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母子商議
看著兒子一臉嚴肅的看着自己，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母親那句不信實在無法說出口。只能婉轉的說道；“小麟，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媽還年輕，還能上班掙工資，錢的事你不要管，你要是將來能考上大學，媽比什麼都開心。”
“媽，上大學沒什麼了不起的，將來說不定大學生都找不到工作呢。”金麟隨口回道。
“胡說什麼呢，大學生還要找什麼工作，都是國家包分配的，鐵飯碗。你是不是不想好好學習，在這裏胡說八道。”母親板起臉，在金麟學習的事上，母親格外的嚴格。
金麟看母親有些人氣，連忙解釋道:“媽，你別著急啊。你看現在老百姓的條件越來越好了，讀書的人越來越多，將來上大學的人也會越來越多。大學生多了，國家哪有那麼多崗位分配啊。我看，不出幾年，大學生就要自己找工作了。”
母親聽金麟說的似乎有些道理，臉色緩和的說道：“你說的雖然有點道理，可書還是要讀的，就算都出來找工作，一個大學生總比初中高中畢業的吃香。你還是要好好學習。”
“媽，學習的事我自己曉得，這不着急。眼下咱家最着急的是賺錢，你看你連塊肉都捨不得吃，你叫兒子怎麼安心讀書。我是真的有辦法賺錢，但需要一些本錢。”金麟眼看拖着也不是辦法，索性把話題引到賺錢的事上，繼續說道：“媽，我是你親兒子，我騙誰也不會騙你，我是真的有發財的路子。這個機會千載難逢。一定不能錯過的。就這一把咱家就能翻身，以後你就不用那麼辛苦去上班了，你千萬要相信我，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家裏那麼困難，我再頑皮，也不會在錢的事上亂來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母親看到金麟格外的嚴肅，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有些遲疑的問道：“真的能掙錢？什麼路子？需要多少本錢，家裏可沒有一分存款，要本錢的話還要去借的。你可不能亂來。”
金麟放下碗筷，解釋道：“媽，你就放心吧，這個事情我研究了很久，萬無一失。你只需要把本錢借到就行了，具體的事情到時候聽我安排。不是兒子不和你細說，只是跟你說了你也不懂。股票認購證這東西，恐怕你聽都沒聽說過吧。”
“股票？這東西我只在報紙上看過到。連縣城裏都沒有股票，你打小連縣裏都沒去過幾次，你哪裏聽來的股票？這玩意能掙錢嗎？你別被人騙了。”母親一個老老實實的農村婦女，只有初中畢業，在這個年代的農村婦女里，初中學歷其實已經不算低了。而且數學比較好，可能窮苦人家從小就精打細算，對數字有些敏感，金麟小學的數學都是母親輔導的。母親有些慌張，對陌生事物有着天然的抗拒和恐懼，在這個年代的農村人，其實很正常。
金麟握住母親的手，感受着母親粗糙的掌紋，這是一雙操勞的手，比實際年齡大了很多，與金麟纖細嫩滑的手對比，在金麟眼裏格外的扎眼，諷刺着上輩子的金鱗，如此的無用。家裏雖然窮困，但金麟從小就沒幹過活，母親唯一讓金麟做的事就是讀書，在這個年代的農村裡，金麟這一雙一看就沒有干過粗活的手，是非常少見的。金麟緊握着母親的手，堅定的說道：“媽，你聽我說，咱們母子連心，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相信。我沒有被人騙。這件事情恐怕全縣知道的人都沒有幾個，知道能賺錢的，我估計全市裡，連一個都沒有。你說，別人連聽都沒聽過，又怎麼來騙我呢。
這件事是我通過報紙和電視，研究政策，發覺出來的。明年開春，上海將要發佈股票認購證，所有新發行的股票，只能憑股票認購證抽籤認購。新股發行基本都是幾倍十幾倍的漲幅，所以這股票認購證會很吃香，我們只要買一些股票認購證，接着不管是買新股，還是等認購證瘋漲，然後我們賣掉。都能賺到很大的利潤。”
母親聽著兒子嘴裏說出聽都聽過的事物和理論，看著兒子堅定握着自己的手，說道：“小麟，你說的媽聽不懂，媽是鄉下女人，沒什麼見識。可媽高興，兒子你有見識，你剛才說的這些，恐怕鎮裏的幹部都說不上來。兒子你真的長大了，有自己主見和判斷。你剛才說的話要是你爸跟我說，我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可你這麼認真的跟我說，你讓我能怎麼辦，我就你這一個兒子，我這輩子就是為你而活的，反正將來這個家也是你的，你說吧，需要多少錢，媽去借！不管是賺了還是賠了，媽還年輕，能慢慢還的。”
一個中國式的母親，就是這樣。一個十四五歲少年說的生意，全天下的人可能都不會相信，可一個母親，聽着不懂的話語，卻選擇相信自己兒子，並且做好了幫兒子還債的心理準備。
