麼叫我儲君?”
“你跟我來便是,我們會給你解釋一切的。”
我只好跟着她慢慢走出房間,外面是一條很長的走廊,透過走廊的窗戶往外看,映入瞳孔的是外牆上遍佈青苔的城堡似的建築,那清晨的陽光絲絲縷縷,如同細雨般滴落在眼前這好似夢幻的房子上,灑遍每一個被年代塵封的角落,空氣中瀰漫著植物的清新氣味,讓人瞬間心曠神怡。城堡的附近矗立着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在明媚的陽光下舒展着它們的脊背。遠處是山,綠油油地籠罩了半片天空,山腳下似乎還坐落着一些農家小院,淡淡的炊煙慢慢從屋頂上輕裊地飄起,給人一種幽美、恬靜的感覺。
不知不覺,我們來到了一個充滿歷史厚重感的大殿,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着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雲端,讓人分辨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為倒影。快步穿過,那位婦女突然停在了位於大殿左側的一扇鐵門之前。她輕輕敲了敲門,然後側身打開,轉身示意我進去。
這是一個類似會議室的房間,裏面還站着一個身軀凜凜的人。我剛一進去,身後的門便被重重關上了。那個男人緩緩轉過身,看着我說:“儲君,歡迎回到神界。”
“所以,到底為什麼叫我儲君?”我不解地問道。
那個男人也困惑地看着我說:“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此刻的我一頭霧水。
那個男人嘆了一口氣,說:“好吧,看來不記得了,那我來給你從頭解釋一下。首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宋林,是現任的眾神之王,剛剛帶你來這兒的那位是我的妻子,林萱。”他頓了頓,接著說,“兩百億年前,混沌初開,乾坤始奠。天地孕育萬物,分為神、魔、人三界。三界和諧共處,團結互助,一片祥和之景。可好景不長,生性殘暴的魔族在他們新任的眾魔之王達瑞斯的帶領下,妄想着統一三界,於是他們首先展開了對神族的進攻。神族砥鋒挺鍔,戰爭的硝煙瀰漫於天地之間。雙方戰力不相上下,勝負難分。在這白熱化階段,神族意外發現了一種晶體。這種晶體蘊含著巨大的能量,他們將其打造成武器,在眾神之王奧亞的帶領下,一路披荊斬棘,殺到了魔族宮殿內部。而達瑞斯早已在這裏等候,他釋放出巨大的力量,使眾神都失去了戰鬥的能力,之後他將眾神一個一個殘忍地殺害,就在這關鍵時刻,奧亞拖着血淋淋的身體,聚集了僅存的最後一絲能量,將達瑞斯封印了起來。封印產生的巨大能量使在場所有的神和魔都昏了過去。之後,不知過了多久,大家逐漸醒來,現場已然沒有了奧亞和達瑞斯的身影,只在地上發現了一個封印陣和一些晶體。神族將晶體帶回神界,製作成一個戒指,與那些晶體武器一起藏在了某個地方。之後,兩族達成了和解,世界再一次恢復了和平……而就在幾年前,達瑞斯的封印被解除了,黑暗將再度席捲而來……”
“所以,你說了這麼多,和我有什麼關係?”我雙手叉腰不耐煩地看着他。
“在奧亞失蹤后,神族的王位就一直由奧亞的子孫繼承,而我們在你的體內發現了奧亞的基因,是他的後代,所以下一任眾神之王就是你。奧亞的後代體內蘊含著與魔族戰鬥的特殊力量,因此,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來抵抗魔族,另外,這也是奧亞的後代向來肩負的使命。”
我沉默了許久,開口道:“我想不通。”
“想不通什麼?”
“為什麼我的體內會有那個什麼奧亞的基因?還有為什麼你們需要我的幫助?你不是也是奧亞的後代嗎?你去抵抗不就行了?”
“關於你體內為什麼會有奧亞的基因這個事情,我們也不知道,我們也想不通為什麼你一個神族的人會流落到人界,並且什麼都不記得,就好像你本來就是一個人類,但事實確實是你的體內存在奧亞的基因,所以這個問題我們之後會繼續去研究。然後,關於為什麼找你幫忙,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
我剛想再問一些問題,他卻打斷道:“魔族現在仍在作惡,我們必須馬上阻止他們,有什麼問題之後再問吧……根據我們的調查,他們可能是通過控制人類犯罪來獲得黑暗力量……”
“等等,也就是說,那起連環殺人案以及我的父母被殺,都是他們乾的?”我打斷道。
“是的,你的父親或母親應該也是奧亞的後代,因此才會被魔族殺死,關於這點,我們也很惋惜。”
我深呼一口氣,說:“需要我做什麼?”
