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契約鬼怪
程雲看到手指被割破了，放下手中的刀急忙去尋找創可貼。程雲翻出醫藥箱，將其放在了桌子上，接着慢慢翻找創可貼。只是家裏的醫藥箱一向放的雜，不免要費一番功夫翻找。
“煩死了，在哪裏？”程雲一臉焦躁，一個沒注意，手上的鮮血滴落在一旁發著熒光的石頭上。也就是當晚和小塔一起掉落的石頭，滴落的鮮血一點點的沒入石頭。
當鮮血徹底沒入石頭，石頭整體呈現殷紅，發出妖冶的紅光。
“這是怎麼回事？”程雲有點被嚇到了，上次的書中惡靈給他留下來深刻的印象。至於這紅光同樣看起來不詳，也不知會發生什麼。紅光一陣閃爍，分出四道光芒：一道飛進程雲的右手腕，另外三道化作了兩男一女。
為首女子面容姣好，曲線玲瓏。櫻桃小嘴彎彎柳眉，往那一站就是個絕世美人。而兩旁男子，一個身配長劍，五官深邃，劍眉星目。而另一白袍男子，其飄飄然之態如同仙人。不過聞着酒氣衝天，倒像是喝醉了找不着道。
那三人看到程雲先是愣了一會，滿臉驚詫。而後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皆擺出一副戰鬥的模樣。
程雲先聲奪人：“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
那女子頓覺好笑“什麼人？這話應當是我們問閣下吧。畢竟陰陽兩隔，縱使舉霞境的大能也無法橫跨陰陽兩界。而閣下卻能將我們拉入陽間，想必一定有通天的能耐。又何必找來我們這幾個小鬼呢？我們三人實在是誠惶誠恐啊，不知是有什麼入了閣下的法眼，還望前輩告知。”
不過她覺得程雲實在是惡趣味十足。一個通天的大能喜歡偽裝成一個馬上要踏入修行的凡人，真是不要臉，在心中狠狠鄙夷了一把。就算他再強，輸人不能輸陣。哼，她杜蘭君最討厭扮豬吃老虎了。當然她也只敢在心裏想。
不過有沒有可能他真就是個凡人，這個想法一出現她自己都覺得好笑，根本不可能！
只是對面的程雲被她這一堆話給干蒙了，什麼陰陽兩隔，他真的不造啊！
“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只是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閣下也未免太無趣了吧，同樣的把戲只能耍一次，第二次就變得可憎了。”杜蘭君覺得自己眼前的大能實在噁心，一隻手就能滅了他們的事卻非要玩弄他們。
如同捉到獵物的藏獒，並不急着吃掉，只為了享受這種虐殺的樂趣。既然能召喚出他們，當然就知道他們是誰，又或者稍稍推演天機也能知道他們是誰。畢竟是可以橫跨兩界的大能，不說冠絕古今，倒也是無所不知。
“好，閣下既然想知道我們是誰，那我們就如實回答，我乃是陰間女鬼杜蘭君，不過區區練虛境，不值一提。”杜蘭君如實說道。
“我名陸升，同為練虛境鬼修。”那佩劍男子說道。
而那個白袍醉鬼，還是昏昏沉沉的模樣。連站着都晃悠，杜蘭君實在沒眼看他這幅模樣。真的是跟你們這樣的醉鬼怎麼能成事啊！
於是杜蘭君順便報了他的名號：“他名崔月，同是練虛境鬼修。至於我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我想前輩比我們更清楚吧，我們都是被前輩召喚而來。”
程雲回想起剛才的場景，應當那石頭把他們召喚過來的。不過為什麼要召喚他們呢？程雲還沒來的及思考，一陣洶湧的靈氣襲來，直衝他的靈台。然後暈了過去，重重的
杜蘭君三人一時也有些懵，