“媽，謝謝你相信我，兒子不會讓你失望的，兒子這輩子肯定讓你享福。”
母親伸出手，摸了摸金鱗的頭說道：“傻孩子，媽不信你還能信誰，你那不靠譜的爹是沒指望了。我也只能指望你了。還好，你是個好孩子，雖然從小頑皮，但心裏是有數的。媽知道，你其實是個乖孩子，懂事。說吧，到底需要多少錢，媽厚着臉皮也幫你去借來。”
金鱗心裏有些感動，猶豫着說道：“這要看您想發多大的財，本錢是越多越好，至少，至少借到一萬塊吧，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多少？一萬塊！小麟啊，你媽沒日沒夜的做工，眼睛都快做瞎了，一年不吃不喝都掙不到五千工資，一萬塊太多了，能不能少點，萬一要是賠了，咱們拿什麼還人家，你還要讀書，學費可不便宜，你爹是沒指望了，不偷我錢就燒高香了。”原來做好心理準備的母親，聽到一萬塊這個數字，心裏還是有些驚疑。
“媽，我又不是借錢來花，這是借本賺錢，不出一年就是幾十倍的賺頭，到時候你還會覺得借的太少，一萬塊算什麼，只要一年時間，明年兒子讓你當百萬富翁！”金麟知道一萬塊對母親來說是個太大的數字，所以說的話給足母親信心。
“你說的倒是輕巧，你知道你媽做工多少辛苦，沒日沒夜一個月下來才兩三百的工資。百萬富翁是好，媽也想當，窮日子媽也不想過，可咱家實在經不起風險啊，你還要讀書，媽怎麼辛苦都沒事，可不能連你以後上學的學費都沒有了。”母親還是很擔憂，一萬塊，對於貧困的家庭，真是一個天文數字啊。
金麟其實早已打定主意，上學？這輩子肯定是不上學了，可金麟也不敢說出來。天知道一個望子成龍的母親聽到金麟不上學，能做出什麼來。金麟其實想讓母親多借一些，不只一萬，可金麟也不敢說，一萬塊，母親已經嚇的不行了，再說多，母親估計連覺也睡不着了。心裏思索了一番，斟酌着對母親道：“媽，這事我真的有把握，你兒子的腦子怎麼樣，你比誰都清楚，兒子最近一直看報紙研究政策，我還給國家的幾個大報紙投稿了呢，不信等幾天我把報紙拿回來給你看。也好叫你知道兒子的能力眼光，到時候你總能相信了吧？”
“真的嗎？兒子，你可真的出席了，還能上報紙？什麼報，媽可臉上有光了，到時候拿着報紙給左鄰右舍看看，我周亞萍雖然嫁的老公不靠譜，可好歹生了個好兒子。”母親聽金麟說能上報紙，心裏可開心了。農村人其實一輩子只活一張臉面。丈夫已經讓自己抬不起頭了，一生骨子裏要強的周亞萍，一直的願望就是兒子能好好讀書，考上大學，出人頭地，這樣自己也算揚眉吐氣了。
“媽，先別著急，今天剛寄出去，估計還要等幾天，到時候上報了會有回信的，還有稿費呢。這個先不說。”金麟看到母親開心，心裏也跟着開心，上輩子自己讓母親憂愁了一輩子，這輩子一定要讓母親為自己驕傲，接著說道：“關於借錢，我是這樣想的，反正我是有把握賺錢，所以呢，咱們也不白借別人，咱們給別人三分利，鄉下應該沒有這麼高的利息，再加上您的信用，這錢借的就容易了，您覺得呢？”
“傻孩子，三分利!一萬塊，一個月就要三百塊利息，抵我一個月工資了。這是高利貸了，媽借錢不用那麼高利息，你要是真的能上報紙，媽怎麼也給你湊來一萬。”母親聽到三分利，彷彿感到一個月工資已經被人給拿走了，肉疼的不得了。
金麟知道對於母親而言，借利息實在無法接受，因為母親賺那點微薄的工資，付出了太多的辛勞，就這樣輕飄飄的給出去當利息，可真是要了母親的命了。
金麟不想再借利息的事情上和母親過多探討，想到自己那不靠譜的爹，這輩子重生回來還沒看到呢。借利息這種事，母親不願意，可金麟的爹肯定無所謂。只不過金麟他爹五分利估計都沒人肯借他，-信譽早已崩塌。
金麟心裏想着，怎麼讓他爹出馬，說服母親出手呢。因為金麟心裏想借的，絕不是區區一萬塊，而是起碼十萬以上！重生一次，連這點魄力都沒有，那就不是上輩子那個屢敗屢戰的金麟了。
“媽，反正報紙還要幾天，借錢這事也不急，股票認購證的事要到明年。這樣，明天把爸叫回來一起商量一下吧。”金麟跟母親提議到。
母親聽到金麟提起自己的丈夫金理平，臉色就是一變，說道：“找他幹嘛，他都不知道死在哪張牌桌上，走遍全村他估計一百塊都借不到，親戚見了他都要躲，你找他來有什麼用。”
“唉，爸確實不靠譜，不過畢竟也是一家人，咱們家的大事還是要一起商量下，等咱們有了錢，到時候給你辦個存摺，錢都存你那，他以後估計要天天跪着求你賞點麻將錢。這咱們家也算變相和睦了，再說了，老爸他也是啥都不會幹，等咱們家有錢了，他打牌勝負欲也就沒那麼高了，估計以後也不會天天不着家了。這樣，明天我去喊他回來，明天下午你早點下班，做幾個菜，咱們算開一次家庭會議。”
母親聽到金麟說的歪理，心裏也是無奈，這個年代離婚其實很少，日子過再不如意，大多也只是熬，再加上一些期盼，期盼對方能夠改變，改不改變的很多人就這樣熬到了兒女長大成人，熬過了一輩子。母親也沒有反對，畢竟在傳統的母親眼裏，金麟他爹再不靠譜，也算一家之主。家裏要做大事，也是要他回來商量的，於是點頭道：“行吧，明天你去喊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