“阻止他們繼續殺人,同時,將其全部擊殺。”
我看着他的眼睛,緩緩說道:“我知道了。對了,我有個要求,把你的人都撤回去,其他的事情你們可以出手,唯有這個案子不行,我要親手抓到犯人。哦,還有,我答應你不是因為我同意幫助你們,而是因為我的父母,你別搞錯了。等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再考慮是否要幫助你們。”
宋林輕笑了一聲,點了點頭。
就在我轉過身準備走的時候,他突然叫住了我:“誒,拿上這個,應該對你有用。”說完,他便扔給我一個東西。我接過一看,那是一條潔白的項鏈,上面雕刻着雪花的圖案。我把項鏈放進兜里,朝他擺了擺手,然後便走出了房間。
林萱將我傳送回人間時已是深夜,沉沉的夜幕,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這天際,就連這星星的微光也沒能逃避。我長呼一口氣,懷着沉痛的心情,慢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昏黃的路燈將我投下的身影拉得老長,抬頭仰望天空,殘月被烏雲遮掩,一陣迎面而來的風在冰冷的心裏打轉。來到家門前,這裏已經被警察封鎖了,我翻過警戒線,偷偷地溜了進去。家裏放着很多證據編號,也不知道那群警察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我小心翼翼地邁過去,走進了卧室,父母的屍體已經被運走了。我調整了一下情緒,便開始了調查。
房間依舊很凌亂,從凌亂的程度判斷,這裏之前一定發生過激烈的打鬥,房間裏的抽屜都被打開了,似乎有人在尋找什麼東西,對了,撬鎖的那個傢伙,他是來偷東西的吧,結果不小心被父母看見了,於是殺人滅口,嗯,有這個可能。嗯?這是……?我蹲下來湊近一看,是幾個鞋尖向里的鞋印,看來有人從窗戶翻進來了,目測長度26cm,說明兇手的身高應該接近180cm,左腳的鞋印明顯比右腳的淺,說明左腳有傷,符合我那天追趕的那個人的特徵,現在有一個疑點是,如果他是從門口進來的,那他為什麼又要從窗戶回來?是來取什麼東西嗎?我又仔細察看了一圈,最後在房間的吊燈上發現了一個類似勺子的圖案,這是兇手留下的?有什麼意義嗎?
之後,我就沒再發現什麼線索了,於是我便走出了家門。家裏肯定是不能住了,我得再找個地方湊合一晚,等案子結束再回家吧。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大滴大滴閃亮的雨珠從天空密密麻麻地灑下,房頂上和地面上頓時騰起一層如煙如雲的水霧。雨下個不停,空氣中似是瀰漫了些許濕意,嘩啦啦的水聲傳來,整個心情變得濕漉漉的。屋內的木質裝潢透着一股霉敗的氣味,不算濃烈,卻也絲絲撲鼻,莫名的添了幾分落寞。隔壁似是還有窸窣的講話聲,隔着雨,聽得不怎麼真切了。這雨,倒是絲毫沒有偃旗息鼓的架勢,像是昨兒個鬧了彆扭的情侶,今兒個要一股腦把委屈哭訴個一乾二淨。屋檐上還能聽見幾聲鳥叫,或許是被雨困住了吧,有家不能回。
我打着傘緩緩地走在大街上,四處尋找着可以讓我熬過這晚的地方。濺落的雨滴時不時落在我的衣襟上,但我不想去管,或者說沒有心情去管。正當我打算到附近的一個涼亭的時候,一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張晟睿,17歲,一名高中生,小有名氣,被稱為‘張探’。殿下,這就是您在人界的身份嗎?”
我轉身看向身後,從一個角落裏緩緩走出來一個人,那是一個女生,長得十分清秀,是個美人胚子。我開口問道:“你是誰?”
她邊靠近我邊說:“殿下,我叫暮雪,您叫我小雪就好,我是來協助您調查的。”
“我不是說過不許你們神族的任何人插手這個案子嗎?聽不懂話?”
“啊,原來您還說過這種話啊……”她小聲嘀咕着。
“什麼?”
“啊,殿下,沒事,那個……我不是宋先王派來的,我是自己偷偷來的。”
“等等,我剛剛還沒意識到,你為什麼叫我殿下,我不是什麼王儲嗎?”她正打算回答我便打斷道,“算了,我也不感興趣,現在,立刻,滾回你來的地方。”
我轉過身繼續向涼亭走去,可突然,那個女孩竟然從身後抱住了我。
“你是真的聽不懂話嗎?趕緊走,別來打擾我!”
“殿下,您就讓我跟您一起走吧,我一定不給您添亂,我真的很想幫您。”
我轉過頭正準備罵她,卻突然看見了她眼眶裏正在打轉的淚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我不知怎的一下心軟了,於是,我看着她,長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別添亂,跟我走。”
她瞬間變得異常開心,蹦蹦跳跳地跟着我,她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浸濕了,彷彿都能擠出水來,我也不禁產生了一個疑問:她為什麼這麼執着地要跟着我?
走了不久,我們便來到了涼亭,我收起傘,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指着一排坐區對她說:“今晚先湊合一晚,你睡那。”
“好的,殿下。”她一邊笑着對我說,一邊走過去坐在我剛剛指的地方,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我脫下從神族那拿的風衣扔給她:“你把這個披上,別感冒了。”
“謝謝殿下,我……”
她還沒說完,我便打斷道:“首先,不要叫我殿下,我聽着不舒服,其次,我不管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我也沒興趣,讓你留下來也只是看你可憐,但是如果你敢妨礙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明白?”
她點了點頭,說:“明白,那我該叫您什麼?”
“隨便。”
“那我叫您……嗯……叫您哥怎麼樣?可以嗎?”
“無所謂。”我邊說邊躺在了另一排坐區。
“好,那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嘻嘻,哥,晚安!”之後,那邊就沒了動靜。
我沒有絲毫困意,側過身,抬頭看着天空,灰濛濛的天幕也只有在滴滴噠噠落下的雨水的襯托下,才能顯示出一絲的生機。雨中的天空有着幾多的神秘,天空中雲層濃厚,根本看不到深處,看不到它那本來明亮透徹的眼睛。不知為何,看着看着,我的眼淚竟不自主地落了下來,我也不知何時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后,我叫醒暮雪,然後簡單整理了一下衣服,由於她的衣服還沒幹,所以我並沒有要回我的風衣。
“哥,咱們去哪?”