他們實在是搞不懂程云為什麼搞這一出。但話又說回來，是真暈還是假暈呢？不過在杜蘭君看來，其實他們在程雲眼中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搏一搏也好過等死，“前輩，前輩。你怎麼了？要不要我來幫忙？”見程雲沒有動靜，杜蘭君嘗試着用法力探查程雲。發現真是暈了過去，她鬆了一口氣。
然後一腳踹在了崔月身上：“奶奶的，喝酒不要命的鬼人。自己要死了還不知道，看什麼看？快來搭把手，看看有沒有辦法把他給做掉了。還敢嚇唬老娘，我定要把你給做成人棍。”杜蘭君一臉兇狠。
總之跑是跑不掉的，能召喚過來一次就說明會有第二次。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崔月儘管被杜蘭君一腳踹懵了，聽到她的話，還是毫不猶豫的對着程雲動手。“怎麼，直接砍死？”
“先試試。”
崔月喚出一把匕首，這是他的本命物之一。名叫幻影刀，此刀用時如同輕煙一般難以察覺。如鬼魅出沒一般。
他正欲一刀刺向程雲的心臟，忽然橫出一劍擋住了匕首。
“陸升，你幹什麼？”
陸升沒有回答他，只是翻轉手腕，然後攏起袖口。其上赫然有一紅色的花瓣模樣的印記。
“這是什麼？”崔月問道。
陸升俯下身子，翻轉起程雲的手腕。“你看這裏。”他用手指着程雲右手上的花朵印記。然後伸出自己含有印記的手，放在一起比對。
這花瓣和花朵不說一模一樣，只是再多幾片花瓣就和程雲手上的印記一樣了。
“這個老登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話說你有的話，那我們……”果然，杜蘭君和崔月手上也有個一模一樣的印記。
“看來，還要搞清楚這是個什麼玩意。”杜蘭君道。她雙手掐印，施展起攝魂術，一道金光打入程雲眉間。
攝魂術，可以攝取他人記憶也可以修改記憶。只是對施法者要求極高，如若一個不小心那麼被攝魂的人就會散去魂魄。通常只會散掉其中一魂或兩魄，稍微嚴重一些便是爆體而亡。
杜蘭君的神識進入程雲體內只覺無比順暢。她突然想起當年對普通小鬼施展起攝魂術的感覺，簡直一模一樣。
令她詫異的是程雲居然沒有設防，她一路暢通無阻。越是這樣杜蘭君越為謹慎，只怕還有大的在等着她。杜蘭君來到神魂深處卻發現程雲連氣海都沒有，這十分的不對勁啊。
凡是修行者在踏入凝氣境，神魂就會誕生一片氣海，而從今往後基本所有的靈氣就儲存在這裏。她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法力通天卻連最基本的氣海都沒有，就算有說出來也是叫人笑掉大牙。
我修行了一輩子，你告訴我我錯了，玩呢？
杜蘭君也管不了這麼多，徑直撞向裝有程雲記憶的大門。
過了許久，杜蘭君從程雲的記憶退了出來。“原來是這樣么？”
忽然一股靈氣把杜蘭君包圍了，它們不斷擴散擠壓。終於杜蘭君的這一點神識撐不住了，崩潰了。外界的杜蘭君猛然醒來，吐出一口鮮血。
“怎麼了？”崔月關心道。
“沒事，只是我們都被耍了。這小子就一凡人，只是體內有些古怪。有的記憶我居然看不到，而且體內有一股強勁的靈力，連我的神識都被湮滅了。”杜蘭君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後用手指着桌子上的石頭。“就是這玩意把我們召喚過來的。這小子不知道幹了什麼一下子激活了它。”
“那現在怎麼辦？”
“等這小子醒來問他吧，還有些東西在他的神海看不到。倒不如趁現在研究研究這塊石頭。”杜蘭君將石頭拋給陸升“你見多識廣，看能不能研究出些什麼門道。”
程雲體內卻是翻天覆地，一股不知道哪裏出現的靈氣在他的體內肆虐。幾乎所有的經絡門竅都被“拜訪”了一遍，不止如此它們更是要進一步破壞這具肉身。
程雲的本能使他開始渾身抽搐，至於陸升三人在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消散。這感覺來自程雲。
“怎麼回事？”崔月急忙跑到程雲身邊檢查“好小子，這麼橫的靈氣都敢放在自己體內。真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他立馬幫助程雲引導出這股靈氣，可是它們比崔月想像的還要厲害幾乎不受控制。
“奶奶滴！”崔月割開程雲手腕，取出一縷鮮血。用這些血在空中畫出一個符籙，最後重重砸向程雲。程雲不由悶哼一聲。
剛才使用的符咒是勾陳符，這是一張大符專門用來降服兵器。面對現下的狀況也是很合適。
這一道符咒下去果然見效，程雲體內靈氣一下子安分了。不過崔月的消耗也是巨大剛才的符咒幾乎耗盡了他三分之二的靈力。
只是當他把靈氣抽出來時發現有些不對勁，這些“靈氣”呈現乳白色。不似靈氣到像是他見過的先天混元氣，他立馬拿出一個白玉酒瓶接住。
待到所有的混元氣。被抽出，程雲停止了抽搐。而陸升三人的生命力也恢復正常了，不再流失。
“這小子還真是大有來頭，嘿嘿。這麼多的混元氣，我還只在閻君那裏見過。”崔月望着手上的玉瓶，自顧自的說道。
不知不覺就到了夜裏，天上繁星點點，窗外蟬鳴不斷。
“我怎麼會在這裏？啊！好痛！”程雲醒了過來，剛準備起身可是動一下就如同散架了一般。
聽到程雲的聲音，陸升三人立刻趕來。“喲，醒了啊，程雲。”杜蘭君一臉壞笑的坐在床邊。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放心，姐姐我啊不是什麼壞人。至於知道你的名字算什麼，連你是個雛兒我都知道呢？”
“你，流氓！”程雲害羞的把頭轉過去。
“好了，不調戲你了。講正事，這個是怎麼來的？”杜蘭君拿出石頭問道。他們研究了一下午也沒看出來是什麼東西，只知道其堅硬無比，幾人輪番劈砍也不能損其分毫。另外就是裏面似乎有着濃郁的陰氣。
“哼，為什麼要告訴你們，還有你們為什麼會找上我？”
“哎呀呀，我看你啊，還認不清形式呢。”杜蘭君順手抽過站在一旁的陸升的佩劍，一刀砍在了床上。
只是陸升的眼中明顯的不悅。“這樣夠不夠資格讓你講出來呢？還有是這顆石頭把我們召喚過來的，可不是我們找上你。”
有自知之明的程雲立馬學乖了；“這是我祖輩傳下來的，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程雲沒有說謊，倒不是杜蘭君信任他，只是有法門可以檢測。如果剛才程雲撒謊了，她不介意讓程雲來上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聽到這答案，杜蘭君有些無奈。他們現在是被困在了陽間，根本回不去陰間。更不要提他們手上的印記，似乎已經和程雲綁定了。
“就沒有什麼記載嗎？”崔月問道。
“記載？是有些的。”程雲立馬想起來了那些玉簡。裏面記載的東西很多，而程雲前幾天沒有什麼時間就很少去看。到現在他才想起或許玉簡上可能記載了這些。
當時他翻看的時候只專門找了天地玄黃塔，並沒有想着找這石頭——他想可能是某種稀有的材料吧。可是直到今天才察覺它的不凡。
“你們去柜子裏找一下，看有沒有玉簡。”
“好。”不過崔月有點驚訝，居然用玉簡來記載，實在是有點壕無人性。近些年的靈氣持續衰竭，能夠用來製造記載的玉簡的靈玉產量愈發下降。基本上都要打着算盤使用，就更別提用來記載了。
眾人就這樣翻看了一宿的玉簡，當然自己家先祖的自傳是程雲翻看的。
期間程雲肚子還叫喚了一陣，他實在受不了了便對杜蘭君道：“呃，我餓了。”