“去看一下我父母的屍體,上面或許有線索,你跟我走就行。”
雨,悄悄地停了;風,也屏住了呼吸,空氣變得清新了,遠處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道美麗的彩虹。經雨水洗滌過的天空蔚藍純凈,連悠閑的白雲都藏起來了。遠處,幾隻不知名的鳥兒開始啼囀起來,彷彿在傾吐着雨後的歡悅。
我帶着她朝警局走去,不知是因為空氣的清新,還是因為一晚上的調整,我現在的心情很平靜。我回憶着去警局的路線,但好像有些記不清。我走走停停,猶豫着該往哪走。
“哥,你是不是不認識路啊?”
“沒去過幾次,記憶有些模糊。”
她笑了笑:“嘿嘿,那你早說呀。”
說完,她從兜里掏出一個像是手機一樣的東西,然後在上面快速輸入了一些字,之後就把那個東西遞給了我。
“這是搜索儀,上面有神界和人界已知的所有地圖路線,哥,你就按照這個走吧。”
我剛打算接過來,突然聽到遠處有人大喊:“抓小偷!站住,不要跑!”我扭頭一看,發現那裏一陣騷動,有兩個人正在激烈地追逐。
“哥,那怎麼了?”
“沒事,不用管,也懶得管。”
我接過搜索儀,專心致志地看起地圖,確認好路線后,我正打算繼續往前走,卻迎面撞上了那個被叫小偷的人,他被我撞了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他迅速起身,眼看追他的人就要抓住他了,他竟突然把我拽了過去。
他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朝着追他的人大聲威脅道:“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我順着他的方向看去,直到這時,我才看清剛剛追他的人竟是一個清雅堅定的女子,嗯?那是什麼?她腰間有一塊突起,該不會是……那她就是警察嘍,那一切都好辦了。
我冷笑一聲,對那個小偷說:“你今天但凡綁架其他任何一個人,你都有可能逃脫。”我說完后,趁他還沒反應過來,頭猛地向後一仰,然後用手握住他的手腕,轉身將他制服在地,刀插在了他腦袋旁邊的地里。我站起身,掏出他衣服里的錢包扔回給那個失主,然後提着他的衣領將他交給那個追他的警察手裏。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警察小姐。”說完,我便打算繼續趕路了。
她攔住我,問:“你怎麼知道我是警察?”
“手槍露出來了”我指了一下她腰間的那塊突起,此時暮雪也走到了我的身後。
“原來如此,謝謝你剛才英勇的舉動。誒?等一下,你是不是張晟睿啊?就是前不久在這附近的單層樓發生命案的夫婦的孩子?”
一聽她說完,我立馬抬眼看了她一下,點了點頭。
“你這些天去哪裏了,我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請你配合調查,跟我回警局一趟吧。”
“你是負責我父母案子的?”
“是的。”
“好,我跟你走,不過先讓我看一眼我父母的屍體。”
她點了點頭,然後指了一下我的身後,示意我往那邊走。我向暮雪比了一個手勢,讓她跟上。
“哥,你不是說去警察局要往那邊走嗎?怎麼她帶着咱們往反方向走啊?”她指着剛才我們前進的方向問道。
“我不知道,你給的地圖上是這麼標的。”我邊說邊把搜索儀還給她。
她接過去看了一會兒,然後看着我無語地說:“哥,你怎麼連地圖都能看錯,你不分方向嗎?你剛剛完全走反了。”
“哦?是嗎?地圖的問題,我沒走錯。”
暮雪沉默了一會兒,無奈地朝我豎了一個大拇指。
“對了,剛才忘問了,這是誰啊?”走在前面的警察小姐突然問道。
“我朋友。”
“你朋友?那為什麼叫你哥?”
我頓了一下,說:“不可以嗎?”
聽完我的話后,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倆看了半天,然後邊回頭邊嘟囔着:“嘖,不簡單。”
走了不久,我們就到了警局門口。剛進入大廳,一個女警就走過來說:“趙姐,您不是早就執行完任務了?怎麼才回來?”
“嗯,抓到個小偷,還剛好遇到了那對被殺害的夫婦的孩子,正好帶回來審一下。”她邊說邊把小偷交給了其他警察。
“那我去準備一下?”
“嗯,你去吧,我先帶這孩子看一下他父母的遺體。”
那個警察點點頭就離開了。
“你跟我來。”她對我比了一個手勢示意我跟上。
我們乘坐電梯來到了地下一層,由於這裏是市裡最大的警局,所以有專門的冷庫用來存放遺體。進入冷庫后,她讓我們在門口等着,然後迅速找了一圈,隨即拉出了兩具遺體。
“小夥子,你過來吧。那個小妹妹就待在門口吧。”她指了一下我說道。
我懷着沉重的心情,一步一步緩慢地向那兩具遺體走去。我的心臟跳動個不停,越跳越快,就像節奏越來越快的鼓點。冷庫里不知為何吹過一陣冷風,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冷汗直流。即使在之前見過父母的遺體,也做足了心理準備,我仍然不敢再次面對父母的死亡。距離越來越近,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當我再一次看清他們的樣子時,雙腿突然開始發軟,我努力撐住即將癱倒的身體,閉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氣。我忍住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整理了一下情緒,便開始觀察起來。
“兩具屍體脖子上都有勒痕,腹部都有不同程度的刀傷,身體都沒有其他的淤傷,看來死前並沒有過激烈的打鬥,這就奇怪了,與案發現場不同啊。一具屍體被挖去了右眼,另一具屍體被割下了舌頭,切口非常整齊,看來兇手的刀功十分精湛……”我一邊翻動着屍體,一邊喃喃自語道。
“喂,警察,我父母的死因是什麼?”我抬頭看着她問道。
“啊?哦,兩人均死於刀傷,失血過多。”她不知為何有些吃驚地看着我。
“死於刀傷,跟我猜的一樣。不行,線索還是太少了,要想獲得更多線索,只能這樣做了……”我正想着,那個警察突然打斷道:“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我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一直這麼冷血,還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看見自己父母的遺體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呢?他們可是你的父母啊!”
“哭有什麼用?有那些時間早就破案了。我不像你們警察,我沒有那麼多閑工夫。我看好了,你收起來吧。”說完,我便轉身向門口走去。
“哥,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什麼事?”
“你……在流淚啊。”
我瞬間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這時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哭了。什麼時候?剛剛查看遺體的時候還沒哭呢,是轉過身之後嗎?我急忙用手擦乾眼淚,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過了一會兒,那個警察走了出來,她剛要開口說話,我就搶先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趙雅菲,怎麼了?”
“趙警官,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讓我來破這起案子。”
“不行!先不說你還沒解除嫌疑,這是一起血腥殘忍的連環殺人案,兇手的身份連我們警察都毫無頭緒,你一個高中生能做什麼?”
“連環殺人案?”
“那個,我打斷一下。”暮雪突然插嘴道,“哥可不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他有個外號叫‘張探’,雖然沒有與你們警察聯手過,不過他推理的所有案子都是正確的。”
“就算這樣也不行,我必須保證你們的安全,這是我的職責。”
“我不在乎什麼危險不危險,我只知道現在殺害我父母的兇手還逍遙法外,我必須親手抓住他。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行動,如果遇到危險,你就負責保護我們。我現在並不是和你商量,我已經決定了。我覺得你也不想再有受害者出現吧,我有信心一定可以把他繩之以法。”
她沉默了一會兒,看着我的眼睛說道:“老實說,這種事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但是我看到了你眼中的堅毅,我相信你不是兇手,因為那種堅毅是騙不了人的。我能體會你現在的心情,我也知道我再怎麼勸你也沒有用,我可以答應你讓你們一起參與破案,不過你必須讓我全程跟着你們,不可以擅自行動,你們必須發誓不管遇到任何危險都必須聽我的話,因為我必須確保你們的安全,這是我作為警察的責任。你們能做到嗎?”
“好,我們答應你。”我點了點頭。
“好,那你們跟我來,我給你們看這幾起案子的資料。”說著,趙警官便轉身向樓上走去。
我們迅速跟上,在路上,暮雪突然拉住我說:“哥,我覺得雅菲姐人挺好的。”
“雅……你倒是自來熟,這才剛認識就叫的這麼親昵。”
“嘿嘿。”她笑着吐了一下舌頭。
“對了,你衣服還沒幹吧?”
“沒,還很濕。”
“那一會兒讓她給你找一套乾衣服換上。”我指了一下趙警官說道。
“嗯,好的,哥,謝謝關心。”
“別誤會,我只是想要回我的風衣。”
“好吧~”她一直微笑地看着我,倒是讓我有一些尷尬,我立馬加快腳步,不再看她。
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趙警官的辦公室,她讓我們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然後遞給我一沓資料。
“就這些,這是目前發生的四起連環殺人案的全部資料。”
“好,那個,可否幫她找一身乾衣服,她昨晚淋雨渾身都濕透了。”我指着暮雪說道。
“沒問題,那你先看着,我帶她去換衣服。”說完,她就帶着暮雪出去了。
我拿起資料,依次看了起來:四起案件都發生在御河市。第一起案件,被害者張權,男,25歲,是一名健身教練,屍體於8月2日早晨在一公園旁的轎車內被發現,該地空曠開闊,並未配備監控設備,車內無掙扎痕迹。死亡時間為8月1日晚上11:00~12:00,致死原因為一氧化碳中毒,左耳被割下,案發現場發現一個勺子狀的圖案。第二起案件,被害者王璇,女,40歲,是一名老師,屍體於8月5日早晨在一廢棄地鐵站台被發現,此地沒有監控,死者身上並未發現掙扎痕迹。死亡時間為8月5日凌晨00:00~01:00,致死原因為氰化氫中毒,嘴唇被割下,案發現場發現一個勺子狀的圖案。第三起案件,被害者宋玉衡,男,6歲,在8月5日早晨8:00~9:00失蹤后,屍體於8月7日早晨在一廢棄學校內被發現,該地沒有監控,死者身上有明顯反抗痕迹。死亡時間為8月5日早晨9:00~10:00,致命傷為頸部的勒傷,致死原因系機械性窒息死亡,左眼球被挖出,案發現場發現一個勺子狀的圖案。第四起案件就是我父母的案子,屍體於8月9日早晨在一單層樓中被發現,此處白天車流量大,路口監控正在維修中,現場有明顯打鬥痕迹。死亡時間為8月8日下午5:00~6:00,致死傷均為腹部的刀傷,致死原因系失血過多死亡,女性屍體舌頭被割下,男性屍體右眼球被挖出,案發現場發現一個勺子狀的圖案。
我看完資料后,趙警官剛好帶着暮雪回來了。暮雪走過來把風衣還給了我,然後就坐在了我旁邊。趙警官開口問道:“怎麼樣,你有什麼發現?”
我邊穿風衣邊說:“從這上面目前只能得出,兇手每次殺完人後都會割下被害者的一個五官並且留下一個勺子狀的圖案,同時,兇手一定是住在這幾起案發現場附近的,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哪些地方沒有監控。現在有幾個疑點,為什麼他每一起案件都要割下一個器官?兇手的作案動機是什麼?從作案時間來看,他每次殺人的間隔時間都非常短,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呢?還有那個勺子狀的圖案……具體情況必須調查完現場才能確認。你們在現場有什麼發現?”