杜蘭君翻了半夜的玉簡耐心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沒好氣的：“又不是沒手沒腳的，餓了的話自己去弄啊。”不過杜蘭君也不怕他跑，畢竟外面可是布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結界。就憑程雲這樣的小菜雞，她敢說給他一輩子也跑不出去。
“可是我渾身酸痛，動彈不得。”
杜蘭君也想起了程雲當時程雲體內混元氣暴動的情景，但是她早就辟穀了已經不會做飯了。看到杜蘭君面露難色，崔月便自告奮勇：“我給你去做飯吧。”
反正翻書這活他早就不想幹了，實在是無聊。不如去做飯舒緩一下心情。
崔月很有禮節的問程云：“有沒有什麼忌口。”
程雲搖搖頭：“沒有。”
過了一會兒，崔月便端來了飯菜——紅燒魚、辣炒萵苣葉、水煮肉片，還有一盆米飯。
“來吧，吃點。”崔月笑着對程雲說。
崔月笑起來極具親和力，如果沒有前面的事，這一幕看起來像老友相聚。一時間程雲也晃了神。
只是杜蘭君看着程雲和崔月在那狼吞虎咽的樣子，儘管已經辟穀了還是有些饞。最後叫上陸升一起吃了頓宵夜。但是值得說道的是崔月的手藝很好，他們吃的很開心。
東方漸白，紅日初升。一宿過去了還是沒有找到有關石頭的記載。程雲已經十分疲憊了，看着看着忽然睡了過去。杜蘭君也沒有管他，畢竟要一個凡人這樣工作也確實是難為他了。
到了下午程雲醒來又繼續翻看玉簡，時間不知不覺又到了夜晚。
忽然陸升眉頭緊皺：“找到了，應該是這個。”這是出自一卷記載程家庫藏的玉簡，裏面記載了以前程家收藏的寶物。
這石頭的原身是當年程家一位煉器大師外出雲遊碰見的隕鐵。這隕鐵是在一處陰煞的亂葬崗找到的，被一厲鬼佔據。
當年大師除掉厲鬼后，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塊品質非凡的隕鐵——通體寒芒，散發著濃郁的陰氣令人遍體發寒。
於是帶回家族后準備祭練為一把招魂幡，可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無論用什麼神火就是練不化這隕鐵。大師一氣之下帶上了這顆隕鐵閉關。等到數十年後，他出關了。招魂幡還是沒有練出，只是這一次迎來了天劫。這是第八境的天劫，他有一個瘋狂的想法——用這天劫為火，天地為爐。來鍛造出一把最好的幡，至於是不是招魂幡已經不重要了，一旦鍛造出來便可以驚天動地。
在天劫的淬鍊之下，隕鐵果然發生了變化——變成了柔軟的液體。他一連鍛造了三天，到最後割開手腕一股鮮血噴涌而出。隕鐵定形了——成為了一桿大幡。
只是這樣瘋狂的鍛造方法使他一身的修為化為虛無，而他的家底也在這次鍛造中掏空了。但是他並不後悔，這會是一把名震天下的武器！
他開心的大笑，準備在十年後的程家試煉大會上給它挑選主人。
這桿大幡非程家後人無法認主——都是因為當年的那一股鮮血。其內如同一方鬼蜮可容納千萬鬼魂，而它對於鬼魂的契約之力可堪世所罕見。被收納的鬼魂會被強迫簽訂契約——如若主人死亡，鬼魂也會一起消散。而且這玩意是單方面的，幾乎無法解除，甚至是身為大幡的主人也無法解除。
不過倒也有一個辦法——達到第九境，到了這個境界大幡的能力會大幅下降。可以嘗試破除契約，只是放在現在這個時代幾乎無解。
另外上天還賦予了它另外的功能，這大幡可以在陰陽兩界連接出一條通道，並且還可以自己挑落腳點，暢通無阻。只是必須是自己去過留下印記才能任意挑選。
最後的功能如同抽獎一般——有一次隨意契約陰間鬼魂的機會。上限三隻，鬼魂隨機。
不過在玉簡的最後有另一道手記，該物由於遭受破壞現已變為隕鐵模樣。
底下還附帶了一張圖，和程雲的石頭一模一樣。