“在第一起案件被害者的車裏有一個沒有氣的瑜伽球,我們懷疑一氧化碳氣體是儲存在這裏面的。”
“這個瑜伽球是誰的?”
“目前並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是被害者所在的健身房裏的,那種樣的瑜伽球是他們店的專屬。”
“有詢問過這家健身房的工作人員被害者這幾天在給誰當教練嗎?”
“嗯,對此他們之間互相都不清楚。”
“第二起案件呢?”
“在第二起案件的案發現場,我們發現旁邊新粉刷的未乾的地板上印上了幾個腳印,這些腳印左腳淺右腳深……”
“兇手左腳有傷對吧?”
“嗯,是的,除此之外,在這裏就沒再發現什麼了。第三起案件的案發現場並未發現什麼線索。”
“你們調查過那個勺子狀的圖案嗎?”
“當然,我們經過比對,認為那是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這又是為什麼?留在案發現場有什麼意義嗎?”我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看着暮雪說道,“暮雪,你那個搜索儀能搜到有關於北斗七星的資料嗎?”
“嗯,可以的。”
“那你整理出有用的東西,待會兒拿給我看。”
暮雪點了點頭后就開始搜索了。
“一般情況下,連環殺人案件下幾個主要特點:通常為單個人作案,作案時間兼具規律性和隨意性,侵害對象具有相似性,作案地點分佈具有規律性,作案手段具有習慣性、穩定性。這起案件中前幾點大體符合唯獨最後一點。在前兩起案件中,他的作案手法均為毒殺,而後兩起卻不是,一定存在什麼原因,導致他無法再繼續進行毒殺。”
趙警官贊同地點了點頭:“確實,這一點我也有所懷疑。”
“在各種連環殺人案中,分析的要點和入手點最好選擇在第一起案件,因為這是罪惡的開始,常常會顯示出很多特殊的地方。從他們的第一次謀殺開始,幻想、意念、孤獨每一分鐘都在促使他們開始行動,將幻想再次付諸實際。所以,趙警官,走吧,帶我們去一下那個健身教練所在的健身房。”
趙警官點了點頭,便帶着我們走了出去。我們乘着車不一會兒便到達了目的地,隨後趙警官向老闆表明了身份,接着我們就開始了調查。
我找到和被害者關係很好的一位教練詢問道:“你們為什麼不知道丟失了一個瑜伽球?”
“那些天一直是張權在管理器材,所以我們並不清楚。”
“張權那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異常行為?”
“沒有,他一直都很正常啊。”
“那身體上呢?有沒有什麼地方感覺不舒服?”
“誒,這個還真有,他前段時間一直腹痛,最後還做了個手術。”
“在哪做的手術?”
“第一人民醫院,好像就是那個很出名的宋醫生給他做的。”
“好,我知道了,感謝配合。”
之後我又詢問了幾個人,但是沒再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於是就離開了健身房。
“怎麼樣,查到什麼了?”
“只知道他前段時間做了個手術,並沒有其他的線索,走,咱們去第一人民醫院拜訪一下宋醫生。”
一路疾馳,我們很快就來到了第一人民醫院,在被告知宋醫生請了很長時間的假后,我們向醫院前台表明了身份,隨後便開始了調查詢問。
“這個宋醫生是什麼時候到這裏工作的?”
“大概在兩三年前吧,宋醫生醫治過好幾百例病人。在我們院裏很有威望。”
“他這次請假是突然性的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他好像有心臟病,而且還得了癌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請的假。”
“癌症嗎?好,我知道了。最近醫院有沒有什麼怪事發生?”
“嗯,最近有人偷了藥品。然後醫院又派了很多保安。哦,對了,好像還有一個醫生失蹤了,聽說家屬都準備報警了。”
“嗯?誰失蹤了?什麼時候?”
“林天醫生,他和宋醫生關係很好。他好像是昨天失蹤的。之後宋醫生也請假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配合。”
之後,我們就離開了醫院。
“趙警官,派幾個人來問一下有沒有人在昨天見過這個林醫生?這絕對不是巧合。”
“嗯,我知道。”
“暮雪,能查出來林醫生的住址嗎?”
“嗯,可以的。”說著,暮雪在搜索儀上敲了幾個字,然後遞給了我。
“好,趙警官,咱們去找一下他的妻子,林子萱。”
之後不久,我們就到達了目的地,還剛好碰到了將要出門的林子萱。我們和她說明來由后,便跟着她走進了家裏。一進門我就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但說不上來為什麼。她招呼我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然後給我們倒了幾杯水后也坐了下來。
“林太太,請你具體說一下你丈夫失蹤的情況。”
她點了點頭說道:“昨天他和我說有件事必須去和他的一個朋友當面對質。然後就出了家門,到現在還沒回來,我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接。剛剛正打算去警局報警呢。你們就來了。”
“請問他的這個朋友是不是叫宋哲?就是那個很出名的外科大夫。”
“是的。”
“那你對你丈夫要和他對質的內容清楚嗎?”
“不清楚。”
“你和宋哲見過面嗎?”
“見過,我們之間關係很好的。”
“那你覺得宋哲是什麼樣的人?”
“他很聰明,是個天才,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會不顧一切地得到,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宋哲的左腿是不是有傷啊?”
“嗯,是的,他的左腿很久前就受傷了。”
“宋哲平時喜歡天文的東西嗎?”
“不喜歡,他對這些一竅不通。”
“你丈夫平時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沒有啊,他很講義氣的,不會招惹什麼人的。”
“林太太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怎麼一直在發抖啊?”
“我是太害怕了,我怕我再也見不到我丈夫了。”說著她有一些抽泣。
“好,大體情況我們了解了,放心,我們會儘快幫你找到你的丈夫的。”
“拜託你們了,警察同志,謝謝你們。”
之後我們便從她家裏出來了,還沒來得及分析,醫院那邊的警察就說有了新的發現。於是我們又迅速趕了過去。
“什麼情況?”趙警官對着一個警察問道。
“我們剛剛詢問了一些醫生護士,他們說有聽到林天和宋哲兩人在爭吵,爭吵內容並不知道,爭吵時間就是林天可能失蹤的時間之前。然後,還有看守太平間的李大爺說,在疑似林天失蹤時間接到過一通很奇怪的電話。”
“李大爺人在哪裏?”
那個警察把李大爺帶到我們面前。然後趙警官問道:“大爺,您說您接到一通很奇怪的電話是什麼意思?”
李大爺咳嗽了幾聲,慢慢說道:“那天呀,我正在太平間看書消遣,突然就接到一通電話。電話那頭跟我說讓我出來到住院樓頂樓幫忙抬一下遺體,人手不夠。可我去了以後並沒有什麼人要搬遺體,我當時覺得很奇怪,但也沒多想,就回去了。”
“您走的時候太平間上鎖了嗎?”我在一旁問道。
“沒有,因為要往進搬遺體嘛,鎖了麻煩。”
“您一般什麼時候檢查遺體啊?”
“隔兩三天吧。都有規定的日子,下次檢查在後天。”
“那麼,遺體的數量您也就不清楚嘍。”
“怎麼會不清楚呢?我每天就和他們打交道了。”
“不不不,您沒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多一具遺體的話,您現在是不知道的對嗎?”
在場的人都被我的話嚇了一跳,暮雪有些害怕的拉住了我的衣服。
趙警官突然恍然大悟地說道:“大爺,帶我們去太平間!”說完她回頭看我一眼。
我們一行人跟着李大爺走進了太平間,經過一番核對,發現果然多出一具遺體,而這具遺體正是林天。屍體被拉出來后,我迅速走上前,戴上提前準備好的白手套,和趙警官一起檢查起來。
“頭部有鈍器敲擊的痕迹,估計這就是致命傷,身上再沒有其他的傷痕,沒有明顯掙扎打鬥跡象,屬於一擊斃命。”得出這些結論之後,我和趙警官再沒發現其他線索。
之後林天的屍體便被運往法醫處進行進一步屍檢。而在我的要求下,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宋哲的辦公室。在路上,暮雪將剛剛我讓她整理的北斗七星的資料遞給了我。
我們在屋裏搜索了一番,並沒有什麼發現,於是我便翻看起北斗七星的資料。
正看着,趙警官突然問道:“為什麼在他的病人的花名冊上會有一張中學的體檢報告,上面還有你的信息?”
“我們中學前段時間確實進行過一次體檢,當時還讓我們把父母的信息都填上去了。”突然我意識到了什麼,拿過花名冊對照着搜索儀上的資料翻看着。
“我知道了,我知道一切的真相了。”我興奮地的看着他們,然後接著說道:“我之前的猜想並沒有錯,兇手就是宋哲。在七月多的時候他給張權做了手術,之後他可能讓張權幫助他做左腿的康復運動,於是張權為了報答他,開始當他的教練,並且送給他一個他提出想要的瑜伽球。宋哲拿到瑜伽球后,回家將買來的一氧化碳氣體裝進球內,在第二天拿到了鍛煉場,鍛煉結束后,他趁機迷暈張權,將他拖入車內,然後開車來到公園旁,割下他的左耳後,將瑜伽球的塞子打開,緊閉車門,離開了現場。之後他又毒殺了王璇,而由於醫院安保加強,他無法再獲得藥品,於是只能勒死了宋玉衡。之後他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這張體檢單,決定來殺我,卻沒想到只遇到了我的父母,於是他就把我的父母殺害。分別割下右眼和舌頭。但就在他從窗戶離開后,他可能突發了心臟病,於是他又從窗戶回來找救心丸,這也是那個房間的抽屜被打開的原因,而之後由於林天阻礙了他的計劃,他不得不殺掉他,引開李大爺后,將屍體放入了太平間。”
“這個推理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我知道,那是因為我還沒說他的殺人動機。宋哲身患癌症,作為一個救治了幾百個病人的人,他覺得不公平,於是他想要獲得新生,而北斗七星的第七顆星正是代表了劫后重生。北斗七星的每一顆星都有其對應的五行,他按照七顆星的五行順序,尋找對應五行順序的人進行殺害,根據的是人的生辰八字。這也是他為何選擇殺我的原因,因為我們一家三口的五行正好符合他要尋找的五行。而他又將五官按照對應五行割下,並在現場留下北斗七星的圖案,沒有割下林天的五官是因為他的五行按照順序應該是最後一個。”
“所以他現在已經殺了六個人,只差最後一個人,就要回來割下林天的五官並且完成重生儀式?”
“是的,由於李大爺後天就要檢查屍體,所以他必須在今天殺掉最後一人。”
“可是我們現在並不知道殺人地點,沒辦法去阻止他。”
就在我們一行人思考的時候,暮雪突然說道:“其實是可以知道的。”聽完暮雪的話,我們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她將投影儀的屏幕投影到牆壁上,然後接著說:“如果他想舉行一個重生儀式,就應該會在北斗七星的第七顆星所在的位置,除去這顆星,將剩下六顆星與六具屍體的案發現場對比,可以發現連線差不多重合。所以如果接下來他要殺的人代表第五顆星的話,案發地點就應該是這裏,教堂。”
聽完暮雪的分析,我們瞬間恍然大悟。趙警官迅速帶着一群警察奪門而出,我走到暮雪身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着對她說:“乾的不錯,暮雪,不,以後還是叫你小雪吧。”
“嗯!”她笑着點了點頭。
之後,我們乘着車很快來到了教堂,經過一番搜索,很快就找到了宋哲。此時的他正尾隨在一名女子身後,手上拿着一根繩子。一群警察迅速衝上去控制住他,趙警官走到他面前說:“宋哲,現以故意殺人罪名對你予以逮捕,請跟我們走一趟。”就在我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小雪突然小聲的和我說:“哥,小心,有魔族的氣息。”
我正準備問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那個宋哲突然開始大笑:“哈哈哈,抱歉,你們逮捕不了我。明明我馬上就要成功了,為什麼要阻礙我?用幾個凡人的命去換一個神的命有何不可?任何阻礙我的人都得死!”他說完後身體竟突然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隻怪物。
“是嗎,原來這就是魔族,所以那個宋林讓我做的就是殺死他吧,那這條項鏈就是在這時使用的吧。”我從兜里掏出宋林給我的項鏈,一邊想着一邊按動上面的按鈕,然而並沒有絲毫的變化。那隻魔瘋狂地攻擊着周圍的人群,好幾個警察都被他扇倒在地。我和小雪分別躲在兩塊假山後面,我仍然不停地嘗試着如何使用這條項鏈。
就在我焦頭爛額之際,突然聽到有人大喊:“危險,快躲開!”那邊的小雪也露出很焦急的神色向我跑來。我回頭一看,只見一桿長搶正飛速的向我刺來,距離我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然而就在這個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身影擋在了我的前面,那桿長槍刺穿了她的左肩,而那個人正是趙警官。我震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急忙上前扶住她。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答應過你,我要保護你們的安全,這是我的責任。”趙警官虛弱地說道。
我默默的看着她。逐漸被她眼中的堅定所折服。我看向小雪:“照顧好她。”說完便站了起來。
這時。趙警官突然拉住了我:“不,不要去,這不是你應該做的,你也無法消滅那個怪物。”
我看着那隻魔,緩緩說道:“不,有個人說消滅他就是我的責任。我其實一開始並不想管的,但是既然有人將希望寄託於我,哪怕我確實無法消滅他,我也要放手一搏。人生就像一場遊戲,總會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困難,但是因為心中的正義與責任,無論多大的困難也一定要將其克服。趙警官,放心,我答應過你,我不會死的。”
聽完我的話后,趙警官慢慢鬆開了手,看着我說:“一定要遵守約定,你發過誓的。”
我點了點頭,便一步一步走向了那隻魔。
我將那條項鏈揣進了兜里,然後迅速衝過去將他撞到在地,他站起來后拿起另一桿長槍向我扔來。我側身躲過,卻不料他竟突然來到我的眼前,抓住我的衣領一拳一拳砸向我的腹部,然後將我在地上左右扔砸,最後將我扔了出去。我踉蹌地站起,再次沖了過去,但又一次被他扔了出去。不知經過了多少次,我的身上已經遍體鱗傷了,但是我不能放棄,因為這是我的承諾。我用盡全力站起來,又一次沖向了他,他好像有一些不耐煩,將我狠狠砸向地面后,拿起長槍刺向我的心臟。就在這時,我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涌遍了全身,我用手抓住他刺下來的長槍,然後一腳將他踹飛出去。我再一次站起,渾身散發著藍色的光芒,這些光芒逐漸匯聚到面前,形成了一塊手錶型的驅動器。我慢慢伸出手,就在碰到它的一瞬間,我突然想起了一些過往,那是我與魔戰鬥的場景。我將手錶戴在手上,按動按鈕,旋轉錶盤。瞬間無數道閃電落在我的身上形成了裝甲。我長呼一口氣,然後看着那隻魔,對他打了個響指:“撒,GameTime!”
我用手掌匯聚了一個閃電球扔向了他,他側身躲過後,我迅速來到他面前,將他一拳打飛了出去。我按動錶盤左下方的按鈕,在我的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從黑洞裏飛出兩個發射器裝在了我的手腕上。我按動發射器按鈕,瞬間出現了兩條電鎖鏈。我快步上前用電鎖鏈瘋狂抽打,接着旋轉身體形成一陣電風暴,把他掀倒在地。我又射出一條電鎖鏈捆住他的身體,然後在地上左右扔砸,最後將它扔了出去。收起電鎖鏈,我按動錶盤左上方的按鈕,從黑洞中飛出一把電弓。我迅速繞着他不斷射箭,每一箭都蘊含著強大的閃電,他被無數閃電纏身,站都站不起來。我按動電弓上的按鈕切換成爆炸弓箭,朝着他的腦袋射了一箭,他被炸飛幾十米遠。他踉蹌地站起來,將長槍朝我刺了過來。我一箭將其炸碎,然後同時按動了剛剛的兩個按鈕,兩把武器合為一體。我朝着那隻魔射出一箭。弓箭射到他身上的瞬間變成一條電鎖鏈將它捆住,同時在他的身後形成了一個法陣使他動彈不得。我收起武器,拉動手錶後面的拉杆,將全身的力量匯聚於腳掌,然後跳到空中,朝着他飛踢過去。伴隨着渾身的閃電,那隻魔被踢穿了,瞬間化成了灰。
我解除裝甲,將倒在地上的宋哲拎起,對着他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重生之術,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應該珍惜生命,生命是需要敬畏的,而絕不能進行以命換命的殘忍交易。”之後我就把它交給了警察。
宋哲被帶走後,我和趙警官得到了醫治。治療過程中,我把我知道的關於神魔兩族的事告訴了她。
“沒想到除了人類還有這樣的種族,那如果下次再碰到魔族的人還得麻煩你了。”
我聽後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對了,一會兒帶我去一趟林子萱的家。”
趙警官一臉疑惑,但還是同意了。
不久我們就來到了目的地,我獨自敲響房門,待她開門後走了進去。我看着她緩緩地說道:“你的丈夫被人殺害了,兇手已經被逮捕了。”
“我知道。”
“以後再也不用發抖了,對吧?”
她沉默着不說話。
“你喜歡星星吧,用自己的心愛之物去殺人,真的合適嗎?”
她依然沉默着。
“我今天第一次進入你家門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你的家裏太乾淨了,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後來我想到你可能遭受了家暴。你告訴宋哲關於北斗七星的資料,然後又告訴林天宋哲可能在殺人,你知道林天講義氣,他一定會去勸說阻止宋哲。而你又知道宋哲為得到想要的東西會不顧一切,所以你借宋哲的手殺害了林天,讓你自己得到了解脫,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無辜的人,他們因為你,死了。你真的認為這是解決這件事情最好的辦法嗎?”
“因為一個人,星星的光消失了,永遠都無法再亮起,但至少這個人現在也消失了,星星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帶我走吧,我累了。”
之後我將她帶了出去,和趙警官說明事情的經過後林子萱就被帶走了。趙警官臨走前走到我們的面前說:“再次感謝你們所做的一切,今後再有類似的情況還得麻煩你們了。”
“趙……雅菲姐,之前我對你們警察有一些誤解,可能說了一些不恰當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有什麼事需要幫忙隨時叫我。”
“你小子怎麼也開始叫我雅菲姐了,行吧,多個弟弟也挺不錯,朋友嗎?我覺得還是姐弟吧,哈哈。那就先這樣,我還要回去寫報告,期待下一次合作,晟睿,小雪。”
我們點了點頭,然後她就離開了。
“哥,你看,我就說雅菲姐是好人吧。”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我說著,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走,去那邊躺會兒。”
我們來到一片草地,此時夜幕剛剛降臨,我們躺在草地上,靜靜地看着夜空。星光點亮了草地,翻起波浪,風輕輕撫過我的臉頰。月光靜靜地撒下,樹林透出幽寂,勾起碎碎零光。
“小雪,你為何要來幫我?”
“嗯……這個嘛,”她說著,挽起了我左手的袖子,“因為這個紋身。”
“這個紋身我記得是很早之前我爸給我紋的,雖然我並不理解高中生為什麼能紋身,但我爸說這個紋身很重要。你知道它的意義?”
“嗯……保密,嘿嘿。”
“什麼啊~”
“對了,哥,我那陣看到了你父母的長相,我在神族的人物庫中並沒有找到他們。”
“當然,我的父母一直都是普通的人啊。”
“是嗎?不說這個了,哥,你能不能把那條項鏈送給我啊?”
我從兜里掏出那條項鏈:“這個?對我沒什麼用,你想要就送你了。”
“謝謝哥。”她開心地接了過去。
“對了,你們那個神王宋林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對百姓還可以,但是戰鬥力太低,完全無法帶領神族抵抗魔族。不過現在就不怕了,你成為了我們的王,一定可以戰勝魔族的。”
“嗯?宋林和我說我是王儲啊,他是神王。”
“什麼啊?只要有奧亞的後代就會立即上位,這是規定,他又不是奧亞的後代,所以你現在已經是神王了。”
“可是……哎,算了,反正我也不感興趣,對了,你有住處嗎?”
“可以有,我可以在這兒變一個。”
“那還挺方便,我打算從我家搬出來了,那裏容易勾起傷心的回憶。讓我搬去你變出來的房子可以嗎?”
“可以啊,非常歡迎!”她高興地鼓起掌來。
“那我去收拾一下東西,你在這兒等我。”我說完就站起身打算回家,就在這時,我的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但很快又沒事了。我揉了揉肚子,心想應該是老毛病犯了,然後沒多想就向家走去。
回到家后,我邊收拾東西邊在腦海中呼喚着,不一會兒,一隻渾身佈滿閃電的狼從我體內跳了出來,這是電元素的守護獸。
“嗨,電狼,好久不見。”
“你恢復記憶了?”
“大概吧,那個東西一定要封印好,不要讓它出來,下次戰鬥你也出來活動活動吧。”
他笑了一下,說:“知道,你照顧好自己就行,我先回去了。”說完,他就跳回了我的體內。
我收拾好東西后,正準備出門,突然想起來父母跟我說過的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那是一個圓形的像是反應堆的黑色鐵盤,我把它裝好后就走出了家門。
剛出去迎面就碰上了鄰居王姨,她詢問了我之後父母葬禮的事,又寒暄幾句,可接下來她的話讓我瞬間感到十分疑惑。
“你們這一家去年才搬過來。雖然時間很短,但是跟你們感情是很深的。以後父母不在有什麼麻煩一定要和王姨說。”
“嗯,好,可是王姨,我從小就住這兒啊,您為什麼說我們去年才搬過來?”
“這孩子,瞎說什麼呢?先不和你說了,我得趕緊回去做飯了。”
和王姨道別後她就離開了,我不知道什麼情況,或許是她記錯了吧,之後也沒再多想。我慢慢向剛剛的草地走去,感受着夜晚柔和的風。
在這璀璨星空下,我會為了生命而活,為了自己而活,我回來了,或許這才是重生。當黑夜出現那一道曙光之時,定要踏破這天地,笑看這世間,少年帶着七彩的夢踏上征程。撒,Game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